我才不想和主角谈恋爱(穿书)(74)
深度催眠。
从岩壁上渗透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水潭,它们波动而起的水纹一圈一圈的不停扩散,凝成的涟漪落在谁失去焦距的眼里,以最细微的声音在她耳边丛恿着罪恶的念头。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谁……僵硬的低头看去,她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尖刀。
那个人,就在你面前的人。
感觉到他的心跳了么,是不是很温暖。
想想这把刀捅进去的感觉,黏糊糊的血,温热的液体,你会很有快感。
她犹豫着没动,不杀人是她的底线。
别犹豫了,你不是很想复活么,不是很想和连祁真在一起么。
如果不动手,你的神识就会被身体的原主人夺回来了。
别忘了,这个小丫头可不是一般人,你看,她挣扎的厉害呢。
抬起头,虚空中,她看见一道发着光的影子,那个和她容貌相同的少女正闭着双眼,缓缓向着深渊沉去,可尽管快没有意识,她却依然不肯松手,拼命地想要夺回控制权。
阿真……
好似玩偶一样的少女终于有了反应。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不顾一切的只有这个人,她回来了,带着喜欢一个人的决心回来了。
站立的水面如同一面光滑平静的镜子,苏念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面孔,终于露出了属于花辞镜的陌生又久违的眼神。
那么抱歉了,小姑娘。
这具身体不能还给你了,我沉睡了那么多年,是时候和他相聚了。
你有喜欢的人,想必也能明白我的苦痛。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大概不能满足你最后的心愿了。
苏星翎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一脸自然,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重新倚在少年身上,再度闭着眼睛,好似安栖,云疏容见她说了一半又没说,只是当她在想别的事情,便要再度起身。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在无声中被代替灵魂的少女,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像濒临死亡的人一样发出最后的挣扎:“云疏容……”
“快离开!”
务必要离开我,这是她最后的警告。
咬破舌尖保持的最后一点清醒终于散去,她混混坠落在一片黑暗中,最终陷入沉睡的灵魂被混沌中伸出的一双双手往下拖拽。
再见了,苏念月。
荒芜中,她听见连祁真清冷的声音。
再见了,苏念月。
这是她对自己的告别。
第64章
一切仿佛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变化太快,无从反应。
血。
大片的血。落在地上汇成凄美妖冶的图案。
“念念……”
额头冷汗涔涔,云疏容的瞳孔骤然收缩,极端震惊的看着目光晦暗,毫不留情将刀刃推进他心脏的恋人。
“为什么……”
心脏一阵刺痛,他的恋人,唯一挚爱的恋人,用手中藏着的小刀狠狠刺入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
“教主!”
惊闻异变的众教徒匆匆赶到,却无人敢动。
因为他们的教主并未下达诛杀的命令。
只是谁能料想,他们的主人居然被迎回来的圣女刺杀,并且他甚至还舍不得对她动手。
少女的衣衫被他的血染红,可她毫无知觉,她的手指抵在他的心脏,将没入的小刀一点一点的抽出来,连根拔除刀尖的刹那,大量的血喷发涌出,染的她一手的殷红。
她看着透着血色的刀尖微微蹙眉,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始终对杀人有明显的厌恶感。
她感觉到,在自己刺入他心脏的时候,手指竟然不受控制的出现了颤抖,导致伤口出现了偏差。
那个小姑娘,真是倔强呢。
而这个被外界形容杀人如麻的魔头,在如此被重伤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对她动手,这是为什么。
“你是云疏容。”
她低下头看着身形晃动的少年,用极端陌生的口吻询问着,“昆仑魔域的教主,现在离性命垂危,想让我饶你一命么。”
云疏容绯色的衣衫已经被血完全浸染,他用手支撑着地面,唇边鲜血肆意。
“咳咳……”腥甜的血味从唇角扩散,他强忍着心脏撕裂的疼痛抬起眼睛,碧绿的瞳孔在转瞬间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十足野性。
他看着她,用看向陌生人的眼神,唇角挂着的笑容极端挑衅,“既然使用鬼域伎俩,暗自将她替换,你又何必在本座面前装成正人君子。”
“原来魔教的教主已经知道了,我的确不是苏念月。”
花辞镜将刀收起,退后几步,那张和苏念月毫无差别的脸上有一丝讶异,“那便不需要我再度重复了,我是花辞镜,是连家家主连云真的师父。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抱歉,是我擅自占据了她的身体。我伤了你,你可以恨我。”
她的道歉是锋利的刀尖,每一句话都比之前刺进他胸膛的痛觉更加狠毒,前者给身体带来极大伤害,后者摧毁了他心中所支撑的一切。
更加让他难以承受。
“但不要恨那个孩子,她为了阻止我对你动手,用尽了最后的神识。”
为什么没有察觉她的变化,为什么要阻止她接下去想要说的话。
那种被人凌迟,一刀一刀切割着身体,又被迫保持清醒的痛觉。
他难以接受,她为什么不见了。
念念。
苏念月。
你去了哪,告诉我,你去了哪。
面前的少女看着他,眼神怜悯。
脱离了控制的记忆如潮水般将他从头到尾湮没,他的头部头疼欲裂,眼前浮现的全部都是她。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此鲜明,她眨眼歪头的笑容;狡黠灵慧的眼神;大哭大闹的表情,和他拥抱着可爱让他动情的模样。
“你这样连我都打不过……先给我好好养伤再从长计议,一天养不好伤一天不许下床!”
“小疯子……你要死啊你,冲上来干吗!知不知道这样你也会出事吗?!”
“对于拼杀在生死场上的人,没有哪一次战斗不是以命相搏。我一直都忘不了那一天,始终不懂为什么他会不顾一切的挡在我面前。如果当时我但凡能会一点点医术,也不用看那个孩子支撑的如此痛苦……是不是很奇怪,我学医只是为了帮助一个人而已。”
“喂,你说我们有多久没拌嘴了。像这样安闲待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只有以前才有呢。”
“我骗你的,我喜欢你。云疏容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我以后不会对你发火了,也不会再对你说谎了,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对不起,我太弱懦了,在恐惧面前我只会一味伤害你,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你还是不行……”
所有她的模样在他脑中混杂,那一声声欢快的声调倾在耳边成了悲壮的挽歌。
他的双手颤抖着,眼睛干涩,竟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气。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可他对这具正在败坏的身躯并不在意。
“告诉本座,她真的不在了么……”
即将落入深渊的人握紧漂浮在水面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
花辞镜的回答一字一字敲在他心上,如最滚烫的烙印,“世界上再也没有苏念月这个人了。”
最窒息的痛苦降临之时,竟是心如死灰。
他分明麻木到一点都不痛,可为什么哪里都会痛。先是心脏会痛,然后四肢百骸会痛,到最后,连呼吸都会痛。
一针一针,戳在他所有的神经上,让他周身的气血通过心脏处的伤口往上翻涌。
念念……
他的念念,是不是不会再出现了。
时针在圆圆的小钟里不停转动。
塞着耳机的小阿姨用小刀削着苹果,分神之际被刀尖刺破了手皮。
“你今天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正在厨房里洗菜的中年妇女一看到女儿手指流血……立刻找了片创口贴过来,“写小说写得恍惚啦,对了,你表哥说他很喜欢这一篇小说,你去找他帮帮忙,说不定还能出版什么的……”
“好了好了知道啦。我现在就联系他。”
苏星翎趴在沙发上翻出手机,上面的解锁栏正显示着好几条微博信息,她点开信息一条条翻阅,想不到自己又被读者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