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之路(重生)(52)
可惜的是,那门里面也被人插上了,秦诺推了一下,没能推开,他遂用力拍着让里面的人开门,拍了几下,里面依然没有人应答,他犹豫片刻,抬脚踹了上去。
杜雪晴看着他踹门,低头思索了一瞬,高声道:“妾身给殿下请安。”秦诺愣了愣,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也忙跟着喊道:“下官见过殿下。”
杜雪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向门里道:“殿下回府了,你们还不快开门。”
门终于开了,下了雨,天色本来就暗,殿内竟然没燃灯,一片暗漆漆的,秦诺忙把卢婆婆推了进去,杜雪晴向身旁的小招说道:“你跟着稳婆,若有人阻挠,就说是殿下找来的人。”
小招应着,匆匆跟着卢婆婆一起进去了。
其实也不算杜雪晴说谎,宇文攸此时正在府门外。
他赶回王府时正是雨势最大的时候,寺人撑了伞给他遮雨,他撞开人快步跑入雨中,从大门到文杏堂不过几百步,却让他觉得隔着千山万水,离得愈近,愈发觉得揪心,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个如果,如果今日自己不回府,李汝宓是不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如果今日自己不带她乘船游湖,她是不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甚或今日自己没有进宫,她是不是也不会遭此劫难?
文杏堂的正殿大门再次掩上,杜雪晴向旁边的仆从们吩咐说:“你们都去那边等着,不得传唤,不准过来。”
这些人被她呵斥走了,她深吸一口气,望向那扇红漆大门。
“孺人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诺压下心中的焦急问道。
“王妃午后乘船游湖,船翻落水,她被救上岸后就一直昏迷,后来醒了,但是胎儿却要早产。”杜雪晴简略说道。
“太医院不是派了太医过来吗?孺人怎么又让下官从外面请稳婆过来。”
“太医院是派了太医过来,可来的太医并无接生的经验。”杜雪晴用仅仅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杜雪晴在宫中浸淫多年,认识太医院的太医,了解他们擅长的手段也不是什么难事。秦诺心里的这个疑问被解开了,却有更多疑问浮上来。
“王妃身边的仆从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杜雪晴道:“我打听到的情况是,王妃落水后,所有跟着游湖的人全被府里的侍卫统领元七羁押起来了,留着日后问责,这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她亲近的那些人,只有一个水仙当时没跟去,此时在屋子里守着。”
秦诺点点头,焦急的目光再次望向那两扇大门,但愿李汝宓能度过此劫!
杜雪晴再次用很低的声音说:“今日之事,若有人问起,詹事大人记得不要提妾身。”
秦诺转过脸望向她,她又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詹事大人若想保命,切记不要深究,更不要多言。”她说完,退开了几步,眼睛的余光瞥见什么,顺势转身向院子里奔来那个身影弯腰行礼道:“殿下。”
秦诺随着她望向院中,齐王终于回来了,他也弯腰拜了下去,“殿下。”
第45章
宇文攸奔至廊下看见掩着的门扉后停了下来,反而不似方才那样急切了,他在门前徘徊了几步,先看了秦诺一眼,才向杜雪晴问道:“阿宓怎么样了?”雨水从他的额头上滑下,顺着眼角滚落,不留心看,还以为是眼泪。
“还在生产。”杜雪晴微微垂首答道,她看见水滴顺着宇文攸的袍子下摆嗒嗒落在地板上,他脚上的靴子也在往外面洇水,所以他立身的那块地很快就满是水渍。
“里面都有谁?”宇文攸的语气冷冽,一如此刻的天气。
杜雪晴道:“王妃的贴身侍女水仙,两个太医,一个稳婆,还有几个——别处调来的婆子和丫鬟。”她顿了一下,“殿下还是先更衣吧。”
王齐这才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殿下。”
“我要知道里面的情况,叫个人出来。”宇文攸说着抬手抿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是。”杜雪晴推开殿门,跨进门槛,只走了一步就不肯再往里面去了,一个婢女快步走过来,杜雪晴吩咐了她两句,又退到了门外。
一个小寺人撑着一把伞从院子里跑过来,怀里抱着一包衣物,王齐接过,向宇文攸道:“殿下先到偏殿里更衣吧。”
宇文攸略点了下头,王齐将衣物递给杜雪晴,她迟疑一下,伸手接过,跟在宇文攸身后向偏殿走去。
秦诺看着他们走了,再次望向殿内,只见一个太医快步走了出来。
王齐向那太医拜了拜,“殿下去更衣了,大人请稍等。”
太医点点头,抬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接了这么个干系重大的差事,太医也是有苦难言,人救回来了,是他反而本分,救不回来弄不好就要被罚。
秦诺立即向那太医道:“王妃怎么样了?”
太医迟疑了一下,王齐向他介绍说:“这位是府中詹事,亦是王妃的内亲。”
太医向秦诺抱了下拳,“王妃的脉象暂时还算平稳。”说罢转过身望向檐外的雨幕,那意思分明是不想多说。
秦诺便也没自找无趣多问。
偏殿里,杜雪晴将宽大的衣袍展开在衣架上,帮宇文攸脱下身上的湿衣,拿干手巾将他周身的雨水擦掉才将干衣替他穿上,手指偶然碰到宇文攸腰间的肌肤,只觉得异常冰冷,一个有生气的人身上怎会这么冷?杜雪晴纳闷不已,抬头去看宇文攸的脸,发现他的脸色也异常苍白,同样冷冰冰的。
这其实还是杜雪晴被封为孺人、入齐王府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宇文攸,不光能看清楚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还能看到他腰间肌肉的纹理,不过此时杜雪晴心里有点纳闷,这个她总肖想着亲近的年轻男子真正裸呈在她面前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男人的身体好丑!
这个想法让杜雪晴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她勉强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开,幽幽开口道:“元七已将管画舫的、管湖里养鱼种花的、还有今日所有在场的人都关起来了。”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宇文攸掩上内衣的衣襟,低头系着一侧的衣衿。
身体被衣物遮挡起来,杜雪晴又可以直视面前的年轻王爷了,她从衣架上取了外袍踮起脚给他披上,“想要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要稍稍用点刑,一问便可知。”
“还有呢?”宇文攸抬起手臂,方便杜雪晴帮他套外袍。
“没有了。”杜雪晴说。
宇文攸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榻边坐下去,脱掉了脚上的靴袜,杜雪晴拿着干净的靴袜弯腰走上去,宇文攸从她手里接过去,淡淡说:“我自己来吧。”
杜雪晴退开几步,静静站了一瞬,弯腰将殿内的湿衣物略微整理一下,等宇文攸穿好靴子走了,才出去唤了个丫鬟进来拿了湿衣送去浣衣所。
太医见宇文攸走来,行过礼后,便将出诊以来的所有事情都细细讲述了一遍,宇文攸听完眉头深锁,良久才向那太医摆手道:“你去忙吧。”
“是。”太医后退着走开。
秦诺一直在左近立着等候,等太医走了,他在宇文攸身后弯腰行礼说:“殿下,臣有事回禀。”
宇文攸转过身看着他,眸色深沉,“说吧。”
秦诺看了王齐一眼,没有立即开口。
宇文攸遂目视王齐,“阿翁先带人退下吧。”
“是。”
王齐等人走远之后,秦诺才开口说道:“臣接报,王妃的生母日前在乐浪为人所杀。”
宇文攸猛然大惊,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所言属实?”
秦诺道:“属实。”
宇文攸朝门里望了一眼,他捏了捏额角,良久,一字字说:“先不要告诉她。”
秦诺颔首道:“是。”
宇文攸又来回踱了几步,“你赶来就是为了禀报这件事?”
秦诺想起杜雪晴的叮嘱,硬着头皮扯谎道:“是,来了之后才听说王妃落水了,臣就没立即走,想着留下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宇文攸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留下确实能帮上点忙,听杜孺人说涉事人等都被元七拘着,这样吧,你现在就去找元七,和他分头审问那些人,一个一个审,别让他妈有机会串供。”他顿了一下,又道:“可以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