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若安年(77)

作者:酌颜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完本、签约、VIP、古代言情、古典架空 重活一回,裴锦箬总得聪明些,给自己走出一条锦绣繁花的路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有恩偿恩,有情……咳!就算了,不用还了吧?某男:想得美! 点击展开

望江楼的一桌席面,可是不便宜。看叶槐生的情况,便知他过得极是拮据,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自己付了银子,哪怕明知他们不缺那一点儿,哪怕,那说不定是他一个月的吃食钱。

叶槐生的傲气与傲骨,从多年前,便已根深蒂固,他们都见识过。

季舒雅亦是想明白了这点,“那怎么办?”总不能由着他冻着,他们袖手旁观吧?

“你没有瞧见锦箬怎么做的吗?姐姐真以为,她是为了买画而买画,甚至还花了重金,要请叶大哥另画一幅给她祖母做寿礼?”

季舒雅恍然,原来是这样。她就说,裴锦箬明明知道槐生哥哥是来应考的,怎么还要请他作画,耽搁时间。原来,她是看出了槐生哥哥生活拮据,人偏又傲气,这才变着法儿来帮他呢。

季舒雅心里又是感慨,又是佩服,心中,却也隐隐有些酸涩。

锦箬还真是个聪明通透,还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裴锦箬若是知道这姐弟二人的话,只怕就要哭笑不得了。她还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伟大,不过是想着机会难得,好不容易与未来大权在握的阁老大人相识于微时,若是不趁着他落魄之时帮上一把,让他欠下些人情,更待何时?

何况,她心里尚有疑惑,想从叶槐生这里得到答案。

那么,怎么也得套套近乎的。

何况,自从确定了叶槐生也就是叶准,就是那“槐柳先生”之后,她就一直有些奇怪。

既然,叶准在今年就来了凤京城。以他的才学,明年春闱又为何落榜,直到下一科重考才状元及第呢?

直到今日,她见到了叶槐生那羸弱的身子,呛一口冷风便咳嗽个不停,又见了他住的地方,还有,那好似处处透风,冷得如同冰窖一般的画室,她便隐约猜到了原因。

叶槐生未必不知清雅斋是季家的产业,以季家姐弟对他的态度,他们之间的渊源必定极深。

今生,只怕是因着她的缘故,他们才提前遇见了叶槐生。以他们之间的交情,季家姐弟自是不会眼看着叶槐生穷困潦倒,却也要那位傲气的未来阁老肯接受他们的好意才是。

是以,她方才才会借由买画和寿礼的事儿,给了叶槐生一袋沉甸甸的银两。

这是他应得的,总该心安理得了。

都说长安米贵。凤京城的物价极高,他那个赁的院子虽然看着不怎么样,只怕每月也要不少的银子,她那点儿银钱说不定也抵不上什么用,只希望尽点儿微薄之力。

何况,如今有季家姐弟看着,看今日大哥哥的态度,怕是也会常过去看的。若是能让叶槐生今科便能下场,以他的才学,高中应该没有问题,届时……事情是不是又会起新的变化呢?

那……自是必然的。

回到裴府时,已是入夜了。

整个府邸在夜幕笼罩下,显得格外的静谧,却也透着隐隐的诡谲。

裴锦箬回到竹露居不久之后,袁嬷嬷便进了屋,主仆二人关起门来,不知说了些什么。

不过,到了时辰,裴锦箬便安然睡下了,一切如常。可到了夜半,万籁俱寂时,袁嬷嬷却带着裴锦箬,主仆二人裹了暗色的披风,到了偏僻的角门处。

第102章 拦道

角门外,自然已经有人,此处,由袁嬷嬷亲手安排,未让旁人经手,就是红藕也俱是瞒下了。

这角门处守门的婆子,也早已是她们的人,如今,与袁嬷嬷一人守在门外,一人守在门内。

而裴锦箬则和门外那人在院墙投下的暗影下,很快说了一席话。待得再进来时,与袁嬷嬷轻点了一下头,主仆二人便是轻手轻脚地从那里走离。

看门的婆子轻手轻脚关了门,又回到了门房处窝着打盹儿,丝毫没有人察觉出半点儿的异常。

等到回了竹露居,袁嬷嬷望着空了一大半的妆匣底层,却是长长叹了一声,“姑娘这银子真是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就那么点儿例钱,往后,莫不是得紧巴巴地过日子?”

裴锦箬想起她这些时日花出去的银子,只怕是将她这些年的私房,包括过年时长辈给的压岁钱都给用光了,不由也是笑了。

“嬷嬷莫要心疼银钱,过些时日,等我见着了外祖母,让她给我零花钱用,不会短了嬷嬷你们的月钱。”

这自然是说笑的,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袁嬷嬷本就观人于微,已是足够了解自家的姑娘是个什么性子。

她不过是为了宽自己的心罢了,哪里会真正去找葛老夫人要什么零花钱?

袁嬷嬷看着少女纤弱的背影,不由有些心疼,抬手,将她轻轻抱住,咬牙道,“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到一切事了,将太太的嫁妆都夺了回来,姑娘自然手头宽裕了。”

裴锦箬在这府中没有半点儿根基,唯一能做的,只有财帛动人心。好在,有句话自来不错,有钱能使鬼推磨。为此,她还真从她外祖母那儿拿了一笔零花钱。

葛老夫人也是借此提点她,要收拢人心。先靠利,再以德与忠。

只是,如今,那笔钱,也是花了个七七八八了。

“嬷嬷,我有些怕。”望着烛火幽幽,裴锦箬的嗓音有些飘忽。

袁嬷嬷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姑娘,莫要怕。嬷嬷一直都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姑娘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若是孟姨娘没有害人之心,自然相安无事。若是她先算计,那么,便也怪不得谁。”

裴锦箬咬了咬唇,“是啊。我织了一张网,可她若是不撞上来,那么,再怎么密实的网,也只是枉然。”

“所以,姑娘,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啊!”

裴锦箬点头,“我不会心软的。孟姨娘欠我的,欠我娘的,也是时候,该还了。”

话虽这么说,可这日夜里,睡在榻上时,裴锦箬却是做了梦。

梦里,恰恰是煜哥儿刚能被逗笑的时候,香软的身子,粉红的牙床,一笑时,便不住流下的哈喇子,可那副模样,落在她眼里,却总能让心肠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转眼,她的煜哥儿,活生生的煜哥儿却是在她的嘶喊中,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裴锦箬从梦中尖叫着醒来,浑身的冷汗,如同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她在帐子里发了半晌的呆,才在尚昏暗的天光中,哑着嗓喊人。

隔间里值夜的玉笺听见了,忙进来伺候着她起身。

孟姨娘怀了孕,裴世钦在确定之后,只有满心的欢喜。毕竟,裴府已经许多年未曾有过小孩子的哭声了。何况,裴世钦这样的年纪,总有那么两分老来得子的感觉,自觉宝刀未老。

是以,欢喜后,便立刻去了春晖院与裴老太太商议。

裴老太太虽然不愿,但谁让孟姨娘命好呢,这个时候,居然怀了身子。看在孟姨娘肚子里是裴家骨肉的份儿上,裴老太太就算不甘愿,也只得依裴世钦的意思,暂且解了孟姨娘的禁足。

事实上,最开始说的,孟姨娘的禁足之期乃是一月,时候早已到了。只是,裴世钦顾忌着英国公府,顾及着裴老太太,所以,便装傻,一直让她继续禁足下去了。

裴锦芸倒是被放了出来,裴锦箬在给裴老太太晨昏定省时,偶尔也撞见过几次,倒好似变了一个人般,沉默了不少。

就连裴老太太都私下感叹说,这些时日禁足抄写女戒倒是罚对了,裴锦芸整个人都要沉稳懂事了许多。

裴锦箬却知道,狗改不了吃屎。裴锦芸那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罢了,她可不会忽略偶尔撞见的,那阴毒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目光。

咬人的狗不叫,如今的裴锦芸,反倒比从前要危险了那么两分。不过,暂且却也还用不着她太过忌惮就是了。

既然连裴老太太都默许了,裴锦箬自然不会自以为是地去劝阻裴世钦,若不将孟姨娘放出来,如何等她作妖?

只是,她沉得住气,旁人却未必了。

这一日散学,季舒玄说,她请叶槐生帮忙画的那幅大相国寺的图,已是差不多成了,若是她有空,便让她过去瞧瞧。

左右无事,裴锦箬便应了。

由着裴锦枫和季舒玄一左一右骑马在侧,护持着她的马车往洒金街去。

谁知,车马才出了博文馆不久,便听得马蹄声如奔雷,从远处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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