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逆转吾生(8)
她爹安分守己,淳朴简单,一门心思全在钻研药材上,按他的性格,觉不会允许阮青山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药堂里。
曾经的仁善堂只有谭大夫这么一位坐堂大夫,窄小的门面里,只有一张柜台供病人抓药,一副桌椅供顾客等待休息,药神神像也是相当寒酸,远不及如今的德善堂富丽堂皇。
她的父亲注定只能拥有这么一间小小的药铺,可那里有着殷芡实最珍贵的回忆。
谭大夫看看她,黯然低下头呷了一口豆汁,紧抿嘴角,两缕细须垂落在嘴角两旁,缓缓道:“你爹若是在,药堂绝不会这般乌烟瘴气。”
殷然点点头,这才发现谭大夫方才所表现出的种种厌恶,并不是对闹事者,而是对这“乌烟瘴气”的德善堂。
阮青山左右扫视了一遍干净如初的街道,确定不再有闹事者出现的迹象,才满意地掉头回去。
看完这场大戏的殷然和谭世霖,也在这时离开馄饨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早上的闹事者一点儿没影响药堂的生意,今天谭大夫的候诊队伍,也是一如既往的长。
本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就在快要结束看诊时,殷然看见了庄子上的药农成雄。
过来送药的药农本应该直接去到后厂的,但成雄近日咳疾复发,到前堂抓药,就这么被殷然看到了。
这人是认得自己的,不但认得,在庄子上没少欺负过自己,傅卓媛抢她玉佩,将她绑到傅府囚禁在柴房,没少了成雄的帮忙。
殷然下意识往谭大夫身后退去,心里打响了战鼓,见他往自己这边望了一眼,顿觉从头到脚笼下一股恶寒,只想赶快逃跑。
“怎么了?”谭大夫察觉到殷然的异样。
“那个人是庄子上的,他认得我。”
“认得又怎么样,老夫不信,他们能拿你怎么样!”谭大夫根本不知道傅卓媛和自己的恩怨。
是没有理由逃的,伤天害理的是他们,凭什么自己成了戚戚的小人。
可是傅卓媛能对元二做的事,也同样能对自己做。
而自己又能拿傅卓媛怎么样?
“小小姐。”谭大夫想安抚她,“别怕。”
尽管说过他很多次,他总不肯听,爱把儿时的称呼放在嘴边。
他也是如今唯一能提醒殷然,自己也曾是药堂千金的人,这一声“小小姐”,叫得她动容。
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小小姐如今是东躲西藏的老鼠。
殷然觉得眼眶发酸,视线开始模糊,再傻呆着也写不了字了,于是干脆跟谭大夫说,去后院洗把脸再回来。
从后堂走出去,不远处有扇侧门,门外是药堂旁边的小巷,殷然倚在墙根用袖口擦了把脸,静默了几秒将思绪平复下来,就在这时,阮青山带着两个打手经侧门而出,气势汹汹朝自己而来。
果然被成雄发现了。
殷然一把将斜靠在墙上的几根竹篙推倒,为自己争取了时间,拔腿就跑,慌不择路。
夕阳横在长街的尽头,向西,一片刺眼的余晖迎面而来,照地她双眼晕眩。
恍惚间,她不知撞到了什么,再抬眼,已是与几个下人打扮的人横七竖八倒成了一片。
来不及分辨撞倒的是什么人,她立马忍痛站起身来,然而已经晚了,两个赶上来的打手迅速抓住了她,动作娴熟地将她按倒在地。
按照早上药堂门前的那一幕,殷然估摸着对方应该会不由分说地揍她一顿,然后将她关在傅府,由傅卓媛处置。
然而对方并没有动手,一瞬间的窃喜后,殷然看向被撞倒的一行人,原来是几个轿夫,他们身后是一座轿撵,轿门掀开,一只红色绣鞋矜持地踏出来,往上一看,这人竟赫然是傅卓媛。
才觉得自己得救,这下,殷然简直要气晕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傅卓媛的语气不如往日那样跋扈,似乎有意压低声音,但抬头看去,只见她脸色笼罩在一片肃杀的阴影之中,分明是充满杀机。
一抹鲜艳的红唇勾成摄人的弧度。
如果眼光能杀人,那她那锥子一样的眼光真恨不得分分钟置殷然于死地。
这时阮青山也赶了上来,伏在傅卓媛耳边说了些什么,锐利的眼神紧盯着殷然。
听阮青山说完,傅卓媛从紧抿的薄唇里逼出几个字,“先带下去,快。”
殷然只觉得胳膊一紧,便被架了起来,胳膊往后绞在一起,背部被用力一推,就这么像犯人一样被带走。
就这么毫无尊严可言地再次落到她手里?
绝不!
她殷然不是听天由命的主儿,她来到这里,天生就是要逆天而为。
绝望中,一股戾气横生。
她逆着钳制住自己的一双手猛地一挣,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后的人竟退了一步。就这分秒的间隙,用了当特技演员时练就的灵活身法,矮身挣脱了出去,再极快地反手拧倒对方,像泥鳅般滑了开去。
嘴里大声疾呼救命,杀人……
即使没有人仗义相救,也要将这事闹大,否则就这么白白被抓了回去,傅家便更肆无忌惮了。
似乎逃了两步,那打手才警觉起来,发现这人竟不像之前庄子上抓殷芡实那般易如反掌,几次下手再抓,却都被她灵巧躲过。
“没用的东西,给我动作快点!”只听傅卓媛不停地低声喝骂。
不停地有人朝她扑过来,躲过一个又来一个。
殷然脚下虽快,却架不住傅家人多,她四面八方都是傅卓媛的手下,没几下,就又被擒住。
这一次运气可没那么好,那打手许是被她之前那两下子糊弄了,倍感恼火,拿出真家伙,握紧拳头就朝着头部招呼过来。
她下意识后退,可身后也是傅家的人,将退路堵得死死的,一瞬间,左右手又再度被钳制住。
人为刀俎,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
就在拳头落下的一瞬间,那梦里的天青色玄袍的背影竟似从天而降,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精准地挡在了她与拳头中间。
对面的打手像被点了穴道一样,顿时停住了手,面如土灰,哆哆嗦嗦跪了下去,全无方才的猖狂劲。
向西,一片璀璨的夕阳。
殷然双眼被刺地睁不大开。
背影的主人转过身来,模样被一片夺目的金黄所笼罩,不甚清晰,但她很清楚,他是谁。
第8章 喂!你的灰姑娘掉了!
傅卓媛从小对殷芡实有种天然的敌意。
可能是因为两人的父亲从小走地近,让两个年龄相当,但性格迥异的孩子不得不栓在一起的缘故。
而学堂里,又数她们两个女娃长得最好看,傅卓媛知道这一点,便自然而然抱着攀比的心态,但殷芡实属于受人喜爱而不自知的类型,这就让傅卓媛更加讨厌她了。
八岁那年随着殷芡实父亲的去世,傅卓媛便再也没见过她。殷芡实从此沦为药农,傅家从此飞黄腾达,傅卓媛别提多得意了。
十年后再见,她同小时候一样抢了殷芡实最喜爱的东西——那块被她藏得好好的的双鱼佩。
而殷芡实一如既往地老实,就像天生习惯了被欺负一样,不晓得反抗,也不能够反抗。
已是成年的少女,傅卓媛打扮地明艳动人,但和殷芡实一比,却竟是差人一等。
不得不说长相这个东西,上天给的,也许会因日做劳苦而折损,但女人,总是有透过表面的折损,看透本质的敏感,傅卓媛知道,她只要洗把脸,稍作打扮,便能将自己比下去。
这种嫉妒,让傅卓媛有种受辱的感觉。
所以她将殷芡实给元二,她不要杀了她,她要毁了她。
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元二没了,这丫头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不就等于将羊丢进狼圈里,狼死了,羊却大摇大摆走出来吗?
她一头雾水,又燥又脑,要不是端着大小姐的架子,真想亲自出手生生掐死她。
可挡在这丫头面前的偏偏是凌无书。
本来好好的一同出游,怎变成了这样!
她怔然,瞪着惊讶又愤恨的眸子看着这场景,脑袋竟一片空白,直到凌无书的侍卫常锋大喝一声“大胆狂徒,大人面前,岂敢猖狂!”才将她拉回神来。
一瞬间,仆从跪了满地,只剩下自己还站着。
“凌郎——”她很快切换到白莲花的模式,委屈道,“傅家家事,让你见笑了。这个丫头原是庄子上的药农,因偷东西被赶了出去,这次,又被阮伯伯发现她不知悔改,还偷东西偷到药堂来,这才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