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逆转吾生(44)
而去云菇庵的路上必定有山匪劫车,护卫必定守护不力让殷贵人被其掳走。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皇帝的殷贵人,只有在哪个不知名的山野里,自由生活的殷素玉。
如果说一切罪孽是由他强娶殷素玉造成的,那么最后还她自由,便是他所能给的全部。
也许是太累了,他趴在皇祖母床头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一只枯瘦的手抚过他的肩头,将他唤醒——皇祖母醒了,一丝克制的笑容从他面颊划过,“传御医。”
经御医诊断,太皇太后已彻底转危为安,御医离去,屋里又只剩下颜珏和太皇太后两人,颜珏将殷然如何谋害太皇太后,又为何要谋害太皇太后的种种一一说来。
想来出兵去福兴会剿匪后,他先是昏迷多日,醒来后又忙于国丧和登基,没有好好跟太皇太后说说密旨的事情。当然,人已经死了,拿此事责怪太皇太后也是无益,颜珏便默默替她扛下了下来。
没想到太皇太后听了,却另有一番说法,“叫殷贵人也来,”老太太道,“让她也听个明白。”
第44章 嘘!皇帝凶猛,众卿避
殷然被送到了太皇太后病榻之前,当然,已换了一套看不出血痕的新囚服。
太皇太后说出了当年的另一个真相,一个被隐藏的真相。
原来当初殷珏不同意将福兴会赶尽杀绝之时,徐皇后并没有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只是对外宣称又这么一份密旨,其真相,亦只有她和淇国公知道。
颜珏剿灭福兴会归来,重伤昏迷期间,徐皇后才找到太皇太后,说是为自己擅作主张领罪,其实是说服太皇太后配合她圆了这个荒。
太皇太后当时满心都是生死未卜的孙儿,简直想把殷素玉一家挖出来再杀一遍。就差她一张真实的密诏和赐给殷素玉的一瓶鹤顶红,这事就齐了。那么剩下这两件事,就让哀家来做吧!
即便是先斩后奏,淇国公现在也已有了真实的密旨,颜珏没有证据治皇后的罪,太皇太后也不可能出尔反尔现在找她算这笔旧账,难道只能不了了之,下半辈子在远离皇城的云菇庵诵经念佛吗?殷然此刻别无选择,能保下一条小命就已是万幸,好不甘啊。
“多谢太皇太后告知真相。罪女下半辈子在云菇庵,也不至于糊涂度日。”殷然顿了顿,又道,“罪女伤害太皇太后玉体,实在……”
“罢了。”太皇太后一挥手,“哀家不想再提及此事。”她想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儿此刻是何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看。到底是她的默许,造成了三人间的误会,她也曾想过几遍颜珏不提,她也应该将此事向颜珏说明清楚,但自颜珏登基以来,她发现帝后只是表面维系和睦的关系,她实在不想让这件事让加深他二人的嫌隙。
让殷贵人去云菇庵呆着也好,她太倔了,还有仇必报,后宫不需要这样的女人。况且她曾今刺杀过孙儿,如今又想杀了自己,实在罪不可恕,留她一命,皆是看着孙儿对她痴心一片的份上。
第二日天蒙蒙亮,殷然就踏上了离开皇城的马车,她们走的偏门,下人们都跟着。
马车走到宫门时停了下来,殷然撩起车窗的帘子,看到晨曦的微光尽头,颜珏一袭便衣正等着她们。
“快下去,皇上来送您呢。”红竹推她手臂催促着。
殷然跳下马车,只见颜珏从微光中走来,一如往日英俊挺拔,他手执白羲剑,送到殷然面前,“朕说过要送你的。”
殷然接过剑,突然觉得鞭刑的伤痛又朝她袭来,每一寸皮肤都好痛,过了好久才发现,原来那种感觉,叫舍不得。
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就像她自己说的,真是孽缘。
“别了。”她努力使这两个字说得轻松,“也许下辈子还会相见呢。”
“娶你进门的那一年寿辰,朕许过一个愿,朕想与你策马扬鞭,一同游历凤栖山,从小听说那里真有凤凰出没,朕还一次没去过呢。如今朕从小到大许过的愿望都实现了,只差这一个,看来是永远也实现不了了。但没关系,朕会坐镇国门,许你太平盛世,大好河山,让你纵情驰骋。”
颜珏撩过殷然一丝垂下的青丝,将它别到她耳后,顺势捧起她的脸,不由分说地,轻柔地吻了下去。
最后一次了。
月麟香的气味,好熟悉,殷然感到满足。
正在这时,卫公公急匆匆地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皇上,殷贵人,太皇太后说要见殷贵人。”
他们对视一眼,颜珏赶紧拉着殷然往太皇太后所住的乾明宫走去。待走到人多的地方,看众人惊诧的目光,才意识到手里牵着一只嫩滑的小手,回头一看殷然,发现她脸微微泛红。这是众人看到皇帝最失仪的一次,颜珏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放开,但手却牵地更紧了。
进入乾明宫,只见太皇太后靠坐在塌上,精神已好了许多,脸色也不想前些天那样难看,红润了许多。
“怎么还牵着手,不成体统。起来吧,荀安,赐座。”太皇太后对跪在床前请安的二人嗔道,颜珏本是可以不跪的,但他宁愿一同跪下也不愿放开殷然的手。
二人谢过太皇太后,颜珏这才不情愿地放开手,与殷然一同坐下。
太皇太后问殷然:“你懂得医理吗?怎么想到这法子害哀家,哀家要你原原本本再讲一遍。”
殷然不敢隐瞒,将关于乌草,头风,虚火等种种详细相告。
“噢?原来你深通药理。御医告诉哀家,这乌草给予阴虚火旺的人食,加之与贝母、半夏等相冲的药物同食,会使人肾脏受亏,力衰体竭。”
殷然低埋着脑袋,弱弱地说了声“是”。
太皇太后又说道:“御医还说,若是乌草与黄银根山葵同食,日久必命毙,你必定也懂得这个的,是也不是?”
“是。”
殷然当初不是没想过黄银根山葵,可要她一举要了太皇太后的命,终是下不了手,就跟当初,她没法儿下手打掉绿昭的孩子一样。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前者。所以当她身在大牢时,也知道太皇太后无性命之虞。
“抬起头来吧,别盯着地了。”太皇太后语气缓和,“人常说心软会害了事,但哀家觉得,凡事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线,你说呢?”
“我说?”
“还不快谢谢皇祖母?”颜珏一下子拉起殷然的手跪了下来,生怕老太太改变主意,“多谢皇祖母深明大义,赦免殷贵人,殷贵人定在竹苑好好反省,静思己过,为皇祖母多生几个孩子!“
“哀家还什么都没说呢!”太皇太后嗔道。
“谢……谢过皇祖母。”殷然好像听到颜珏说什么多生几个孩子……但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颜珏按着脑袋磕了好几个响头。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殷然,冷哼了一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哀家罚你日日来乾明宫为哀家抄经书,抄满一百日方可赎罪,期间不可吃荤,不可杀生……”
“都依皇祖母。”颜珏又抢着道。
“都依皇祖母。”殷然也附和道。
从乾明宫出来,太阳已完全升了起来,天清气朗,殷然侧眼看颜珏,发现他在笑。
“为什么老替我做主?又是按着我头,又是替我回太皇太后话?”她摸着额上被磕红的印痕道。
“因为你反应太慢了。”殷珏道。“就不怕皇祖母改变主意吗?”
“我什么时候反应慢了!”
颜珏眯眼看着她,“这个时候。”随即飞快的一吻轻轻落在殷然的前额上,在殷然反应过来之前转身,阔步离去。
今天的天儿可真好啊。
宜茜等人等候在宫门前,看到殷然平安无事地回来,都兴高采烈。宜茜趁没人时悄悄问起殷然,“小主这一步走的又是什么险着?小的实在看不明白。”
殷然笑笑,“哪里是什么险招?都是百转千回的冤孽罢了。”
从此以后,殷然每天都要去太皇太后殿里超经书,一并服侍她养好身体,到日头落山才回。倒是从前日日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徐皇后被疏远了,众妃都着实不理解太皇太后对殷然这看似惩罚,实则关怀的处置,眼看她位分不变,却已然成为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心里都嫉妒不已。
而徐皇后,即便在太皇太后那里受了冷落,却没有人敢对她有所轻慢,因为皇上不但没有因为此事怪罪她,反而当这事没有发生,令她地位又稳固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