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逆转吾生(23)
“哼,好故事,人都死了,随你怎么说都行。”状师阴阳怪气地说。
“人虽不在了,书却可以证明,谭大夫也可以证明!”殷然厉声道,“陈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十年前,傅德善为了寒食散以及其他药物的制作秘方,杀害我父母,偷了方子,请大人严判。”
“有道理……有道理……”陈知县翻着册子,点头道。
“寒……寒食散的方子,我并不知情,肯定是阮青山杀了殷天仁,从他那里偷的!”傅德善辩解道,“至于其他的方子,是……是天仁兄告诉我的,虽然他不打算外传,但……但我们合伙做生意,这种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顶多,算盗用,可并没有杀人啊!”
“也……也有理。”陈知县摸着下巴,堂下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对于判决,可真把他愁死了。
殷然脑海里千百个念头闪过。
双方都已经说完所有的话,而最后将真凶绳之以法的期望,竟是落到一个墙头草似的昏庸知县头上,她又无奈又气愤,甚至觉得此刻寄希望于陈知县,还不如自己暗地里解决了傅德善,反正这个世界没有正义公允。
她越想越绝望。
“陈知县,看来你很为难,那不如本官帮你判吧。”凌无书的声音打断了殷然脑海中的电光火石。
“好,好!有劳凌大人。”陈知县犹如得赦,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让位给无书,仿佛座椅上有钉子似的。
凌无书衣摆一掀,挺拔而坐,年轻的脸上充满威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稳重,隐隐使人信服。
“阮青山制假,杀人,但亲自认罪,并揭发傅德善,可赦其家人,但终身□□于狱中,不得有赦。德善堂制售假药,谭世林坐诊这么多年,既闻得出药方,也必闻得出假药坏药,却不揭发,视作帮凶,取消行医资格。傅德善,流放宁古塔,家人可赦,财产充公。”
“大……大人,明显是偏私,连我什么罪都没说,分明是没证据治我的罪,故意要整我!”傅德善对于这一判决愤怒至极,立马气得跳脚。他本是富甲一方的老板,如今却要被流放,怎么也接受不了。
但杀人偿命,殷然还觉得判轻了。
“两条人命换你半生荣华,下半辈子劳役赎罪,有什么可怨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想瞒天过海一辈子不成?”她愤恨地说。
“住嘴,都是你,是你这死丫头!”傅德善破口大骂道,“是你美色迷惑凌大人,才让他几次三番偏袒于你。整个涿州城都知道你住在凌府,要不是你夜夜爬进他的被窝,他怎么会瞎了眼次次针对傅家,片帮于你?他可是跟我们傅家有婚约的人!”
“你给我再说一次。”殷然握着拳头,马上就要上前抽他嘴巴,却被凌无书的声音打断了。
“傅老板在公堂之上出言诽谤本官,说出这么不堪的话来,就这么藐视公堂,藐视本官吗?那就连家人也一起流放吧。”凌无书声音淡淡,话却向刀子一样狠。
“凌大人……”傅德善这下终于不敢妄言,哆嗦着求他放过,“小的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噢?是吗?可能真是傅老板一时气极,说了些胡话,道歉便好。”凌无书道。
“抱……抱歉,小的不敢了。”傅德善赶紧道歉,生怕凌无书反悔。
“不是对我,是对她。”凌无书看向殷然的方向。
傅德善后槽牙嗝地直响,却也只能僵硬地挪向殷然的方向,“对不起。”
“还有呢?”凌无书轻声道。
“小的……不敢了。”
那是欺凌压榨过自己十年的人,高高在上,家财万贯的傅老爷,而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呢?小药农,当初什么也不懂得小丫头,如今还要加个勾引未来女婿的坏女人。
这句对不起对傅德善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但毕竟来得太晚,晚到殷然压根已经不在乎。
她视若无睹,更希望他全家流放,相比之下,凌无书还是讲理的。
“大人,闹了半天,还是没有傅老板杀人的证据呐!难道大人真这么听着小丫头的话?”状师不肯罢休。
凌无书道:“杀手揭发雇主,阮青山说的话足以证明傅德善杀人,谭世霖的话充分说明了他的动机。更何况,还有死者女儿亲耳听见阮青山和元二说起他雇凶之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亲耳听见的!”殷然不依不挠。
傅德善再次暴跳如雷起来,“放屁!你那天被夫子留堂,回的时候他们早已经……”
他猛然打住,认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懵了,怯怯地抬头看看周围人的反应,看到了状师惊地张大的嘴,知道再无回还的余地,面色一下子灰败下去,再次垂下了头。
“你怎知我被夫子留堂,是你叫夫子这么做的!”殷然指着他道,“商夫子还在逾加学堂教书,请他过来一问便知。”
“我想不必了。”凌无书轻声道,“是不是,傅老板?”
傅德善半晌也没有说话。
凌无书道,“傅德善雇凶杀害殷天仁夫妇,按律当斩,明日执行。”
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犹如惊雷。
第23章 喂!你的灰姑娘掉了!
这个判决来得太当机立断了,就连殷然也吃了一惊。
那本打算敲打敲打德善堂,便快快结案的陈知县更是惊讶地合不上嘴。
京城来的状师倒是实相地闭紧了嘴没有再做申辩,毕竟认得准形势。
谁也没见过凌知州如此果决无情的时候,任傅德善如何在公堂上哭号喊冤,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傅德善只能颓然地接受了这个判决。
不过是半天的功夫,他就像一下子衰老了下去似的,白发徒生,眼神也变得浑浊灰白起来,仿佛行将就木。
其实他自己也服食寒食散,外表富态,内里早已被掏空,受此刺激,便一下子颓败了下去,谭大夫看他一眼,就知道被寒食散所害,心想即便不判死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他不会告诉傅德善,也不会告诉殷然,或者任何人。
“凌大人,你可还记得你是有婚约的。”傅德善坐在地上,嘶哑衰弱地说道。
“记得。”凌无书回答。
傅德善猛然抬起头来,“那你可要叫老夫一声岳丈大人!”
凌无书顿了顿,道,“成亲之后,自会改口。”
可傅德善应该是听不到了。
“好,好。你还记得婚事,你还记得你是傅家的女婿。那就当着全成百姓的面,答应老夫,下月初八的成亲大礼,要如期进行,你日后,更不能因为老夫的事而苛待小女傅卓媛。”
他一字一句缓慢但铿锵地说道,“全城百姓作见证。”
人之将死,不禁为家人考虑起来,傅德善也是心痛,临了,能够托付的,竟是治自己于死地的人,他会答应吗?婚事会如期举行吗?
“你若不答应,就说明你的确跟这丫头有私情。好一个知洲大人,以后都要背着见色忘义,抛弃未婚之妻的帽子。”他补充道。
凌无书被人议论自是不在乎的,可这帽子也一样扣在殷然头上。
“本官从未想过反悔。”凌无书道,“父辈的罪责,自不当牵连其子女。”
除非……
那个荒唐又大胆的想法再次攫住了他,他看了看殷然,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案子到这里终于结束了,傅德善双脚无力,是被抬下去的。
殷然看着他一下子苍老下去的身形,又一次想起从前是多么怕他,怕到连恨都不敢。
她下意识摸出戴在衣服里的同心锁,手指在粗糙的锁面上摩挲着,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阮青山被押着路过殷然的时候,脚步停下了,望着她脖子上的同心锁,对她说道,“我和元二找出傅德善要的东西后,又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反正傅德善说,过几日把你送到庄子上,就把这屋子烧了。”
殷然再次想起那个傍晚,那个被掏空的家,她强忍着眼泪道,“我在元二屋里看到了,我娘的首饰你们也不放过。”
“原来他还没有变卖出去?!”阮青山吃惊的眼神后,是空洞的茫然,他嗫嚅着说,“打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同心锁,我就猜到你是殷家的女娃,当初我要拿走这锁,元二却说这是娃娃的东西,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