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帝/养弟(11)
就在这时,笑娘适时哭泣了一声:“管事老爷,我和我娘这一年都不敢管您要月钱,尽是当孝敬了您老人家的,您怎么还不依不饶的?这位胡大爷是我在破庙里遇到的,当时受伤都快死了,他要去莫家寻人,可你也不肯管顾……是我求娘救他一命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怯怯说完,便是嘤嘤哭泣,胡氏也是被勾得悲从中来,也跟着一起哭。
管事没想到那个外室野种,竟然这个时候开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贪墨了银子,实在是可恨!偏偏她说话怯怯的,看上去是十足十的软弱可欺,惹人同情。
这时,街坊也纷纷小声议论,有那知道内情的道:“莫家竟然干这等子省钱的买卖,聘了外室,让大姑娘生了孩子又不给钱,那娘俩可不是靠缝补浆洗过活了一年吗?”
“有几个臭钱,却也干泼皮无赖翻脸不认账的勾当,莫家人还真不要脸……”
“那人的确是受了伤,前段时间,我还看胡娘子请郎中抓药呢,这人心太善,就是要被男人骗……”
管事没想到,自己这般结众而来,丢的却是自家莫二爷的脸,登时有些心急,而褚慎的这番话也正合了莫家管事的心思,倒是趁机赶紧收场才好。
只是他原本像趁机会羞辱胡氏,打骂她一场,可现在被众人议论着莫家不厚道,而那汉子横眉瞪眼地立着,倒是叫人止了仗势欺人的念头。
于是就接下来的事情倒也不犯啰嗦。两方立了文书两不相欠后,褚慎去隔壁的店铺买了两套从里到外的衣物,让胡氏母女换过后,剩下的那些旧衣物件也不用打包,只两手空空,从里到外的崭新,当着众位街坊的面儿,从居住了多年的金丝雀笼里走了出去。
胡氏母女在街坊面前,已经有许多时日没有梳洗打扮整齐了。等到这母女二人洗漱了脸蛋,梳理整齐了头发,一身崭新的布衣出现在人前时,真是叫人看得一不开眼。这便是一大一小,活脱脱的两个美人胚子啊!
那当娘的身段窈窕,鹅蛋脸儿上的眉眼若描画上去的一般。小的更是眉眼明灿,小脸儿尖尖。
更有那好事的小声道,那汉子好生会算,这可是买大送小,白赚了两个美人呢!
笑娘心知莫家再难容她们母女,此番除了离开,别无它计。
于是她秉承着自己是小孩子,不要乱说话的原则,一直跟在胡氏身后。而胡氏是天然没有主意的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乱,全失了主心骨,只任凭着褚慎安排。
待得上了褚慎从驿站雇来的马车后,她才缓过神来,积蓄着泪眼无措地问褚慎:“褚爷,你这是要带我到何处去?”
随风小儿搭腿坐在马车边,听闻这话,倒是回身道:“胡家娘子,我爹喜欢你,要娶你为妻,自然是带你回去洞房!”
褚慎摸了摸干儿子的脑袋,冲着被说得脸红的胡氏咧嘴笑。
笑娘默默飘了一眼褚随风那小孩,不愧是将来一共娶了八个老婆的人,从小便有流氓色胚之相。
就是这种吊儿郎当的劲儿,被原书作者塑造成风流倜傥的浪子形象。不光对男读者的胃口,连女读者都在文下疯狂留言,自称“第九本位”,随时要补男主第九个老婆的从缺呢!
另外能培养出小流氓的,也不是吃素的,她的这位准继父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今日看着是替胡氏解围,可也有打鸭子上架的嫌疑,压根是不给胡氏选择的机会啊!如今看他盯着胡氏看的热辣眼神,那真是势在必得。
由此可以看出,古代的以身相许,都是见色起意的借口。
若是她这位娇娇弱弱的娘亲长了副隔壁张妈妈粗壮的身板,不知道褚家大爷,还要不要报恩相娶了?
第9章
胡氏也心知事到如今,也唯有嫁给褚慎一条出路可走了。
她年龄还小时,便被二爷买了,如今也不过二十八岁的芳华,经历的世事并不算丰富。看着比自己大了足有五岁的褚慎,一想到要嫁给他,她心里总是怯怯的。
所幸褚慎虽然做事霸道了些,却并不是急色之辈,这一路上都是对胡氏以礼相待。在客栈歇宿,也依旧开了两个房间,各自带着孩子居住。
白日里,他更是细心周到地照顾着一大两小。看到胡氏跟笑娘因为马车闷热而生了痱子,便买了轻薄透纱的车衣,将车厢的厚布帘子替换上。
他的这番体贴,自然是让胡氏感念在心,这些时日二人相处的尴尬别扭,也消减了不少,只道:“路上原本就是要多费钱的,我和笑娘无碍,多在马车外坐着便是了,何必花费不相干的钱?”
算起来,这一路的花销早就超过了典当佩刀的五两银子,也不知褚慎从哪里弄来的钱,这一路的吃喝都是无忧。
褚慎知她怕自己花销大,心里倒是一暖,只趁着两个孩子去河边舀水的光景低声道:“娘子所言甚是,我大手大脚,不知节俭,待成了亲,皆由你管家可好?”
胡氏玩没想到五大三粗的汉子,嘴儿竟然会这般的甜,一时面颊绯红,倒是俏生生地瞪了褚慎一眼。
褚慎看得两眼一热,只恨不得立刻飞回老家,娶了胡氏才好。
因为入了关内,所走的也是官道驿站,两大两小便是一路顺利地回到了褚慎位于渠州的老家。
褚慎的父亲是个清贫的秀才,父母皆已经过世了,留下几亩薄田和一处不大的宅院。
褚慎的上面还有个长兄褚谨。兄长的媳妇姚氏为人刻薄又爱算计。
当年前妻岳娥生下孩子还执意和离,除了嫌弃褚家太穷,还有就是姚氏处处占自家小叔的便宜。
妯娌间争吵不断,矛盾也是越发不可开解,褚慎又喜欢到外面游走,整日舞刀弄棒,不像是个正经过日子的。
这叫嫁过来的岳娥看不到日子的头,她娘家算是殷实的农户,当初也是看着莫家是读书人家,褚慎又是个高壮英伟的,叫人心生爱慕,才嫁过来。谁想到却是空摆的架子,没有什么干货。
岳娥先是整日跟褚慎哭闹,最后干脆在娘家的支持下,闹着和离归家,转身嫁给了乡里一个丧妻的老乡绅,过上体面的日子。
后来,褚慎去了外地闯荡,前妻留下的女儿乔伊也一并托付给嫂嫂照管。
当然,姚氏也不是白白地替小叔照管女儿,褚慎出去后的每年,都给家里寄钱。
初时钱银不多,往后的几年却是漠北的皮毛特产加上钱银成箱子地托人往老家运。
是以姚氏张罗着,在老宅之旁,又选买了几间瓦房,重新翻修加盖,建了新宅大院。
家里的田产也扩买了不少,姚氏过起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便学了乡绅家的做派,买了个粗使小丫鬟在家里帮着她操持家务,
而褚谨与爱舞刀弄枪的弟弟不同,承袭了父亲的家风,一心考学。只是时运不济,几番考场失利,如今也不过是挂着个童生的名头。幸而弟弟争气,每年给家里寄银子。家里头也尽是姚氏操持,不用褚谨操心。
他便是常年沉浸在书本之中,指望着一遭鱼跃龙门,早日及第。而且家里不愁吃喝,褚谨新制的儒衣长褂子往身上这么一套,与那些农户人家迥然不同。
现在褚家可是在乡里出挑着呢!
姚氏自觉自家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经常跟着左右邻居磨牙,只说二弟的前妻也是个心急的,若是再熬度几年,岂不是也有好日子过,总好过眼巴巴去当个老头的续弦,整日里面对先前正室留下的几个儿女。
那岳娥嫁的不远,这话隐约传过去,只气得半死,便要自己的娘亲借口想念外孙女,三五不时地将褚乔伊叫回去,耳提面命挑拨着她跟大伯母姚氏的关系。
一来二去,那褚乔伊也是对姚氏有了看法,总是觉得是姚氏挤兑着她娘被迫改嫁。这位第二女主乔伊姑娘的性格随了她的亲娘,走的是泼辣子的路线。
姚氏管教起小叔子的孩子来,自然是不甚顺畅。她明知是岳娥那小贱人暗地里使坏,想着叫乔伊跟岳家断了联系。
可惜,她的丈夫是个读书人,哪里会同意这等禁断人伦之事?直言这孩子爹娘都不在身边,若是再不让她回外婆家,岂不是要被邻里说嘴他们刻薄弟弟的女儿?
姚氏虽然为人厉害,却要维护下自己丈夫的名声,不然褚谨将来过了乡考,名声不佳也是影响前途,自然是强忍着恶气,不会跟只有八岁的褚乔伊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