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篡位帝王白月光(56)
才让他一见到她,就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应该是一对恩爱夫妻,而不是仇人。
余杭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推门而入。
第48章 第 48 章
余杭眼神一动,屋内的侍女们心照不宣地退出去,
反手关上门。
片刻,他走到梁蘅月面前,手背抚摸着她的脸颊,嗓子有些抖,“阿蘅,你终于是我的了。”
少女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手。
余杭在空中顿了片刻,神色了然地收回手。他转身从案上取过笔墨,放到梁蘅月膝上,看着她,
“想说什么就写下来。”
梁蘅月挪开眼神。
他是想让自己感恩他的“体贴大度”吗?可让她无法发声的人难道不也是他?
却还是握住笔,
下笔有些抖,但依旧看得出笔力劲瘦,“父亲一生孤直寡欲,你娶了我也不会如愿,”
“放弃吧。”
她写下最后一个笔画,扔了笔,将纸堵到余杭眼下。
“哗”的一声,
利纸破空,像一个巴掌扇到了他面上。
半晌,
余杭缓缓地从她手中抽出纸,随意地折叠了下,放到一边,轻飘飘像一片羽毛,
他没有回答她,反倒笑笑,转而道:“阿蘅,那么谁配娶你呢?”
梁蘅月静默,空气中只听得见他嘲讽道:“谢恂?”
不等她反应,余杭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
“你欢喜他,为了他连看我一眼都嫌恶心,你可知道他是怎么待你的?”
梁蘅月急忙阖上眼皮,心里莫名地烦躁。
却听见他顿了顿,然后停了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衣袍摩擦的窸窣声,
片刻,他寸寸逼近,鼻腔中渐渐被若有似无的酒气充盈,“他只顾着献媚于圣上,连夜领命出京,却将你一个独自扔在宫里,连求娶你都不求,阿蘅,你真要为他退让至此吗?”
梁蘅月捂住耳朵,他却硬是把她的手拉开,强迫道:“阿蘅,你是晓得的,若他真心跟圣上求娶,今日与你成亲的便绝不可能轮得上我了,”
“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他们那种亲王贵胄,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不过是玩玩你罢……”
话没说完,
余杭瞳孔剧烈紧缩,双目睁圆,头偏到一边,脸颊逐渐烧起来,
梁蘅月心脏跳得厉害,下意识地收回手,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她给了他一耳光,
第二次。
半晌。
余杭坐正了,小臂经过她的,一碰即分,
拉过她的手,塞了酒盅,“该喝交杯酒了。”
梁蘅月忍不住瑟缩了下,余杭好似没发觉,迫着她的手,生生给她灌了下去。
唇角衔的几滴余酒,也被他用指腹抹净。
梁蘅月抬手,却被他毫不费力捉住。
浑身软软的,连眼皮也抑制不住地往下磕。片刻,视线越来越模糊,
下一秒,她感到自己栽进了一个温热中,耳边的声音蛊惑,似是肯定她的猜测,解释道:“阿蘅,好好睡吧,就这一次,”
“等我们成了真夫妻,往后我再不会给你用药,我保证……”
少女终于坚持不住,垂下了眼皮。
面色酣醇,像睡着了一般。
男人从胸腔中喟叹一声,俯下身去。
“……”
“大人,大人?”
余杭顿了顿,一皱眉,
“大人,奴才有要事禀报,是安西的急报,还请大人……”门外的小厮流了一脑门子汗,缩着脖子,唇瓣苍白。
半晌,里头终于传来一道喑哑的声音,“知道了,再给我一刻钟。”
*
小厮弓着腰,凑到余杭耳边。
今早辰时,京城外河间一带忽现数万大军,百姓蜂攒蚁聚,都惊呼着鬼军四处逃窜,直到看守城门的文庸将军堪堪从小妾的肚皮上起来,才探到那“鬼军”的来处。
原是此时本应该在安西的燕王谢恂。
余杭大怒,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谢恂在安西城外与突厥交战,纵使大获全胜,也断然不可能在一日之内往返回京!
余杭手心直发汗,面色黑沉,“擅离职守,挟兵虎踞城外——他岂敢?”
小厮闻言,瑟缩一了下。
空气沉得能凝冰。
片刻,小厮绝望道:“城、城内都说,”
“燕王殿下这是要……清君侧。”
小厮摸了摸长春宫的牌子,硬着头皮继续:“大人,太子殿下已率兵出城,皇后娘娘让奴才给您传话,还得、还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啊!”
余杭愣在原地,
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一阵惨叫声和马鸣,脚步阵阵,
“圣上口谕,中书舍人余杭私通突厥,与后宫表里为奸祸乱朝纲,着押入昭狱,留后再审!”
来人者众,将这民巷中的小宅子围得水泄不通。
飞鱼服,绣春刀,
小厮腿一软,摊坐到地上,再不能起。
第49章 第 49 章
京城的百姓,这一夜都未曾合眼。
一夕之间气氛凛若寒冬。大军如黑云压下来,不过两个时辰,城门破,
太子亡。
副将拖着太子的尸身下了城门之时,有人见了他的样子,竟是为流矢所中,箭镞硬生生穿透胸骨。
血浸透了衣襟。
却没人敢叹其忠勇为国,因为燕军不过堪堪入城,下一秒,便有东宫属官奉信件、账簿上,言其主与皇后张氏一族,私通突厥意图弑君。
满朝哗然。
一夜之间,皇后、并余杭等涉事众人皆下昭狱,燕军入城。却不想,当狱卒来报,皇后娘娘在狱中自戕之时,谢载元也咽了气。
死前,甚至尚未知晓皇后余杭一时。
守在乾清宫外头的内阁们皆默默。片刻,还是资历最老的程庸站出来,挥退了御医,颤抖道:“带我去见燕王殿下吧。”
在一旁候着的负责乾清宫的副将拱手道:“顾将军此时正在整顿禁军,若大人要见,下官这便为您引见。”
程庸不敢置信,怒道:“你拿旁人搪塞,难道本官见不得燕王?”
他上前一步,逼道:“你们燕军诓百姓说出兵乃为清君侧,难道以为能骗得过我吗?”
程庸压着嗓子,满是威胁,“他一届黄口小儿,若没有内阁的支持,会怎样?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清楚!”
片刻,
副将神色未变,拱手道:“下官愚钝,恕难从命。”
内阁们纷纷不忿,言及燕王弑兄多位,又拿乔狂妄视朝刚伦理为儿戏,乃大不敬之罪。
却没听见,一片纷争之中,那副将轻轻补充,
“殿下吩咐,今日,谁也不见。”
另一边,余府。
鸦黑色袍子的男子斜拎一柄长刀,所经之处,血溅入土三寸,一片萧瑟,伏尸十步。
白日里还热闹的院子,夜里已经真正成了一座炼狱。
男子满身煞气,揪着最后一人的衣领,从齿根里挤出几个字:“她呢?”
“……谁、谁?”
半晌,男子声音喑哑,“你们夫人。”
被拎着衣领子腾空而起之人已经吓傻了,指着后边的影壁,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在、在竹、竹风……”
片刻,空气中陡然升起一股腥臊的味道。
谢恂手背上青筋暴起,半晌,将那人扔到一边。钝声坠地,他恍若未闻。
那余府的下人靠着树干,爬起来。想要逃离这处,却一转身,
院落中的石灯被鲜血染了色,夜风一吹,混着浓郁的血腥气扑到面上。男人眉眼溅上血污,灯影朦胧摇曳之际,恍若鬼魅。
*
进了竹风院。
满院肃杀。
暖阁中,拔步床被喜帐虚掩着,一股冷香从里面幽幽沁出来。帐中女子胸口小小的起伏。
静得骇人,仿佛与外头隔了一个世界。
冬珠低头伫立在旁边。
谢恂垂眸,定定地盯着帐中人。
好半晌,一声轻微的脚步,冬珠立即双膝跄地,“殿下请留步!”
她又快又坚决道:“这是余大人明媒正娶的夫人,殿下战功彪炳,难道却要趁人之危夺臣子之妻吗?”
谢恂眉都不皱,下一秒,寒刃抵上聒噪的脖子,
“不要!”
他一顿,
眼神顺着那道声音转过去,帐中人影有些绰绰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