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娇(穿书)(76)
小宓氏目送太子离开,天空簌簌又开始下雪,她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吩咐万大人:“好好伺候,太医说半夜还要喝一次药,别忘了。”
“诺,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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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轿停在麟趾宫外的宫道上,太子甚至等不及讯奴打伞,迅速下轿,然后一路朝思恩殿走去,门口的宫女齐齐一福:“殿下万安!”
“吱呀”一声,惊醒了外殿守夜的有貌:“殿下?”
“嘘。”殷遇戈朝她比了个手势,径直往寝殿走去,里面的烛火灭了一半,只能勉强看清楚前路,殷遇戈看见床上被子里有一个微微隆起的身影,上去推了推她。
明稷睡得迷迷糊糊,睁眼被太子吓了一跳:“您回来了?”
殷遇戈拉着她,有些诡异的兴奋:“你知不知道?”
“嗯?”
知道什么?
“他今晚喊了我母后的名字!”殷遇戈一条腿跪在床上,握着明稷的肩膀:“十八年了,我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见母后的名字……”
太子的眼睛亮得吓人,明稷揉揉眼睛,先将他肩膀的雪拍了拍,可是思恩殿太温暖,那一层薄薄的雪花已经化了,打湿了太子的头发和衣裳。
“稷儿。”殷遇戈抵着她的额头,湿热又冰冷的气息洒在她脸上:“我……”
太子的脸简直像三月的天,前一刻还十分激动,下一刻就恢复了理智,眼里的情绪张了又收,最后吐出一口浊气。
“冷不冷啊?”明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将他的外袍脱下来,并没有问他刚才突然显露的那些情绪。
太子一恢复理智,智商随即上线,将她紧紧地往怀里一箍,恨不得将其揉碎:“病得太莫名其妙了。”
从之前的忽然昏倒,到今天两次见鬼,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
“或许,饮食查过了吗?”明稷轻声问道。
俗话说病从口入,要下毒肯定也是吞吃入腹起效最快,殷遇戈似乎在思考:“从未听说有一味药,是能令人见鬼的。”
再说楚王的饮食用药皆有试药人先行吃过,确认安全才能给楚王吃,如果会出事也是试药人先出事。
明稷抱了抱他:“要不要给你按一按?我手艺很好的。”
太子衣衫半解,躺在明稷腿上,半阖着眼,明稷解开他的发髻,指头绕着太子的长发:“怎么都没有打伞,头发都湿了。”
“没顾上。”
明稷慢慢帮他按摩头上的穴位,这一手按摩的手艺还是她从业多年,赶在职业病之前从街上盲人按摩店里那里学来的,一套下来那叫一个酸爽。
“放松,精神太紧绷了。”她甚至都感受到了太子额角轻微跳动的青筋,心说这人平时的压力得有多大啊。
按着按着竟然把太子给按睡着了,明稷轻轻推了推他,压根不带动的,她没好气地发现自己倒是精神十足。
得,这主儿把她弄醒自己睡了,她早前已经睡过一会了,现在不得失眠啊?
好生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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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的病非常棘手,太医院遍寻不到治疗的良方,只能拿安神药吊着,但是安神药压根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楚王一天天虚弱下去,清醒的时候也愈来愈短。
王后在太极宫门口来回踱步:“废物,全部都是废物!”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
她气得头疼不已,满满一宫的人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治楚王的,难道是天命到了……不!不可以!楚王这个时候不能倒下!
小宓氏看向太极宫前宽阔的广场,若有所思。
现在朝中势力她和太子只能做到五五开,真打起来胜算太低,可是如果等太子登基站稳脚跟,就更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在她和儿子变得更加强大之前,楚王不能有事。
“娘娘……”青瑶走上来,说:“宓大人求见。”
宓震庭是宓氏的家主,也是小宓氏一母同胞的兄长,他看起来已经有花甲之年,行礼道:“臣拜见娘娘。”
“阿兄免礼。”小宓氏对自家人还是很和颜悦色的:“这事还惊动了阿兄。”
宓震庭年纪大了,现在宓家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年轻一辈去了,非大事不出席的他听说楚王病重的消息之后连忙进宫来见。
“臣知道娘娘在烦心什么,与其坐等太医院那帮庸才,不如广发英雄帖,招募良医。”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或许是条解决的道路。”
王后说:“阿兄说的我已经想过了,可是王上的病不能传出去,那会动摇江山社稷的。”
“那不如,以别人的名义来求医。”宓震庭建议道。
“别人?”小宓氏咀嚼着这两个字:“也就只能如此了。”
很快,由王后颁布的诏令立马就下发下去了,诏令中说王后幼子公子弃病重,向国中求一个神医,并详细描述了症状。
果然重赏之下,短短半天的功夫,就来了不下十个声称自己有华佗再世之能的神医。
谁知道这些神医有好有坏,还有滥竽充数的,连太医院的人都糊弄不过去,眼看又过了三四天,敢应征的人也变少了。
楚王的病已经演变到连光都不能见,一见就暴跳如雷,但是在黑暗里又总是见鬼,一天天过去,竟然形如枯槁。
王后甚至在心里都做好了准备。
楚王病倒的第十天,姜家人天还未亮就递了牌子进宫,说有神医想举荐给王后。
王后已经对这些所谓神医疲劳得很了,不耐烦地说:“郢都城内外的神医全部请来一次了吧?可结果呢,全是沽名钓誉的骗子罢了!”
姜夫人说道:“可这次的神医,她不一样啊!”
王后摆摆手:“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一样。”
“娘娘,您还是见一下这位吧。”姜夫人上前两步,表情十分认真,王后一看她这个神情,心里犯起嘀咕,点头:“既然你这样举荐,那就进来看看好了。”
来人穿着一身下人穿的衣裳,由小宫女引着进来,跪在王后面前脆生生道:“民女见过王后娘娘!”
“喔?是个女子。”王后听到声音跟着抬起头,一见到来人的模样登时惊讶万分:“你……你不是东宫的……”
“正是,牢娘娘还记得民女。”
来人抬起头,是一张还算清丽的脸,她郑重地福了一福,脆生生道:“民女苏明月,见过王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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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刚亮没多久,姬子失的居所中还处在一片静谧之中——
姬子失忽然从睡梦中睁开眼,顾不上更衣,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昨晚临睡前还在辨别的香丸轻轻一嗅,露出茅塞顿开的神情:“原来是海牛油……”
“原来是海牛油啊!”
海牛油这味香料并不常见,尤其用来制香的人更少,所以他才会一直分辨不出来,这下找到了答案,不禁令他有些雀跃。
“公子,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呀?”书童揉着眼睛推开门。
见姬子失拿着前几天麟趾宫送来的香料在辨认,书童说:“您该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不是小的说您,就算替太子遇办事,您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琴童。”姬子失出声打断他:“收拾一下,我要去见太子商臣。”
太子商臣住在东宫宜春殿,姬子失见他还费了一番工夫,等他到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赵商臣正在花园里练剑,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想形容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觉得言辞太苍白、又太空洞。
玄鱼捧着剑鞘和外衣候在一旁,恭敬地说:“您稍等,主子马上就练完了。”
“无妨。”姬子失摇摇头并不在意。
直到最后一个招式刺出,赵商臣才长舒了一口气,收剑落地:“让子失久等了。”
“许久不玩这个,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赵商臣接过玄鱼抛过来的剑鞘,利落漂亮地收剑。
“赵兄文可舌战群儒,武能带兵打仗,子失佩服。”
“找我什么事?”姬子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果然见他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些香灰和一枚银香囊。
“这是太子遇十日前吩咐人送来的,要我甄别其中的成分。”
“是我本事不济,今天才有一个结果。”
赵商臣挑眉,将剑递给玄鱼:“殷遇戈?”
“这两样的成分很像,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区别是麝香和红花的含量。”姬子失说道,拨了拨那个银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