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寡言(78)
“不曾。”
“这样啊……”看来大夫人只在她面前表态了。
“你介意她说的话。”盛轻宵眉梢微动。
谢桑榆看他一眼,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她说什么?”
他缓缓伸出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按在座位上,“我可以猜到。”
哦,那她就想听听看了,他是何态度。
☆、79 爱谁谁
山神请她吃东西,摆了一桌酒菜,就着光秃秃的树下,福安崖寒风瑟瑟,别有一番滋味。
“你猜到什么了,不妨说说。”谢桑榆坐在他对面,一手撑着下颚觑眼瞧他。
盛轻宵抬眸与她对视,道:“盛家想替我张罗亲事,我拒绝了。”
谢桑榆抿抿唇角,“你该不会……真就把我当挡箭牌吧?”
“你说要试试,挡箭理所应当。”他半点没有心虚气短,理直气壮。
谢桑榆睁大眼睛,泄了一口气,得,自古舔狗没有好下场,不论男女。
她自己送上门的靶子。
所以么,大夫人精准找到她来对线,就是因为盛轻宵故意露了口风。
“那么后面你打算怎么办?”谢桑榆拿起酒壶,替自己满上一杯,面无表情道:“你娘大方的允许我做妾。”
她说着,低头舌尖微微探一口杯壁,酒水自带的一股辛辣炸开她的味蕾。
突然感觉恋爱就像杯中酒,闻着味道不错,口感却不是想象中那回事。
“我无意纳妾。”山神给予肯定的答复。
谢桑榆把酒水放回桌上,笑了笑道:“或许你该知道我的爱情观,绝不容许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盛轻宵细细端倪她眉眼间的情绪,语气有些不确定:“你是否还在不高兴。”
“是。”
谢桑榆不能说谎假装自己很开心,他五感敏锐,洞察力惊人,有什么能瞒住他?
许是这两天快下雪了,山风一阵比一阵寒冷。
谢桑榆微不可查的瑟缩一下,山神便抬起手,瞬间风停叶静,都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白皙修长极为好看,有着凡夫俗子所没有的神力。
“山神大人,”谢桑榆抓住他的手掌,紧紧握在手心,“我们的关系在你眼中,是爱情么?”
她也会胡思乱想,充满不确定,似乎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单方面的认为。
甚至……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盛轻宵只是他的一部分,而不是他本人。
“我不会让第二个女子这般肆无忌惮。”他垂下眼帘,盯住她的手。
明明那么小一只手,却贪心地企图完全包裹他的五指。
“这就是你的回答?”谢桑榆双眸一亮,凑到他面前拉近身位。
“莫要得寸进尺。”山神淡淡挑眉。
落入谢桑榆耳朵里,不像是警告,反倒像提醒她必须‘得寸进尺’才能不亏此行。
她二话不说,当即扑到他怀中,紧紧搂住那劲瘦的腰,“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得补偿我。”
山神佁然不动,就跟进了盘丝洞的唐三藏似的,淡然如水。
谢桑榆索性懒得征求他同意,只管谋求到手的福利。
她直起上身,想去啄吻他的薄唇,落下之际被偏头躲开,触在他细滑的面颊上。
“嗯?”
谢桑榆顿时不满,双手按住他肩膀固定,非亲到嘴不可!
盛轻宵的食指竖起,抵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你尚且年幼,适可而止。”
“跟我年岁有何相干?”谢桑榆瞪着他:“我就亲亲,不做别的。”
他在想什么呢,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未成年?
盛轻宵浅浅弯起嘴角,道:“我要离开一段时日。”
这话转得突然,谢桑榆愣了一下,“离开?去哪里?”
他不答,只道:“莫约年前赶回。”
她还坐在他怀里呢,姿态亲昵,却一瞬间因为他的秘密而拉开很远。
谢桑榆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摆正自身定位,他是山神,一些事情告诉她不合规矩,不仅无济于事或许还有麻烦……
她可以列举很多很多理由,让自己不去探究他的事情。
可结果就是——距离感。
无法消弭的距离,她对山神,一无所知。
“亲完嘴巴就让你去。”谢桑榆捧住盛轻宵的脸,不依不饶。
他静静望着她,不做推拒举动,像是默许她的要求。
谢桑榆与他四目相对,轻轻的,贴上自己双唇,一个极为认真的吻。
山神身上清淡的气息很好闻,她不能准确形容出来它是什么味道,但一定是记忆深刻的。
一个拥抱足够驱散心里的不愉快,谢桑榆脸上笑意掩盖不住:“亲到就是赚到。”
山神亲口说不会有第二个女子如此肆无忌惮,所以她是特殊的。
就算他二人不登对,难白首,那也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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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落下来,谢家新屋和盛家别院齐齐完工,两套崭新的白墙小院屹立村里,惹来好些艳羡夸赞。
这其中,谢桑榆花费颇多心里亲自来回跑着监工的厕所,引来许多人围观。
不仅是围观,谢桑榆还大方的表示可以‘试用’。
就让这群没有见识过厕所的人试试吧,有利于它的推广使用不是?
她让人挖了化粪池,屋里一条粪道直通池子,这时候自然没有什么好用的管道,只能定制。
谢桑榆家里跟陶瓷窑合作那么多,叫他们给做几个管道并不难,难点在于瓷器和瓷砖比起来太脆了。
脆也没得挑,她不具备建材相关知识,有能耐去搞出坚硬的瓷砖来。
只能把陶瓷管道铺上去,用糯米浆搅拌沙土充作水泥,紧紧黏住固定管道。
厕所做成后,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的,舀一瓢水往下冲,斜坡的粪道通畅无阻。
即使粗糙,那也比马桶方便好用,不必面对自己的排泄物,免去人力倾倒清洗种种麻烦……
村里人闻风而动,对厕所议论纷纷,都在观望着,如果谢家人用得好,他们也学起来。
按照习俗,徐雪娘在杜大婶建议下请了一位风水师,到新家里里外外看一遍,指点一下床铺水缸摆放方位。
再挑选一个搬家入伙的良辰吉日,祭灶王爷放鞭炮,热热闹闹入户新家。
谢桑榆宣布放假一日,吴里村不开工,城里不出摊,把各个村里有合作往来的人都请到上岚村吃席面。
她意在告知大家年底的促销计划,希望各位继续配合,供应的食材切莫断了,明年说不准又要扩大产量。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消息,纷纷道贺,一时间整个上岚村往来外人比过年还多。
有那心思活络了,连忙找上谢桑榆,说自个儿村里就陈屠户给她供应猪肉吃到好处,其它乡民好歹也照顾着些。
他们想挖鱼塘,跟陈勋分一杯羹,显然陈勋的鱼塘产出不够,与其寻外村人,不如自己村更加便利,还免去运输麻烦。
谢桑榆听见此言,自然是赞同的,不过她并不承诺任何,要挖鱼塘的尽管去,到时候她看品质和价格来决定。
一个搬家入伙饭,俨然吃成商会交流现场,别看鸡鸭瓜果的小交易,似乎够不上‘商’这个字,但对乡民而言,这就是家里至关重要的生意了。
曲东轩的管事给面子,捎来一份贺礼,就连盛家,也安排了一份。
可能是盛轻宵吩咐的,他果然离开了卢临城,把长青一起带走,隔壁别院大门紧闭,无人进出过。
即便这样,谢家依然脸上有光,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稳稳靠上了曲东轩,往后毫无疑问财源滚滚。
殊不知谢桑榆的野心比他们想的还要大。
算一下时间,北上的商队再过半个月一个月就回来了,酱菜卖得如何,一看便知。
如若反响好,她完全可以考虑筹钱建设厂房,把市场打开,走出卢临城。
到时不仅是北上,东方西方、更南的地方,偌大国土,处处是商机。
只要有利益,不愁没有跑商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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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桑榆的事业心熊熊燃烧,就没那么多心思去考虑山神了,爱去哪去哪,爱啥时候回来回来,随便好么。
如果两人不能走到最后,拼一段曾经拥有也挺美的,她一个凡身肉胎,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就算有一天先他老去死去,唏嘘感慨的人也是他,轮得到她来么?尽管安心去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