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老祖前妻(59)
一阵凌乱脚步声冲了进来,打断魏宁和思绪。
一队捕快快步跑开,为首的,赫然是捕头陈安。
陈安万分羞愧,一醒来发现自己身在元府之外,就明白没能帮上两位仙长的忙,反而为了保护自己,给仙长添了乱。
他们之后想也不想便去撞元府大门,不知怎么,门就是撞不开。门内时不时传出声声女人尖叫,听得他们毛骨悚然。
直到方才,女鬼尖叫声许久没有响起,陈安才壮起胆子,继续撞门。奇怪的是,只轻轻一撞,门就破开了。
苏隽神色淡漠,将魏宁和揽在怀里,同时将龙侯剑收回。
元稹“噗通”摔在地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苏隽的一刹那,瞳孔骤缩,咬牙道:“白娘娘会——”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知怎么就说不出来话。
陈安等人包围上前,看了半晌,“这是……元府管家?”
魏宁和:“是元稹,这是他原本模样。”
陈安眼底浓浓的怀疑,还没说话,小灵通就目瞪口呆地大叫,“不会吧,元稹长这样?”就这贼眉鼠眼矮个子,长得还不如他呢。
“样貌还行,可是跟花神比差远了,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以前他……对了,他以前长啥样来着。”
“他不是幽州城第一公子嘛,玉树临风,俊美潇洒,样貌么,样貌……我也想不起来,奇怪。”
“我也想不起来了。”
原本就是虚假幻象,一旦抽去外层包裹的东西,留给人的一切美好,顷刻间飞灰湮灭。
陈安略微一想,隐约明白了真相,冷冷道:“绑了。”
剩下的事魏宁和与苏隽不便插手,捕快们绑住元稹,又冲入元府搜寻,将管家等一干嫌疑犯全都带走。
元稹被带走没多远,苏隽手中的收鬼袋就不住挣扎。
魏宁和瞥了眼,淡淡道:“稍安勿躁,会让你们去报仇的。”
收鬼袋瞬间安静下来。
小灵通被陈安派过来询问魏宁和,还有何事需要他们做。
魏宁和指着观鱼台:“你们去多找些人,把那湖挖了。”
“遵命。”
捕快们一开始还不知道湖里有什么,只管遵从仙长吩咐,卖力干活。当他们排干湖水,挖开观鱼台下一层淤泥时,险些吓破了胆。
观鱼台下,数不尽白骨,双臂皆扒拉观鱼台,似乎想爬上去。
众人毛骨悚然。
这元府,究竟藏了多少恶啊!
第45章 观鱼台下的水井
元稹被抓一事迅速传遍幽州城, 掀起轩然大波。
一时间,满城女人为元稹喊冤,她们心目中的元稹公子处处完美, 颜若舜华, 温润如玉,就算犯罪, 那也是在女人芳心里纵火的纵火犯。
很多男人也为元稹抱不平, 元稹是他们榜样,多少人向他学习,只为成为才华出众的人。
元稹名气太盛,家喻户晓,为此幽州百姓都准备联名上书, 求官府放过元稹。这种喧闹在次日官府贴出一排告示戛然而止。
一张告示画的是元稹原本面目, 略显阴冷的三角眼、尖酸刻薄的平庸脸。另一张,是幻化后的脸, 温文尔雅, 俊美如玉,让人一眼就痴迷的容颜。
两张图对比明显,百姓一时都愣住了。
“这第一张是……元公子?”匪夷所思, 百姓谁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元稹乃天上人间第一公子,肯定官府抓不出凶手, 索性拿他定罪,可怜的元公子,竟受此等侮辱。”
“或许图上为真。老夫拜访过元老夫人,记得那时元稹就是这般模样,平平无奇, 站在老妇人身边。”
负责贴告示的人面露厌恶,随后贴上第三张图、第四张图、第五张图……从第三张开始,后面每一张,都附带一幅人像,底下注上名讳、户籍、死亡时间地点和死因。
从元府老夫人所出的嫡子元朗开始,到柳香河、邰县禺山村惨案死者、张家灭门惨案死者、孙碧螺、上任花神曹宣、上上任花神李思源……
从死者名单往下数,围观百姓只觉得浑身发冷。
一男子目光突然定在其中一张死亡画像上,身形止不住颤抖,再往下看到名字,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妹妹,妹妹啊,哥哥找你两年……”
不多时又有失声痛哭:“我的乖女……这不可能,不可能……”
越来越多百姓,在死亡画像里看到昔日亲近的人,悲声大哭。谁也不愿相信,他们以为莫名失踪了或者早已嫁出去的女孩,再见都已成亡魂。
“要找那恶人报仇!”
“罄竹难书,千刀万剐!”
百姓看完告示,群情激愤,很快联名书换了内容,从要求官府释放元稹,到联名上书请求一定要将元稹正法,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两日后,魏宁和去牢狱探视元稹。
两日功夫,元稹已满头白发,乱糟糟披散。进入牢狱后大概过得太刺激,脑袋神志不清,身体扭成一股极其诡异姿态,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
凑近了,还能听到他嘴里不停地求饶:“我罪大恶极、我恶贯满盈、是我杀了你们、是是是都是我干的……”
他喉咙发出低不可闻的哀求:“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我知道错了……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魏宁和扫了眼阴森森牢狱,满屋子女鬼,都恶狠狠趴在元稹身上,剥皮、锯腿、拔舌……所有能上的刑罚都用上,循环往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传说里的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魏宁和挥挥手,让女鬼放开元稹,她有话要问:“元稹,孙碧螺是怎么死的。”
元稹抬起头来,双目无神,痴痴呆呆:“我招,我什么都招。碧螺她,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魏宁和从元稹口中,得到一桩桩悬案的真相,每一桩都与卷宗相对应。包括最离奇的张家灭门惨案和两任花神之死。
孙碧螺与元稹初相识,是在他七岁那年。七岁那年元家大公子元朗生一场大病,请来了幽州城医术最好的孙大夫看病,孙碧螺随父亲而来。孙大夫医治好元朗之时,又有下人说元稹也病了,孙大夫便提着药箱去看元稹。
那是元稹第一次见到孙碧螺。小时候的孙碧螺模样秀气,在高烧不退的他旁边温柔哄他,元稹睁开眼,第一眼就将小女孩记在心里。
后来,他千方百计地去药店找她,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成为朋友。不过不同的是,孙碧螺将元稹真的当作朋友看待,同情他的处境,常常帮助。而元稹却将这段关系,认为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长大后,孙碧螺出落得愈发标志,元稹也愈发喜爱。待孙碧螺一及髻,元稹便迫不及待向孙大夫提亲,信心满满地觉得,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谁知事与愿违。孙大夫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不肯轻易嫁出去,而孙碧螺听说了此事,亲自找到元稹,言明他们只是朋友,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元稹心里落差极大,他总觉得孙碧螺也喜欢他。
呃……
魏宁和无语,看向旁边:“他这种自信哪里来的。”
苏隽淡淡道:“有些人天生自信。”
魏宁和端视元稹平平无奇的长相:“……这样啊。”
元稹:“…………”
继续讲。元稹被孙碧螺拒绝以后,当时头脑一热,犯了个普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压着心爱之人欲行不轨。
孙碧螺当然躲开了,但从此以后,两人朋友关系也断了。
元稹不甘心,这种不甘在得知张家公子与孙碧螺两情相悦,孙大夫答应了张家提亲以后,化作愤怒,那是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
张家公子容貌俊美,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谦和有礼。
“她就是嫌弃我不是嫡子,嫌弃我长的一般,嫌弃我没有权势没有地位。她跟别的女人一样嫌贫爱富,贱人!”
魏宁和看一眼立在元稹身边的孙碧螺,嘲讽道:“上门提亲你两手空空,还独自一人上门,你当你多大脸,一无功名二无能力,谁家爹愿意把闺女嫁给你。而且人孙小姐都说了对你没感觉,明明白白拒绝你还有错了。后来呢。”
“别扯乱七八糟的,直接说,谁传授给你的邪术。”
元稹脸上露出恐惧:“不、不能回答。她容不得背叛,她会杀了我的,她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