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对我情根深种+番外(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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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舆殿。
曲游到的时候皇上正在侧殿看折子,见到他来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来了,那坐吧。”
这态度实在奇怪,但曲游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先恭敬地朝皇上行了一礼,然后才依言坐下。
“父皇,不知您今日传我来有何要事?”
皇上却根本没抬眼,手中折子又翻了一页,阴阳怪气道:“怎么,我是你亲爹。没事就不能叫你来,朕想看看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吗?”
明明从前父子关系最好,但不知何时起,两人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透的隔阂。
不只是曲游不愿迈过去,连皇上也若有若无的在隔阂外面徘徊,就是不愿意说一句话来捅破父子之间这层.膜。
曲游无声地叹口气,强撑出和善顺从地语气,垂手道:“自然不是,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皇上听闻言看他一眼,道:“怎么?和太子妃吵架了,今日还要你亲自去渝南王府请人家去不成?”
曲游倏地变冷了脸,但仍克制着语气:“父皇。儿臣与太子妃夫妻间的事儿,您就不必插手了。”
可即便他自觉是控制语气,却仍旧生硬,皇上被他气的头痛,他扔了朱笔,揉了揉太阳穴,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朕是你的父亲,又是君上,他锦家的女儿嫁入我们皇室,难道不该守好皇家的礼节,相夫教子,伺候夫君?还整日对你使性子,现在倒好,还要你亲自去人家府里去接!”
皇上一想到自己这自小便优秀的儿子对着一个女人百般讨好,就气的头顶冒火。
自然也没注意到曲游微沉的脸色。
一听这话就是知道皇上知道他和锦沅之间是为什么争吵。
皇上在自己身边安了人,曲游一直都知道,但他毕竟是皇上,曲游便一直故作不知。
但实际上是始终有人监视着皇上派到他身边来的探子。
但他也知道,皇上八成只知道他惩治了锦沅身边的贴身婢女,具体是什么缘故多半不知。
在皇上心里,太子妃就是天生该伺候他的女人。为皇家传宗接代,生儿育女。
最应该做的就是本分老实,恪守妇道。
曲游心中不喜,却没有说什么,只沉默着表示无声的反对。
皇上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本就不满的情绪更是被添了几把火,他霍然拍案而起,怒道:“你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上!一时间宠她,不愿意纳妾也就算了,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低三下四,简直是丢尽了朕的脸面。”
曲游不愿意跟他因为这事儿推来磨去,直接道:“父皇——”
他打断皇上的唠叨,带着几分不耐烦道:“您今日叫臣来到底是什么事,若是没事的话,儿臣还有公务要忙。”
听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皇上气的脑仁嗡嗡的疼,他怅然叹口气,道:“……是想和你商量你八弟的事。”
一提到这位胎里带病的八皇子,皇上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地弱了下来。
即便是不可一世的君主,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提到儿女子孙,也是带着无尽的沧桑。
皇上道:“朕已经叫太医院的人都看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叹声叹气道:“后来,还是柳皇后的娘家人带了个神医进宫,才瞧出了些什么。”
“神医?”曲游觉得荒唐,又听到是柳皇后娘家人带来的,便顺着话问道,“那神医说什么?”
皇上道:“说泽儿是命中带煞……”
这明显是胡编乱造,怪力鬼神的说辞,可看皇上的神色竟还真信了。
“泽儿因为命格与皇宫相克,这才一直说不出话来,神医说,他需得出宫修行,才能解了这天煞的命。”
曲游蹙眉:“修行?去哪修行?”
皇上想了一会儿,道:“说是在清云观便可。”
“朕今日寻你来,便是想问一问你的意见,若是觉得可行,不如亲自去护送你八弟一趟如何?”
第56章 迷雾
56.
清云观是皇家道观,前几朝的时候,有曲家先祖时常去青云观修仙问道,但自当今皇上继位后,他不信鬼神,亦不迷信神佛,因此近京的几处道观佛院都逐渐凋敝。
曲游自然也是不信这些的,他听完一句话没说,只微微抬眼,想看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皇上始终眉心紧蹙,曲游能从那层层叠叠的眼角皱纹中,寻出点无所适从来。
他是真的信了柳氏的话,觉得去青云观可以缓解曲泽的病症。
许是真的年岁大了,年轻时坚持的那些原则的想法已经变得迟缓,即便他从前是英明勤勉的君主,也抵不过岁月年迈的侵蚀。
在这一刻,曲游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曾经那不可一世的,要把一切都握在自己手里的父皇,是真的老了。
曲游收敛了目光,没再说别的,只故作不解道:“为何是儿臣?”
听他的语气变好了,皇上的怒火也稍稍消散了一些,耐着心思解释道:“神医说,你是储君,身上有朕的龙气,可以稍稍压住泽儿身上的邪煞。”
“唔。”听上去冠冕堂皇的,曲游实际上一个字都不信,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做出一个沉思考虑的表情来,“原是这样……”
哪有什么神医神佛的,柳皇后十成十的在清云观做了手脚,或许是想偷龙转凤,找一个健康的孩子把真正的这个曲泽换出去。
又或许,她们还有别的法子,具体是什么,还是要仔细查过才知道。
但让曲游疑惑的是,这些小心思小手段并不难猜想,为何皇上会对柳皇后和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神医的话如此听信,他只是年老,又不是真的昏聩无能。
莫非他是已经知道,在故意试探皇上。
亦或者,柳皇后手里还握着他不知道的底牌?
曲游心中怀疑,但其实他也说不准。
他故作犹疑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既然父皇都这样说,儿臣谨遵皇命便是。”
儿子这样听话,皇上心中终于满意了:“好。朕会命中书令那边下折子,就说是八皇子外出为大曲祈福,到清云观带发修行。等成年之后再接回来,由太子亲自护送。”
“朕会尽早下旨,你好生准备一下,十日后便出发。”
“是。儿臣明白。”曲游答应道。
皇上看着他:“今日就是为着此时才找你来,既然你已经答应下来了,便回府吧。不是说还有公务要处理吗?“
曲游拱手应到:“是。”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却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又被叫住。
皇上:“等等。”
曲游纳罕回头,问:“父皇还有何事?”
皇上坐在原位,脸色不甚好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要记住你是太子,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可有失身份。”
这话是什么意思,曲游自然明白。
他不过是在提醒曲游不要再上赶着去渝南王府。
曲游心中冷笑,面上分毫不露:“是,儿臣遵命。”
但实际上,他一出宫,便直奔渝南王府去了,只可惜在宫中耽误太长时间,等他到渝南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点儿。
渝南王府的门口守卫一见到他,便立刻跪下行礼:“太子殿下。”
曲游挥挥手示意他们都起来,顿了顿,问:“你家郡主回来了吗?”
几人犹疑着不敢说话。
只有其中一个护卫在云南王府干的时间长一些,和主家也更熟络一些,看着其他几个见到曲游都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无奈上前道:“回殿下,我家小姐天刚一亮便回来了。”
“天一亮便回来了?”
竟然这么早?
曲游想到平日里锦沅都是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可今日却早早便起身,还收拾包袱往娘家来。
这心中必定是还没消气的。
自从婚后,锦沅从没有和他生气闹别扭超过一天过,平时就算是有些磕磕绊绊,她也很快便忘了,转过脸来又和他说说笑笑,没想到,这次竟然动静都闹回渝南王府来了。
心中想着这些事,便也没意识到自己始终是在大门口站着。
守卫又不敢叫他,最后还是被要回兵部的渝南王撞见了。
“殿下?您……怎么站在这?”渝南王拱了拱手,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