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番外(2)
《醉里挑灯看剑》作者:眉如黛[出书版]
文案
他的气息是一杯毒药,饮下时痛得甘之如饴;
他的怀抱是一罈烈酒,喝下後醉得万劫不复……彷佛只有更深的撕咬才能留住永恒,更多的伤痕才能换来承诺……风流慷慨,功名万里,却也逃不过成王败寇、满盘皆输,纵横沙场的将军李登宵,成了皇帝的禁脔,承受著来自手足的侵犯与屈rǔ。
谁知一场意外,李连城前尘尽忘,李登宵警戒惶恐,却也逐渐困囿在他看似真心的温柔之中。
仇怨之重、情爱之轻,当爱已破碎成尘,恨如离泪难收,该是粉身碎骨义无反顾,抑或是相忘人间、永无白头?
听到李连城要他死,李登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他。
在这短短一瞬间,那个夜深人静时於屏风画竹的人,陪他喝酒的人,赠他宝剑的人,替他挡剑的人,在京城夜色里送他、沙场寻他的人,突然都模糊了身影。
是谁,口口声声,说喜欢谁。
李登宵用仅存的力气大喊:「李连城!你画给我的屏风还在小院,你送给我的剑还挂在墙上,你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在,我不要了!都还给你!等我死後……两、不、相、欠!」
李登宵吼著,最後的力气彷佛也离开了自己,全身上下都痛,心也痛,眼睛也是。
他欠的李连城,欠他的李连城,都不是眼前这个人。
【一下原本就没有除去的衣物,绣著六龙抢珠的明黄衣物昭示著他君临天下的身分,一头如墨青丝一丝不苟地束在盘龙玉冠中,眉如画描、眼如丹凤、鼻如悬胆、唇若涂朱,说不尽的风流蕴藉。
他冷冷地打量了一眼被他弄得精疲力竭满身污秽的人,毫不犹豫地离去。
那人最终昏了过去,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梦里面,丫鬟小琉一边哭红了眼睛,一边帮他洗去全身的污秽。
对,就是这样,他昏昏沉沉地转过一个念头,请洗乾净一点,把皮擦破、把ròu洗净,最好连骨头上的污秽都一并剔除。
这一觉直睡到翌日晌午。李登宵披衣坐起,窗外四、五只麻雀缩著脖子停在一条早开的花枝上,这里被宫中划为禁地,平时少有人来,那几只麻雀就这麽静静蹲踞在枝头,把满枝繁花压得微微一弯。
直到丫鬟小琉听到响声,从偏房过来,它们仍停在那里,彼此梳弄著羽毛。
这个从他卸甲回朝那天起就一直跟在他左右的丫鬟,生著一双如水杏眼,现在却哭成了桃子。
「别哭了,又不是没见过。」
「三爷,您不舒服,就多躺会儿吧,我去煮些吃的……」「小琉,我得起来。」
李登宵下了c黄,身形稍稍摇晃一下,很快又重新站稳。小琉见他坚持,也不好再阻拦什麽,只是替他整了整宝蓝色的外袍。
「我睡著的时候,二哥有信传进来吗?」
丫鬟无言地低下头。
李登宵将视线移向窗外,枝头的麻雀不知何时已经飞走了,只剩下犹自轻颤的枝桠。
他愣了良久,才说:「若是没办法救我出去,就明著说,不用瞒著我。你传信给他,我一辈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两年前,听信他的话,没了结自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不知道……如今还来不来得及……」
小琉听了,眼泪又夺眶而出,双膝跪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说:「三爷,奴婢心里看了难受,难道别人不珍惜,自己也要跟著糟蹋自己?您一定能有那天,像您当骠骑将军的时候一样……」「难道你忘记昔日的骠骑将军,两年前就已经殉国了,」李登宵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殉国了,多好,多乾净。谁知道我如今却在这里……」他推开门,大步走向庭院,看著头顶苍穹,做了一个弯弓射日的姿势……被药物麻痹已久的双臂连举过头顶都有些吃力,哪里还有昔日横刀立马、睥睨群雄的豪迈姿态。
李登宵沉默著垂下手来。身後侍立已久的丫鬟面色变得有些苍白,紧握双手,急急地说:「也许二爷就快来了。奴婢探得连续三天,王城许进不许出,今日上午,宫门的禁卫军也骤然增多。」李登宵在春寒料峭的凉意中微微拉紧衣襟,小琉小心翼翼地又补上一句:「也许二爷会来。」李登宵转过身去,掀起门上竹帘的时候,顿了一下:「谢谢。」眼见他进了房,小琉仍愣在原地,随即微红双眼,只觉喉咙被什麽堵住了,哽咽著,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