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吻他+番外(26)
舒游问道:“你不娶妻吗?”
秦远生笑了一下,很难看,刻意又痛苦。“娶妻啊。”
如你期望的那般。如众人期盼的那般。你我都踏上正轨吧。
“小兔崽子,是谁说要娶我的,不算数了?”舒游想云淡风轻的说。
但他哽咽了。
他突然攥住了秦远生的衣领,将他向下一拉,然后亲吻在他的唇上。
被秦远生奋力按住的一潭死水忽然铺天盖地地淹没他。
舒游轻吮着他,两人双唇相碰许久,秦远生脑中却是白茫茫一片,仿佛舒游在给他渡烈酒,烧坏了他的神智,留给他一片轰轰烈烈暖白的光。
舒游放开他时,耳尖已经红透了,嘴里喃喃的念:“算数吗。”
秦远生意识方回,眼中震惊不减。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是他的梦寐以求,是他的月华侵身。
“闻川,你…”他怔怔地开口,这糟糕的感觉在他第一次碰舒游时都没有过,在他第一次听见舒游呻吟时没有过,只有此刻,只限此刻。 明明是这般时刻,他却好不争气,泪水又爬了满脸。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啊。他想。
“方才,我还以为是做梦。”舒游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捏着手袖揩了揩挂在他脸上的湿痕:“我这几日天天梦到你。”
秦远生追着他的眼睛,他也觉得是做梦。如果不是这血腥味,如果不是方才温热触感,如果不是他们都能听见炽热的心跳。
秦远生触了触唇下,平常那些哄人逗人的话全忘了,只干巴巴的说:“梦见我什么?”
舒游觉得很难以启齿,看到秦远生怔怔的模样,想着对方也不比他好多少,又将话捧到了嘴边:“梦见我死了,你急的团团转。还梦见你还十六岁时,跟在我后面叫我闻川兄。反正…我闭上眼睛一迷糊了就能看见你,风华正茂的,欲言又止的,萧瑟落魄的。”
“梦见我们成亲了,还没拜堂呢,伤口硬生生给我疼醒了。那时还听见军医说什么无力回天了。”
“我想着,狗屁的无力回天,我若死了,秦景儒怎么办。”
他若死了,秦远生该多难过。
所以再痛再难,他也不进鬼门关。
秦远生此刻恨不得将他按在怀里,可舒游身上还带着伤。秦远生耳尖已红透了,靠在床边想亲近他又不敢,眼神定定地望着他,像个刚得了糖的小毛孩。
舒游则更甚,他从脖子向上被染的通红,避开秦远生炽热的目光却又偷偷的瞟他。
“闻川兄…那你方才叫我什么?”秦远生平日里说一不二,他若是想要了,在书房都能干柴烈火做起来,此刻却小心翼翼的,嘴角压着藏不住的笑意。
舒游心想平日被他这副样子骗得不算少,一到床上又变成了猛兽,浑话说个不停。然而此刻这点退让却又让他有些心疼。
“往日在书院时,我便叫过你的表字,现在不能叫了?”舒游看了他一眼,便觉秦远生忽然用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凑的很近,道:“可以,你以后都这么叫。能不能再亲一下?”
舒游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此时故作的镇定都被面上绯红出卖了个彻底。
他轻轻“嗯”了一声,秦远生的吻便落下来。
不比方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次更加氤氲潮湿,秦远生怕伤到他,侵略性不强,却不舍得停下来。直到舒游快喘不过气了,秦远生才放开他,才分离片刻又依依不舍地又凑近啄了一下。
秦远生忽然觉得此刻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奔忙半个月,衣裳都皱了,头发也凌乱,一身的狼狈与落魄。但他又觉得真的一刻也等不了。
他路上想了那么多,他想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舒游要娶妻,要怎么让他不那么恨自己,甚至想过…若舒游死了,他便孤苦人间几年,把皇位传给旁人,待一切都妥当了再下去。可他又想,舒游若不愿意他在阴间还纠缠他,那又该怎么办?
马蹄踏过万万里长途,从晚夏踏进了初秋。他捧着日思夜想的远乡人,把自己从疯狂塞到理智里去。他连泪都不敢流,生怕流尽了便又一意孤行去伤害他的明月光。
刚见到舒游时,他又疯了。他望尽了舒游身上的伤疤,但见到那到横在他身上的口子时他心疼到痉挛。
那一刻他想,不让他打仗了吧,不让他做将军了吧,把他关在自己身旁吧,再也不让他受一点疼痛。
这份敏感而自卑,为某人辗转反侧又煞费苦心受尽委屈的爱恋,秦远生受了四年。
这些舒游不知道。但当他压着哽咽埋下头时,舒游看见了。
或许情人间本就相通,又或许那份炽热来的太凶猛了,秦远生这次还没来得及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