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自重+番外(35)

作者:寻南溪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颜岁愿程藏之 你脸皮太厚!刑部尚书颜岁愿,性直如弦,宁折不弯。河西节度使程藏之,性曲如钩,打死不直。二人同朝三年,颜岁愿面对程藏之日常强撩——只能请君(你)自重。后来……颜岁愿看着程藏之手里握着自己的断袖,犹豫着打死他还是成全他。 点击展开

本朝的武将鲜少有世代传承,所以武将素质堪忧。世代武将之门,程门已经被诛九族。颜氏,因为一向低调,又不世袭,所以尚能算将门。但,自颜岁愿入朝为臣,鲜少有武将记得颜氏是将门。只觉得颜氏后代是个直性子的小白脸,哪有放在心上。都在背地里等着颜庭后继无人,中宁军衰败。

程藏之脸色极差,倒不是因为颜岁愿不给他颜面,连他一块整顿。而是,因为这武将的话太难听。而对方,恰又是川西节度使安行蓄的人。

目光向御史那边扫去,程藏之与一人暗结目光。御史那边便有动静,有御史蹦出来,一脸独痛痛不如众痛痛,咬牙道:“臣参中郎将张高御前失仪!口出污秽,不敬君王,以下犯上,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大约是被颜岁愿逼疯了,御史们集体发狂犬病,也不管所言有无依据,怎么严重怎么参奏。

武将阵营自然是口舌争不过御史言官,再加上反应过来的宰相一派,所有人都抱着我倒霉你也别想跑的念头,一哄而上。

李深在龙椅之上,两眼发昏,心中却是少有的舒展。正愁国库空虚,满朝文武受罚,不但年终赏赐省去,甚至能节约一笔正常支出。正是喜将甘霖。

程藏之麾下的武将倒还镇定,没跟着一块骂街。趁着无人注意,问程藏之:“都督,我等从未虐待百姓,也从未放纵军队,难不成也要被扣发军饷?”

另一位自河西回朝暂时述职的武将也道:“都督,我这沙陀刚啃完沙子,连只母狗都没敢看,就怕您教我做人,一回京比孙子还要曾孙子,怎么就不给我发血汗钱了?!”

“这个,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问问。”程藏之道。

两武将傻眼了,还是河西刚回来的那位嘴不把门,他大大咧咧道:“都督,那颜尚书不是您的姘头吗?给情夫留点脸,心里还没数吗?”

“……”程藏之凝目看部下一眼,果真是跟着他在河西征战的嫡系军,什么话都敢说,他轻咳一声,“谁说颜岁愿是本都督的姘头?”

这武将神情更加激愤,当即喷口而出:“就是都督您明媒正娶的,也不能将您的饷钱克扣成这样啊!退一万步说,您惧内,也不能赔上我的银子啊!”

“……”

程藏之嘴角抽搐,但见身边部下的脸色,俱是一番赞同。

还有人说:“都督您好好跟颜尚书说说,实在不行,您把您的饷银罚给朝廷。我等拿了银子,定然对都督就义感激不尽!”

“……”

程藏之觉得自己这群部下,离了自己果然都皮痒了。

第31章

不管如何,军饷一事事关重大。河西驻军若是犯错,程藏之便闭口不言,但河西驻军一向风纪严明,没道理跟着遭殃。

程藏之带着诸位将领的希冀,缓步移向颜岁愿。

颜岁愿见他行来,皱眉,神色不明。

程藏之凑上前,含笑道:“颜尚书,我部下给我出了个主意。”

颜岁愿面无神情,“程节度使欲言何事?”

“他们说,颜尚书要是想管我饷银俸禄,就让颜尚书管。”程藏之看着颜岁愿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化,“能不能放过他们,毕竟,他们也有媳妇儿要管钱,总不能没有饷银俸禄让媳妇踹下榻。”

语毕,颜岁愿目光如刀,剜人心扉。他道:“程节度使,你的兵,真是与你一脉相承。”

程藏之故作谦虚,“尚可尚可,都是惧内的情种。”

“本官说的不是这个,”颜岁愿语气清冷,“本官说的是,程节度使的兵同程节度使一般,不知自重。”

“……”程藏之不气不馁,直视颜岁愿,目光流转如波,别样情浓,续道:“我不是都答应把金州之金匀你一半,你把河西驻军摘出来,就算疼惜我。”

颜岁愿垂下眼睑,避而不视程藏之公然泛滥悱恻的桃花眼,道:“本官尚未见金,自然要准备第二手。”

“年节一过,我就交金。”程藏之果断道。

颜岁愿依旧垂眸,问:“以何为凭信?”

程藏之道:“以我这颗心为凭信,若是不够,再加我这个人。”

“……”颜岁愿沉默一息,抬眸看他,“程大人,你没那么价值不菲。”

“……”程藏之显得有些伤情失落,继而又道:“你应下我,金州后续诸事,我助你,而且,我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不要说你自己就是那份大礼。

“安行蓄。”

“成交。”

程藏之笑意显露,却叫住颜岁愿,道:“等一下。”

颜岁愿回头狐疑看他,目光之中询问。

“击掌为誓,不然我不信。”程藏之伸出一只手掌。

“……”

颜岁愿无言以对,却不反对,也如他一般伸出手掌,却被程藏之捉住手腕,一路沿着小臂摸寻而下至肘关节。

程藏之与他错首,掌心贴在他肌肤,附在他耳畔低声道:“年节来我府上,好戏不断,若我失言,我一生雌伏于你之下。”

‘雌伏’二字自称藏之口中说出,且在含元殿这样的地方,着实令颜岁愿心中一颤,百感千绪。他定下心神,拂袖甩开程藏之潜进袖管的手,道:“……请君自重。”

程藏之掌心一空,余温尚在,足以慰心。继而缓缓抬首望着大殿之上的雕梁,色彩绮丽艳糜,暗自念念有词:“颜岁愿,你完了,我也完了。”

不过,既能打消皇帝等人的猜忌,又能跟颜岁愿绑死,也值了。

继而,程藏之振动衣袖,以洒脱的姿态回到原处。

部将见他归来,当即瞅着都督脸色,见其和颜悦色,眉宇有餍足之意。便知所求如愿。

含元殿占地广阔,朝臣争论非议之声若大些,都会有回声。能在嘈杂吵闹之间,声动大殿,响彻樑尘是一件不易之事。

但颜岁愿做到了,他金声振耳,掷地有声道:“皇上,群臣争议,需皇上一个决断。”

李深将适才颜岁愿与程藏之的动作,暂时搁在脑后,道:“依卿所见,如何决断?”

“臣以为,大理寺卿虽殿前失仪,染侦办金州一案,功勋卓著,臣以为,河西驻军只削减河西节度使饷银俸禄。其他道,扣发五品以上将领饷银俸禄。以此彰显功过。”

全盘扣发军饷,这是绝对不可能。颜岁愿只不过是在为当下之言作准备。

果不其然,听闻此言,武将那边心里好受些许,以程藏之为首的武将当即跪谢君恩。使得李深不得不下这旨意。

如此,年终朝会才勉强圆满结束。

李深乘着龙撵回寝殿,支着头颅,神态极为倦乏。

杨奉先心中却焦急,因为颜岁愿,与他勾连的人部将受罚,他若不能力挽狂澜,如何谈合作?

思及此,杨奉先行在龙撵侧,轻声细语:“皇上,金州与前山南道节度使程潜相识官员,都被杀了,程节度使,似乎有些见不得人之处。”

“呵——”龙撵之上的李深长长轻笑一字音节,“金州都不是朕之金州,谁要逆臣旧识亡,谁要逆臣旧臣生,还不是安行蓄一句话。”

杨奉先皮影一般标整的面皮,五官一动一静,皆符合他皇帝身侧大宦官的举止。当即了悟,故作茅塞顿开道:“奴婢倒是忽略这些,还是皇上英明神武。”

“哪里是朕英明,是你们都盯着程藏之的军权。想方设法的,要置程藏之于死地。”李深难得说这些话,却是惊的杨奉先守信冒汗,“朕这个天子,无能。只能将眼睛擦亮些。”

杨奉先温温和和道:“皇上哪里的话,只是,程大人,实在是不可不重视。今日,程大人助长颜尚书气焰,将朝臣逼得就差发疯。奴婢才跟皇上提一嘴,是奴婢多言。”

“说起这个,”李深笑意加深,目光幽荡错综,“朕看,程藏之倒是不足为惧。”

杨奉先惊讶问:“皇上,这从何说起……?”

李深屈指点点扶手,指腹摩挲花纹,沉吟几许道:“颜岁愿。”

杨奉先皱眉,不解其意,也不敢确认,只是道:“皇上,这未免荒唐。程节度使,到底不是什么善类……”

“所以才有意思,不是么?”李深淡笑若江上水雾,凉而氤氲不清。

程藏之当真是断袖,那可真是无需费心的绊脚石了。没有子嗣筹码的君主,谁会誓死追随?不过,李深更臆想不到的是颜岁愿——此人不仅能是自己朝堂立威的筏子,还能是钳制各方的锁链,远要比他想象的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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