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47)

作者:唐酒卿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关键字:主角:沈泽川,萧驰野 ┃ 配角:一堆 浪荡败类纨绔攻vs睚眦必报美人受。恶狗对疯犬。中博六州被拱手让于外敌,沈泽川受押入京,沦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萧驰野闻着味来,不叫别人动手,自己将沈泽川一脚踹成了病秧子,谁知这病秧子回头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两个人从此结下了大梁子,见面必撕咬。点击展开

晨阳候在外边,听着动静,见沈泽川出来,两个人相对,晨阳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沈泽川倒很自然,指了指浴堂的方向,抬脚走了。

等萧驰野出来时,人已经清醒了。他用了点早膳,听着晨阳说昨晚有人来过。

“锦衣卫?”萧驰野想了片刻,说,“不是找我的,应该是盯着沈兰舟的。”

“那就是太后的人。”晨阳说,“可如今人手稀缺,锦衣卫哪还有这等高手。”

“锦衣卫水深。”萧驰野站起身,“我去上朝,回来再谈。”

* * *

李建恒散朝后拥着暖手,坐在明理堂,看诸人分列两侧,忐忑地问:“……那就是判了?”

薛修卓跪下身,说:“回禀皇上,纪雷对南林猎场意图谋反一事供认不讳,如今证据确凿,昨夜大理寺通宵达旦整理供词,今已由阁老递呈给皇上了。花党一案前后半月,三法司反复会审,判以纪雷为首的锦衣卫两位同知、四位指挥佥事全部斩立决。往下的镇抚、南林猎场随同千户全部判了斩监候。”

“判了就好,判了就好。”李建恒说,“阁老辛苦,不宜久站,来人赐座。”

待海良宜坐下后,李建恒继续说:“花党勾结内宦与锦衣卫意图谋反,委实可恶!潘如贵身为司礼监秉笔,贪权揽财,十恶不赦,此人不能斩监候,应该斩立决!上回阁老与朕说的话,让朕辗转反侧,想了许久,决意从此奋发图强。”

海良宜立刻起身,要拜。

李建恒赶忙抬手,说:“阁老坐坐坐。如今许多事情,朕都需要阁老指点,朕称阁老一句‘先生’都是应该的。以后还望诸位能齐心协力辅佐朕,有什么话,就在这里果敢直言。”

薛修卓意外地抬头,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与左右诸臣一齐跪下,称赞了一番。

李建恒兴奋地示意大家起身,又说了会儿话,便要他们退下,唯独邀了海阁老留下来一起用饭。

萧驰野出来时,正与薛修卓一道。

薛修卓说:“不知总督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竟肯这般礼贤下士。”

“皇上年轻力壮,正是该大展拳脚的时候,即便没有我开口,也自会这么做。”萧驰野说,“这些日子大理寺忙碌,延清大人辛苦了。”

“在其位谋其政,应该的。”薛修卓说着看向萧驰野,笑说,“听闻总督这两日往枫山去得勤,可是有什么好玩儿的?”

萧驰野也笑,说:“枫山初雪乃是天下一绝,近来又出了几只鹿,我正寻思着打几回来玩。你若得空,一道去看看?”

薛修卓轻轻摆手,说:“我一个文弱书生,哪里会打猎?不要败了总督的兴致。”

两个人在宫门口分手,萧驰野看他远离,适才的笑便淡了。

晨阳候在马车边,等萧驰野到了,一边给他掀帘,一边说:“总督,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动身往阒都来了。”

萧驰野颔首。

晨阳踌躇片刻,接着说:“在大理寺盯梢的回话,说纪雷死了。”

萧驰野说:“怎么死的?”

晨阳抬手比画一下,沉声说:“被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昨夜里就不行了,但是薛修卓硬是让人吊着最后一口气,把供词呈到了御前才让他断了气。”

萧驰野沉默地坐下身。

晨阳说:“纪雷五年前在诏狱审过沈泽川,让风泉以‘驴炙’当众羞辱他。如今他便一报还一报,也让纪雷成了……此人睚眦必报的性情可见一斑。总督,我们也与他有仇,如今让他待在身边,太危险了。”

萧驰野转着拇指上的骨扳指,没回话。

第38章 军纪

雪一下三四天, 萧驰野愈发懒怠, 校场也去得少了。他近来结交了几个龙游商人,置办了些贵重物件, 诸如永泉港舶来的珍珠, 河州产出的碧玉, 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

李建恒如今很勤奋,天再冷也照常上朝, 日日都要请海良宜讲学, 见萧驰野怠慢差事,也会劝诫一两句, 倒像是真的改了心性。

萧驰野乐见其成, 从枫山猎了两只鹿, 也献进宫里去了。李建恒被上次的驴炙给吓着了,对野物拒于千里,转头把鹿赏给了海良宜。

眼见年关将至,祭祀与百官宴都是大事。六部与大内二十四衙门皆忙得不可开交, 司礼监缺人, 许多事情拿捏不定, 还要问李建恒。李建恒对此也一头雾水,事事又要劳烦海良宜与礼部裁决。

阒都忙了起来,李建恒见萧驰野无事,便畀以重任,把八大营重审名册的差事交给了他。这样一来,阒都的巡防就彻底落在了萧驰野手中。

萧驰野推托不掉, 只得跟着脚不沾地地忙起来。

沈泽川跟着萧驰野东奔西跑,少不得要与禁军碰面。

这一日,澹台虎巡防结束,还没卸刀,回禁军签押房时,看见沈泽川也立在外边。他搓了搓冻僵的刀疤脸,大步走过去。

沈泽川侧头,看着澹台虎来势汹汹。

“沈八?”澹台虎驻步,冲沈泽川冷声说,“沈卫是你老子吧。”

沈泽川说:“要找我老子还是找我?”

“自然是找你了,沈卫早他娘的烧成灰了。”澹台虎绕着沈泽川踱步,说,“阒都的日子还是舒服,看这身段,比得上东龙大街的姐儿,都是好吃好喝娇养出来的款儿。”

沈泽川听这语气,便知道来者不善。边上的晨阳没吭声,院里的禁军都探头看戏。

澹台虎接着说:“翘屁股细柳腰,桃花腮狐狸眼,搁在香芸坊,也是一等一的头牌料子。怎么好日子不过,要跟着咱们总督在风里雪里到处跑。”

澹台虎站定,目光如刀,继续说:“五年前沈卫舔了离北铁骑的马蹄,才没叫中博六州成了边沙十二部的马粪坑。如今你也学着你老子,要舔咱们总督的哪里?那青楼卖笑的姐儿挂了帘子,个个都是一技专精的好人才。你有什么本事,今日配跟打过仗的汉子们站在一起?”

沈泽川笑说:“我不配,同知大人要吊了我的腰牌,驱我出院吗?”

“费那么大的工夫干什么。”澹台虎说,“你就是咱们禁军门口的狗儿,踢一脚都是抬举你。今日爷爷与你讲几句话,也是冲着总督的脸面。既然做了人的‘东西’,就得有点不当人的觉悟。”

“我受天子之命挂了锦衣卫的腰牌,便是为公办差,哪是谁的‘东西’。”沈泽川说,“我是禁军门口的狗儿,军爷也相差无几,都是领着皇粮在阒都走动的人,有什么觉悟,大伙儿也得同心同德地悟。”

澹台虎扶着双刀,虎目圆睁,怒道:“你与爷们一样?沈狗无礼!老子当年乃是中博灯州守备军正千户。”他猛地跨近一步,满含恨意地说,“当年茶石河溃败,老子的亲兄弟就在茶石坑里!你晓不晓得那是什么情形?人活生生地给插成了刺猬!四万人共葬天坑!四万人!”

沈泽川面色不变。

澹台虎说:“我老子娘也在灯州,边沙骑兵打过来,沈贼跑了,把灯州像我老子娘这样的老弱妇孺全丢给了边沙骑兵!城屠了一座又一座,我亲妹妹叫边沙骑兵拖了两里路,奸|杀在城门口!你倒是活得逍遥自在,吃穿不愁嘛!撅起屁股给人|操,什么罪都能免了!”

寒风刮在院里,晨阳见状不好,想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澹台虎拖起沈泽川的衣领,红着眼说:“今日我讲你几句,你怎么敢顶嘴?你们都是锦衣玉食的富贵子,哪里知道那一仗到底死了多少人,哪里知道中博到了今时今日还有数万人饿死!阒都的日子好不好,啊?你睡得好过得好,先后都有人为你免罪,中博死的人怎么算?怎么算!”

沈泽川握住澹台虎的手臂,猛地把人摔翻在地。这一下惊天动地,摔得周围人一并后退。

沈泽川搓了两把雪,看着澹台虎,说:“怎么算?跟自己人算。边沙骑兵入境,从茶石河沿岸到灯州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沈卫畏缩不战,你们这些铁血汉子就该捏断他的咽喉,起兵固防。”

沈泽川站起身。

“羞辱我、憎恨我,我也掉不了一块肉。这世间要讲究血债血偿,杀了我就算替天行道,平息众怒。”他对澹台虎轻啐一口,恶意地笑起来,“放你娘的狗屁。屠城的是边沙骑兵,坑杀四万军士的也是边沙骑兵,要搞我沈泽川,先把自己的屁股放正,去洗干净边沙骑兵在头顶上撒的尿。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我死了,边沙骑兵的债就一笔勾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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