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230)

作者:唐酒卿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关键字:主角:沈泽川,萧驰野 ┃ 配角:一堆 浪荡败类纨绔攻vs睚眦必报美人受。恶狗对疯犬。中博六州被拱手让于外敌,沈泽川受押入京,沦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萧驰野闻着味来,不叫别人动手,自己将沈泽川一脚踹成了病秧子,谁知这病秧子回头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两个人从此结下了大梁子,见面必撕咬。点击展开

即便回了宅子,沈泽川的药还是费盛亲自看着煎煮。费盛跟着萧驰野走了几步,颔首应了。

“师父来的时候,如果府君是醒的,就请师父进,如果府君没醒,就先请师父回去。”晨阳过来给萧驰野披大氅,他穿氅衣的同时说,“师父若是问敦州的事情,你就隐掉抚仙顶,回头我亲自跟师父说。”

萧驰野站定,看了眼天色。

“我亥时前回来。”他都跨出去了,还在说,“药好了记得备糖,换点蜂蜜水也行……”

声音没落定,人已经匆匆地走了。

萧驰野到了书斋,所有人起身行礼,他却已经落座,废话都不多讲。姚温玉看着颜氏和敦州的账簿,孔岭细细地把情况说了。

今日幕僚们没一个敢抽烟的,都正襟危坐。侯爷压得他们抬不起头,陈述事情尽力言简意赅,连奉承都不敢多说。

敦州情况复杂,关键是跟茨州有些距离,中间还要经过樊州,许多事情都得好好商议。周桂原本想着萧驰野没有沈泽川熟悉中博地形,专门让人呈了地图。岂料萧驰野这段日子在离北跑辎重都跑出名堂了,把中博地图也记得清晰,谈话间找不着错处。

他们在书斋内点灯议事,沈泽川在屋内时醒时睡。

费盛送药进来的时候,沈泽川闻声醒了。他喝了药,这次连糖也没含,倒头就睡。费盛合上门,让庭院里伺候的人都换了鞋,侍女把佩环钗坠都摘了,行走间没声音。

许是安静的缘故,沈泽川竟然睡得久,再醒时听着门外有点动静,想着是萧驰野回来了。结果萧驰野迟迟没进来,沈泽川就又睡过去了。半夜被烫醒,发现萧驰野盖他身上睡得熟,沈泽川动不了,就这样被压出了一身的汗,临近天亮时才恢复些精神。

沈泽川乏力地把手搭萧驰野背上,却摸着一片纱布,他当即就醒了,想起身看,被萧驰野又给压回去了。

“嗯?”萧驰野埋着脸,沉闷地说,“喝水?”

沈泽川沿着那纱布摸了会儿,越摸越心惊。

萧驰野把沈泽川的手捉下来,不让他乱摸,说:“摁哪儿?怪疼的。”

两个人对视片刻,萧驰野忽然收起手臂,把沈泽川箍起来,让他不能动。

沈泽川盯着萧驰野,缓声说:“不是说别打吗?”

他病得憔悴,声音又哑,这样瞧着萧驰野,像是下一刻就要红眼眶了。

上回茶州以后,萧驰野跟纪纲说好的是沈泽川伤一回抽一次。沈泽川在敦州哄他,被他罚得狠,以为他就算了,谁能想他回来了动作这么快,睡个觉的工夫,已经领完鞭子了。

萧驰野磕着沈泽川的脑门,贴着他,感觉他烧下去了,懒散地“嗯”了声,就这么袒露着肩臂,背上缠了好几圈纱布。萧驰野在图达龙旗跟哈森对阵,伤到了右臂,背上也留了伤,这会儿新旧交替,真是又麻又疼。

沈泽川被打疼了,光是摸着那纱布,就疼得指尖蜷缩。萧驰野挨着他,让他喘不过气。他恨死萧驰野了,可是他躺在这里,只想一遍遍地重复。

他后悔了。

* * *

丁桃坐在檐下跟历熊翻绳子,一直闷闷不乐。看纪纲站檐下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便拉了纪纲的衣角,说:“爷爷怎么不坐?”

纪纲还在游神,问丁桃:“我是不是抽狠了?”

丁桃安慰道:“主子要求的,都逼到那份上了,您也没辙。”

纪纲心神不定地坐下来,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说:“那我拿点药去。”

费盛原本在廊下候着,看见纪纲来,赶忙过来迎。

纪纲望着正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把药递给费盛,想了半晌,问:“侯爷跟兰舟在敦州办事,也是住在一起吗?”

费盛心里边记着萧驰野的吩咐,面上维持着镇定,说:“一起,侯爷跟主子就是话本里讲的鱼水深情,谁也离不得谁呢。”

纪纲看费盛一派坦然,倒觉得是自己想茬了。所谓挚友难觅,兰舟跟萧二又是过命之交,亲近起来远超常人也是……他想不下去,只觉得还是不对。但纪纲不肯往另一边想,他不情愿用这些去揣测沈泽川。纪暮还在的时候,他们给纪暮说亲,沈泽川当时说日后也要娶妻。为此花娉婷还真物色了好些女儿,都是邻里,小门小户挨得近,只要沈泽川喜欢,他们就去登门拜访。

“师父?”费盛试探地唤了声。

纪纲背起手,说:“那你就守着吧,我晚点再来。”

纪纲想跟萧驰野再谈谈,但是萧驰野太忙了。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在宅子和周府间徘徊。敦州的事情才落定尘埃,离北的信就跟着来了。沈泽川的病一好,萧驰野就得启程回边博营。

“冬衣九月就能到离北,你差人在边博营接应就行。”沈泽川给萧驰野系臂缚,说,“离北的雪下得大吗?”

“断断续续吧,”萧驰野说,“现在经常是雨夹雪,维护马道是紧要任务,必须确保到十一月真正的大雪下来时,马道都能畅通无阻。”

“告诉王爷明年开春的军粮已经有了着落,”沈泽川的手沿着臂缚滑到了萧驰野的掌心,抬头看着他,说,“敦州到边博营的马道也会在明年动工。”

他们要把中博和离北连在一起,让边博营能够直达茨州和敦州,敦州的消息一定要灵通。

萧驰野这两个月都可能回不来,他必须时刻盯着离北全境,并且要算准交战地的物资储备量,以防大雪压塌了马道,意外堵住了路,导致交战地补给不足陷入苦战。

“丁桃如果淘气了,你就把他打发回大境,大嫂能治他。”

萧驰野说着俯首,双手带着沈泽川踩到了自己脚上,扣着他后脑,跟他站在这里接了个吻。

衣料摩擦着,沈泽川撑着萧驰野的手臂,融在他的味道里。

萧驰野喜欢沈泽川这样仰头,那是索求,在触碰时弥漫的都是爱欲。他承载着沈泽川全部的重量,能够轻松地把沈泽川抱起来。原本只是一个吻,但是他没松手,两个人在鼻息交错间缠恋不清。

“我已经让大嫂准备了,”萧驰野说,“过年前让晨阳过来接你和师父直接去大境。”

沈泽川在亲吻里呼吸凌乱,说:“我备礼……”

傻兰舟。

萧驰野托着沈泽川,越吻越凶。

萧驰野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茨州阴天雾气缭绕,他带着鞭伤冒雨北上。中博三州暂时安稳,他把澹台虎放在敦州,当作了留给沈泽川的墙。

茨州进入暂歇期,沈泽川就像是收起了锋芒,蛰伏了下去。但很快,远在阒都的薛修卓就领教了这场冬眠的厉害。

十月寒衣节,茶州借着颜氏的资助,开楼设宴,广邀天下英才。不论是山野大家,还是闹市隐臣,但凡在学问上有造诣的,尽数收到了邀约清谈的帖子。

若是无名小辈,自然掀不起风浪。可是此次不到三日,牛车叶舟尽数出动,天下英贤群拥而至。

因为投帖的人叫作姚温玉。

第184章 清谈

十月的茶州阴雨连绵, 垂帘而坐时, 能够听见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罗牧没有穿官服,而是身着道袍坐在下首。他环顾四周, 发现这茶楼内已是人满为患, 客人们来自五湖四海, 脚踏芒鞋,身着羽蓑者不胜枚举。

时过晌午, 临窗的香焚尽了。罗牧听见动静, 直起身看向门口。只见那油纸伞微晃,现出底下的黛色襕衫。大袖逶迤于膝上, 其间还伏着只猫, 露出的腕骨清秀, 衬得五指修长有力。

姚温玉在四轮车上俯身,诚恳道:“诸位前辈久等。”

小车轮碾动在木板上,乔天涯推着姚温玉入内。茶座间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先前没有摘掉的叶笠纷纷摘下, 无数道目光注视着姚温玉。

姚温玉停在了圆窗前。

“今日我等汇聚于此, 皆是为了赶赴元琢小友的清谈邀约。”抽烟的琴州梅老磕着烟枪, 看着姚温玉,“一年不见,小友的风姿远胜当初。”

席间茶水已经就位,那香柱再次点燃。

所谓清谈,就是口谈。主客对坐,绝不涉及官场民事, 只论高深玄妙的东西,所以今日罗牧没有穿官服。他们要在谈坐间你来我往,这不仅要求参与清谈者得博学多识,还要求他们韵音优美。

姚温玉游访山水极擅此道,因此才能一呼百应,在茶州设座开谈。他过去谈锋新颖,独出机杼,因为出身名门却没有入仕,所以在隐士间远比海良宜更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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