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126)

作者:唐酒卿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关键字:主角:沈泽川,萧驰野 ┃ 配角:一堆 浪荡败类纨绔攻vs睚眦必报美人受。恶狗对疯犬。中博六州被拱手让于外敌,沈泽川受押入京,沦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萧驰野闻着味来,不叫别人动手,自己将沈泽川一脚踹成了病秧子,谁知这病秧子回头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两个人从此结下了大梁子,见面必撕咬。点击展开

地上的泥土被画乱了,沈泽川看着日头,说:“韩靳是阒都子弟,平素只有在猎场上跑马的份,所以他一时片刻追不上我们的脚程。”

“在这打一次伏击,就能劫掉韩靳的粮食,”萧驰野环顾四周,“甚至不需要两万人。”

“他怕你,”沈泽川指尖沾了点泥,说,“一路上追得畏畏缩缩,想要让他中埋伏,得先有个诱饵才行。”

“我带五百人在这里等他,往东去是个泥沙河,两面靠山,一面贴着林子,老虎带着两千人在那里埋伏。”萧驰野给沈泽川把指尖泥擦掉,“丁桃今夜带人去沿途的镇子上吃喝,就说禁军跑到这里,因为我穷得没钱买粮,又出不了中博,所以军中人心散涣,出现了许多逃兵。”

韩靳年纪轻,在官沟堵塞时跟萧驰野打过交道。沈泽川说得不错,他确确实实害怕萧驰野。实际上阒都纨绔里没有几个不怕萧驰野的,萧驰野的体格和性格让他早在秋猎以前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霸王。南林猎场是个分水岭,像韩靳这样的嫡系,在家中不是长子,有父兄们照顾,进入官场就是顺风顺水,和萧驰野看似一般无二,却从来没有像萧驰野这样冒过头。他也许会因为忌惮萧驰野而谨慎追捕,但他必然不会错过能够打败萧驰野的机会。

只要萧驰野给他一个破绽。

“除了这些,”沈泽川思量须臾,对丁桃说,“还要说我与侯爷不和,在途中多次争吵,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

“内外皆遇着困境,”萧驰野露了牙齿,“要多惨,就说多惨。”

丁桃在本子上飞快记录。

澹台虎不放心,问:“桃子能演吗?在这儿先跟我们说一遍。”

丁桃揉了把眼睛,捧着本子念:“我主子被人害得好惨,八大营像狗似的穷追不舍,追得主子连喝粥的钱也没有了。我们离开阒都是逃命,什么庄子、铺子都没来得及收拾,府里头的银子也没取,兜里跟羊粪球一样光。主子在神武大街的耳饰铺子里还欠了好几千两银子呢,现在也还不了了。沈大人淋了雨生了病,病得好厉害,可是没钱请大夫,贫贱夫……呃……大人也弃了我主子。现在兵马都饿着肚子跑路,我太饿了,我饿得嘴里直泛酸水,实在受不了了,就带着几个兄弟跑到路上打家劫舍混了点钱。我们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儿郎,被逼到这个地步,都是跟错了人,现在吃些东西继续赶路,要去丹城投奔韩靳!韩靳好啊,韩靳有钱还有粮,跟着他才有前途!前途就是……”

丁桃念得声情并茂。

萧驰野说:“主子觉得你说得很好。老虎,扒了他的小袍子,糊他一脸泥,再给他三串铜钱,让他赶紧上路。不用下馆子吃喝了,你就在镇子里头沿街敲碗——你巴巴地望着兰舟干什么?”

第99章 谢礼

韩靳陆续逮捕到了一些禁军的逃兵, 都是满身污秽的模样, 饿得面黄肌瘦。他在多次打探之下,知道了禁军面临的困境, 但是他仍然不敢贸然进军, 因为两万禁军不是小数目, 他时刻掂量着自己与萧驰野正面交锋能有几分胜算。

“禁军在南林猎场时表现不凡,当时与我们争夺城门巡防, 可杀了不少人。”韩靳坐在帐子里, 看着下边的逃兵,“你们现如今又跟着萧驰野叛逃离都, 怎么说散就散了?”

“回大人, 走不远啊。”逃兵跪在座下, 说,“我们一路跑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粮也没营地, 往前就是茨州, 朝南看还有启东守备军, 这就是明摆着要被人包饺子了。”

韩靳细想了片刻,说:“跑的人多吗?”

逃兵说:“我跑的时候只有几百个,禁军现在就像是泥巴沟里的浮萍,一冲就散了,招架不住的!”

韩靳奇怪道:“萧驰野就没想想办法?我听说他严行军法,手下的兵都怕他得很。”

“大人有所不知, ”逃兵说了半晌,吞咽着唾液,说,“能不能先给点干粮?他娘的跑了一路,这会儿饿得说不清楚!”

韩靳示意人给他点干粮,逃兵就地开始狼吞虎咽,他一边大嚼,一边说:“就是怕他嘛!从前在阒都是弟兄们没处去,迫不得已跟着他干,得罪了各位八大营的爷爷,现在他都当了叛贼,我们哪里还敢跟着他?”

韩靳看这些逃兵实在落魄,又是被逮回来的,不像是作假,不禁在内心细细盘算了一番。他先让人把逃兵都提出去,随后在帐子里跟自己的一众幕僚开始参酌作战策略。

幕僚中有一位叫高仲雄,正是太学闹事时的领头人,因为当时得罪了潘如贵,又下了大狱,没人作保,便绝了仕途的念想,投奔到了韩靳帐下。他是个激情昂扬的读书人,生平最恨国贼,沈卫潘如贵一流皆不能入眼,如今听说萧驰野行刺叛逃,便更是情绪亢奋,不能容忍。

高仲雄指着地图说:“既然萧驰野已经穷途末路了,那就不能容忍他这样流窜在中博境内。总督兵强马壮,又有丹城为依靠,我看事不宜迟,马上就能出兵追击,只要在进入茨州前捕获他就是大功一件。”

韩靳仍在犹豫,说:“可是萧驰野还有万余人,又都是经过南林猎场的真汉子,若是其中有诈……”

高仲雄心中不以为然,他说:“禁军军心散涣,万人与一人没有差别,他们现下就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总督已经追到此处,若是不能尽快将他捉拿归案,那么也无法给阒都一个交代。”

韩靳颇为心动,他说:“他若是跟茨州州府周桂狼狈为奸,设计害我,我该怎么办?”

高仲雄略微急促地说:“总督,那周桂也是有家室的人,他放着好好的官不做,跟着萧驰野一个叛贼谋乱吗?他是不敢的。我们眼下出兵,必定会打得萧驰野措手不及,到时候再乘胜追击,就能尽兴凯旋。”

韩靳连日睡在帐子中,已经被此处的蚊虫叮咬得浑身不痛快。他心里还惦记着阒都,大哥韩丞扶持了太后主政,韩氏兴盛就在眼前,正是他可以回去呼朋唤友、慷慨庆贺的时候,留在这里一日,他就越渐烦躁一日。当下听了高仲雄的话,权衡之后便答应了。

翌日韩靳起了个大早,就着露水带兵前行,根据逃兵提供的消息,一路追到了泥沙河外的树林带。那林中挖的都是土灶,却不是能够给两万人提供伙食的模样。

韩靳心里彻底信了逃兵的话,在马上情绪高涨,拔剑前挥,说:“叛贼已经走投无路,搜遍这片林子,必能找到踪迹!”

八大营的士兵一拥而上。

萧驰野正蹲在溪边洗脸,闻声回首,正看见韩靳策马而来。

韩靳一看见萧驰野,连忙喝道:“叛贼在此,快捉住他!”

萧驰野打哨唤出浪淘雪襟,零零散散的五百人都像是仓皇失措,在林中被追得大呼小叫。韩靳见状不禁热血上头,先是大笑几声,接着遥遥喊道:“侯爷,你也有今日!”

萧驰野不顾士兵,独自策马奔逃,韩靳怕他跑了,赶紧率人直追。八大营在林中横冲直撞,跟着韩靳风风火火地跑向东北方。韩靳越跑越着急,在后喊着:“萧驰野!你已经陷入绝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萧驰野在马上回首,带着人试图抵挡,却不敌八大营的凶猛,五百人被追得好不狼狈。一眨眼已经跑出林子,直奔向泥沙河,最终被堵在了泥沙河边。

“萧驰野!”韩靳勒马挥袖,“你看这周围,全是我八大营的士兵!你如今就是四面楚歌,你还挣扎什么?现在求情,我饶你一命!”

浪淘雪襟在原地刨蹄,萧驰野冷冷地说:“你要我死,可以,我只问你,韩丞他怎么自己不来?”

“我大哥如今是摄政王侯,公务繁重,哪会来这里与你周旋?”韩靳用剑指着萧驰野,“下马待捕,你们萧氏就还有一线生机。你一人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如今却舍得让你全家赔命吗?”

“我确实犯了许多错,”萧驰野微微仰首,睨着韩靳,“但轮不到你们韩氏来与我对谈。”

他话音一落,只见两侧猛然爬起数百人。澹台虎一马当前,从后把韩靳包了个彻底,带着士兵逢人就砍,从后杀了个人仰马翻。韩靳的左右近卫皆是锦衣卫,都是韩丞特意指派来保护他的,见状便知道中计了,立即扬鞭抽了韩靳的马,想要带着他从侧面的林子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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