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番外(9)

作者:控而已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张咸右看着桌面上的相框。去年夏天和他去北戴河露营的时候请人帮忙照的。乔信走在前头,他走在后头,跟前是一大片浑浊的海。 点击展开

然而,谢了也是谢了。

说到花的谢是因为他想着,春天早该过了。就是这样。

屋子里奇异地安静着。该有的声音全都没有。

张咸右经过那个呆楞的室友,走上阳台。

该有的声音全都没有。

他打开水龙头洗着脸。水声哗哗地。

该有的声音。

那只幼鸟无意义的没有间歇的叫声没有了。

张咸右抬起脸,推开厕所的门。往常放鸭子的盒子不在里面。

他从厕所出来,踏进屋子。

“鸭子呢?”张咸右走到乔信身后问。

“丢了。”乔信低声回答。

“丢了?”张咸右反问了一遍。

“放外头了。”乔信道。

“放哪儿了?”张咸右问。

“503,505那块儿。”

张咸右朝门外走去,乔信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你干嘛?”张咸右回头看他的室友。日光灯下乔信有一点憔悴地问。

只是灯光问题而已。张咸右对自己强调。

“找回来。”张咸右冷静地说。

“找回来干什么?”乔信说。

张咸右看着不可理喻的室友,甩开他的手,径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乔信吼道。

“你凭什么让老子站住!”张咸右站住了,回过头,比乔信更大声地吼。

“我让你站你就得站!”乔信继续吼。

“你有没有一点点责任感?”张咸右也吼,“硬要买回来也是你,要丢了也是你。”

“那有什么办法?吵死人了!”乔信依然在吼。

“谁嫌它吵了?”张咸右拍了桌子。

“你不是没休息好吗!”乔信也拍了桌子。

张咸右冷笑:“你就装逼吧你,没责任感就是没有,推我身上干什么。”

乔信推了张咸右一把,张咸右一个趔趄,腰磕到身后的椅子上。

“好,好。”乔信点着头。“你就这样看我的。我总算知道了。”

“你干嘛,想单挑啊?”张咸右直起身子。

乔信抡起拳头,正要往张咸右脸上招呼,寝室的门咚咚咚咚地敲响了。

咚咚咚咚。

乔信看了一眼被他揪起衣襟的张咸右。一把推开,冲过去开了门,一腔怒火发泻在那扇倒霉的门上。门撞在墙上,墙上的石灰大面积地剥脱了。

门外站着不知所措的赵君鹏。手上捧着个黄中带点青灰的聒噪东西。

尚未变声的鸟叫,无意义地无间歇地重复着。

张咸右转过头,看见赵君鹏手上的鸭子。

“你们宿舍的鸭子,在我们房间窗外老叫,郭宁把它捡回来了。”赵君鹏如是说。

“那谢了,真不好意思。”乔信道歉,依旧口气生硬。接过鸭子。

赵君鹏迟疑了一下,没有走的意思。

乔信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儿?”

“要是你们寝室有意见的话,放我们那里养吧。反正已经有两只鸟了,多一只也没关系。”赵君鹏说。看来听见了刚才的吼叫。

乔信想了一会儿,问:“不麻烦吧?”

“有什么麻烦的 ,郭宁喜欢死它了。”

“那我再给它做个窝。”乔信说。原先那个被他丢了。

“不用了,那盒子也捡回来了。”

似乎早有预谋地,赵君鹏伸出手,接过鸭子。“你们要看随时过来就好了,反正斜对面。”

“我这就过去。”乔信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张咸右,后者扭开头。

乔信出去了,甩上门。依旧天崩地裂。

第十二章

张咸右再度外宿了。依然在校门口往左走那条狭窄的小巷子里。一个晚上六十块钱。床是脏而破的,厕所是公共的。房间里连空调也没有,一个大吊扇摇摇欲坠。人,大多数是附近的穷学生。为了发泄需要来的。

两年前,林溪很不情愿地来了。很不情愿地被他脱了裤子。做完以后还哭了。虽然不是新手了。张咸右猜想她的哭应该是因为这地方太破了吧。

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之处在于,男人并不在乎是在草地上,砂石上,还是在垃圾堆,只要有个○可以○就OK了,女人则对环境在乎得让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呢?可能因为女人的欲望很少能自发产生,所以老觉得在性上,男人占了便宜。

可是张咸右很穷。大多数的大学生是很穷的。爹娘挣钱多不容易,衣食住行,一半还得给女朋友。不饱暖还思淫欲是可耻的。只是这个年纪的男人其实也就这么点儿追求。

其他的追求,便是更不应该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张咸右终于有些累了。而林溪早就想把他推一边了。

“套子都快没了。”林溪小声嘀咕。

张咸右在那张狭小的床上躺成大字形,仰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这地方不知道建了多少年了。像是烟熏火燎一般的黑。

“搬出来住吧。”张咸右对着林溪白花花的身子说。她的身子几乎没什么瑕疵 ,除了高中的时候做阑尾炎手术那个切口,这会儿也快看不见了。

“美的你。”林溪捡起胸罩放到乳房的下面。张咸右伸手夺过来。

“我不做了!”她抢回胸罩。迅速地穿上。

“搬出来住吧。”张咸右又说。

“不要。”她坚决地回绝了。“别人会说死我。”

“怕什么,不都知道了?”张咸右道。

“都知道还了得?你知不知道每次我都撒谎撒得很辛苦啊?”林溪皱着眉头说。

“你是我女朋友,人家会说什么?又不是跟别人乱搞。”张咸右说。

“你们男生当然这样说了。哪个坏心跟辅导员说了,我就什么都没了。”林溪说。

“处女多,都想男人想疯了。”张咸右不以为然。

“去你的。你们才是想女人想疯了,整天就知道做做做。别的不说,租房子你有钱吗?”林溪道出重点。拿过手机,呀了一声。

那是个问题。所以张咸右觉得自己只是说说而已。也只能说说而已。但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再这样下去的话,事情会不得了的。

张咸右翻身起来,一把把她抱起来,丢在床上,开始剥她刚穿好的衣服。

“别闹了!我不行了!”林溪拍打着他,“你等等啊。我回个电话!”

张咸右没有停手:“一会儿再打吧,不差这几十分钟。”

“不行啦,都十几个未接来电了。可能有什么急事!”

“谁啊?”张咸右停下手。

“家里的。”

林溪推开他,拿着手机,回拨了电话。她说的是大冶话,和普通的湖北话有天壤之别,张咸右从没听懂过。

“什么事?”张咸右问。

“没什么。”林溪收起手机,“我外婆老毛病又住院了,我下礼拜周末可能要回去一趟。”

第十三章

周日中午,张咸右回寝室了。寝室里没人。

张咸右把他那个单肩背的黑包甩在桌上。打开了房间的公用电风扇。

电风扇呼呼地吹出了不那么凉快的风。昨天凉快了那么一会儿,今天又开始闷热了。太阳一出来,地面就渐渐地升温。

他支着脸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发着呆。

为什么这样做了,那样做了,还是有一个地方填不满呢。

如果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情爱之外还有什么热衷的,他定是一个上进的好青年。

然而他知道,他并不是那样的。

他时常在想,像他这样把每一个今天都过得很烦闷的人,是不是很不知足?

妇产科的见习让他很烦闷。妇产的见习是第一科,接下来还有内外儿。在那之后,这些科目结业之后,就要开始实习--那是明年的事。

七年制的培养和五年制不同之处,就在于在临床的时间多得多。然而想必在制定计划前那些人也是想当然的。尽管他们的见习和实习其实没什么差别,可是没有压力在身的话,谁都是不会好好学习的。

何况是妇产科。

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都不愿意总是对着病态的女性下体。加之还要进行妇科检查。做爱是一回事,要他冠冕堂皇地检查着陌生的女病人的下阴,对不起,他还太嫩了。

女病人其实也是非常尴尬的。每天总会有这样的病人,对带他们的主治或者进修医要求男学生回避。张咸右觉得尤其尴尬的是,在病人这样要求后,有些医生会把手停下,说:我们教学医院就是这样,你不愿意的话就去别处看。

我以后绝对不做妇产科医生。张咸右不能对要完成教学的上级医生这样说。上级医生在妇检之后可能还会要求他们做一次,那个时候,他只好戴上手套,伸进去,双合诊一番,伪装成摸到什么的样子。

他可以理解上级医生认真完成教学的心情。这样的医生对他们是很负责任的。

所以他说不出口:我以后不做妇产科医生啊。

当昨天,前天,大便表面仍旧有血的时候,他想到的就是一脸认命躺在那儿的女病人们。

很多病的检查,在医生看来是理所当然,吃萝卜青菜的,对病人来说,不见得如此。

都怪他。

本来没什么的,只是普通的便血而已。

张咸右趴在桌上,烦躁地解下头发,想着那家伙的那句家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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