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欺瞒+番外(11)
季明上楼是月姨陪的,阎山等她下来,抬腿准备上去看看季明,月姨制止了他,“关门了,进不去的。”
来得急,又要照顾季明与阿茵,月姨给自己和阎山准备的是两碗面条。
“刚刚我去杂物室看了一眼,季明以前的日记已经不见了。”月姨平静看着阎山,“刚才,我在季明房间的书桌上,看到了它们。”
阎山喝了一口汤,没什么胃口,“我以为刘宝琴会把过去的事,直接告诉他。”他和季明在阿茵还没有出声前的那一段,是季明最痛的。
阎山背着季义与刘宝琴,把季明骗到手,骗上床,把一颗傻乎乎的心耍得团团转,然后在季明怀上阿茵的时候,收购季家的公司。
事后阎山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把一切告诉季明,他对傻子的眼泪不为所动,就连之后得知季明失忆,也是从林玄之口。
阿茵出生后没多久,季义脑梗,刘宝琴要照顾他,不得已需请一个阿姨,阎山的第二次筹划,就此开始。
第二次的相遇、结识、哄诱、依赖,与第一次,如出一辙。
“刘宝琴怕是舍不得季明痛。”月姨说。
阎山低头吃面,对月姨的话不置可否,余光瞥见她欲言又止,轻声道:“说吧,有话。”
“先生不要拿他在意的阿茵,来责难他。小孩磕碰,大人心里比她还痛,你体谅他…是一个天生不足的人,不要随便欺负他,他的心肠和脑瓜,就那么一点,揉揉再揉揉,会没有的。”
“先生想他,一辈子都恼着您……吗?”月姨把最后的几个字眼放轻,注意着阎山的神情,只见他低头停筷,好一会儿,才用筷搅动碗中的面条,“知道了。”
月姨把话说完,轻吁一口气,“先生吃面吧,吃完我去洗碗。”
阎山一直想着月姨的话,吃完坐在沙发上,还在想,直到小院外响起停车声,方才如梦初醒,掏出手机看。显示林玄的两条未接来电,和一条消息,“先生,我快到了。”
阎山起身,出去开门。林玄没有丝毫在工作时间之外还需为雇主效劳的不悦,从车后拿出阎山交代买的东西,递给他,“全在里面。”
阎山接过,“辛苦你了,工资三倍。”林玄一笑,“谢谢阎先生。”转身回车。
阎山提着东西,把门关上,借着小院壁灯看纸袋中的东西,手指拨弄。
忽然的,他停下动作,耳朵钻进一句门外飘开的轻语,”放不下就是放不下。”阎山把纸袋扔在地上,重新打开院门。他以为是林玄,可外面空无一人。
站在敞开小门的院中,黑暗吞吃掉一半的阎山,他低头看地上的纸袋,脑中又想起月姨的话,什么叫一点心肠和脑瓜,揉着揉着,就会没有了。
他就因为刘宝琴一句不吉利的话,就跑来季家吗?
一句话忽然钻进阎山脑子里。他怕阿茵有什么,怕小的在季明肚里留不住,更怕,大的在他身边留不住。
阎山闭上眼睛,俯身把纸袋拎起。
第17章
阎山在院中待得有些久,提着纸袋进来时,月姨已经洗好碗筷,解了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先生今晚要住下吗?”月姨擦干手上的水珠,走到沙发旁,“我帮您收拾床铺。”阎山点点头,“明天我让林玄回老宅一趟,收拾一些东西过来。”
月姨显得有些惊讶,“长住?”说完,她想到些什么,没点破,倒问起阎山,“我都没来得及问,好端端的,先生怎么过来了。”
“刘宝琴给我打了通电话。”阎山略停顿,没把电话中二人的谈话说出,“下班后,林玄自作主张就过来了。”
月姨淡笑,模棱两可的说了句,“他倒会察言观色。”阎山心中一动,没说什么,跟她走进了客卧。
“床单被单,桌子柜橱,刘宝琴都有交代我定期更换、擦洗,先生如果介意,明天置换新的也可以。”月姨走在前,把客卧的纱窗拉严,扭过头打量房间摆设,阎山朝她点了点头,她就走了出去。
门关后,阎山走到窗边。不知名的花香透过纱窗乘夜风而来,钻进阎山鼻子里,他在窗前驻足了近十分钟,才拉了窗户,打开空调,走进浴室。
昨晚躺在床上,阎山胡乱想了不少事才睡,模糊被阿茵的笑声给吵醒,摸起枕头旁的手表一看,八点半了。
揉揉酸乏的眉心,阎山从床上坐起来,原想给林玄说,今天晚会儿到公司,会议推迟开始,忽然听到季明在客厅里细碎的说话声,又改变了主意,发去,“所有的行程推到明天。”
洗漱后,他推开门,恰碰上月姨往餐桌上端粥碗,月姨即刻给他使了个颜色。阎山看去,客厅的爬爬垫那儿,季明在和阿茵玩,说话声一阵一阵的飘过来。
他站在门旁不动,月姨放下粥碗,端了杯温水给他,小声说:“先生,过去呀。”
阎山有几分抗拒,脚步却不控的往那儿走,坐在沙发上,要打开电视。他本想借电视坐在这儿,和父女俩保持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想他几年不看电视,一时竟打不开,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低头皱着眉看。
他扭头看月姨,正要起身,猝不防两条小手臂扑过来,搭在他手臂上。阎山低头一看,是阿茵,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站着还不到他的膝盖,贴上就要挤进他的腿里,“叔叔,叔叔……”
阎山一时手足无措,放了遥控器,只能把丫头抱到膝盖上坐着,“阿茵,过来要什么?”
小丫头仰着脸,发旋抵在阎山前胸,乖乖的说:“要,喝水水。”阎山扫了一眼桌上的水杯,季明已经把装水的奶瓶递过来了。
丫头伸手要,阎山赶紧接过来,让她抱着喝,才注意到她今天的穿着,小孩薄薄的夏衫夏裤,小小的卡通图案在布料上,童趣可爱。
阎山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季明。季明全副身心都在喝水的阿茵身上,一会儿才注意到阎山的视线,却也不和他对上的,走近接了水瓶,把阿茵的小身抱过去。
“季明。”阎山在背后叫他,“你不用这样。”
季明脚步不停,走进厨房找月姨。
月姨见他抱着阿茵,忙接过去,让他站好,看他的身形。还不算特别显怀,揣着个小西瓜似的,她提醒道:“以后阿茵讨抱,你就叫我。”
季明低头看了下肚子,浅浅抿出一个笑,扭头瞥了一眼客厅,脸又苦下来,问月姨:“他怎么还不去上班呀,平时,他都忙忙,忙的。”
月姨扫过眼客厅,只作不知,疑惑着脸,“阎先生在家,你不高兴啦?”
“我……”季明抬头,停了好一会儿,“怕他发脾气。”
月姨心略略一沉,说:“他今天休假。你怕他,不要搭理他就是了。”
季明扭头看砂锅里咕噜的粥,含糊应了声“嗯”。
第18章
林玄倒效率高,阎山刚吃完早餐,他就过来了,把阎家老宅里,阎山常用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些,拿了过来。
季明在给阿茵读故事书,月姨陪着父女俩,阎山一个人出了院子。
“有几个您必须过目的文件,我发了您的邮箱,得空您看看。”林玄边从车后备箱里拿东西,边跟阎山说话,“落了什么,您再告诉我。”
阎山点头,想起什么,叫住准备上车的林玄,“刘宝琴那边,我过来住的事,你亲自去一趟空山疗养院告诉她。”林玄一愣,好一会儿,才点头,“好的。”
提着箱子,阎山穿过客厅,走进房间整理。季明注意到他的箱子,见房门关了,小声问月姨,“他要一直,住在这里了吗?”
月姨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琴姨给他打了电话,她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季明低头看手上的故事卡片,“妈妈,不是不喜欢阎山吗?”他想起上次刘宝琴回来,自己帮阎山说的那些话,有点难受,看着自己的肚子,“她还让我,不要宝宝了……”
月姨瞳孔一缩,急忙问他,“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季明似乎纠结万分,“我说,她会喜欢阎山的,她都还没有,见过阎山呢……”他抬头,似乎想从月姨这儿得到答案,“她为什么要哭?”
月姨该怎么答,她问自己,自己也没有答案,很多事情牵扯到三个家庭两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