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爱啃窝边草(65)
“你放手!快放手!”杨至简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着。
薛景行与杨至简对峙了良久,才重重地将他松了开来,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裤子给系上了。
杨至简“劫后余生”,简直是羞愧难当。迅速地穿上裤子,愣愣地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电光火石的那一幕。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是脑子不好使了吗?
遇上了个像李化繁的,就把对方当0使?
结果还特么撞号了。
还差点被别人当0使了!
这可真特么。。。
杨至简见薛景行沉着脸出来了,便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去洗个脸清醒一下。”薛景行低声命令道。
在这样的气场下,杨至简很自觉地就听从了他的指令。
洗完脸后的杨至简,脑子也清明了不少,他畏畏缩缩地站在卫生间门口,不敢再靠近。
薛景行倒是镇定自若地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放在扶手上,回头看了眼杨至简,给了个动作,说道:“坐。”
杨至简缩手缩脚地坐到了薛景行的对面。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不用胡乱抿身份了,薛景行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gay,纯的。”
杨至简听到薛景行这么直白的话语,看着他一副坦荡的模样,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了,原本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没了踪影,说道:“我也是。”
薛景行看了眼杨至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好奇,为什么我明明是个gay,却还会有老婆孩子;为什么我明明孩子刚出生,就直接跑来了工地。”
杨至简不置可否地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母亲不接受我的性取向,用生命逼迫我结婚生子,我跟妻子,应该说是前妻,是交易婚姻、试管受孕。我跟她没有感情,说句不好听的,我可能对我的女儿也没有感情。眼不见为净,所以就跑出来了。”薛景行双眼看向地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杨至简竟然觉得这时候的薛景行,有点可怜。
“你有。。。恋人么?”杨至简忍不住问道。
薛景行笑了笑,答道:“有,放弃了。”
一句“放弃了”,答得那么轻巧。就好像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似的。
“我把他引上了这条道,然后。。。又丢了他。”薛景行又补充了一句,那语气,像是在给自己定罪。
人往往就是这样,一开始的时候,害怕被安上“坏人”的罪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被安得多了,就变得自暴自弃,麻木不仁。
可他不像是麻木了。更像是,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那他现在。。。”
薛景行顿了好久,答道:“抑郁症,自杀未遂。”
杨至简震惊了。
原来初恋,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
对李化繁来说,杨宇辰不就是另一个薛景行么?
是那个把自己引上这条道的人。
他自杀,难道就是因为杨宇辰曾经想过要放弃他?
可杨宇辰看着,也不像是要放弃他的模样啊。
否则也不会把他带到家宴上来。
这分明就是在给他身份。
薛景行深深地舒了口气,问道:“我的事说完了,你的呢?”
杨至简看着薛景行许久。
眼前这个人,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强大、可靠。他没有过度“刚正不阿”、抱残守缺的刻板思想,面对自己的问题,他很清楚该怎样处理,并且不留情面。对杨至简来说,薛景行无疑会是个人生路上的好导师。
加上之前的丑态都被看过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扭扭捏捏的了。
或许这是个纾解内心郁结的好时机,也或许他可以给自己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案。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杨至简来说都是好的结果。
“我的情况,跟你的有部分重合。我的恋人,跟把他引上道的那个人在一起了,或许是因为我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幸福吧,他也是抑郁症,自杀未遂。”
接着,杨至简又补充了一句:“他跟我父亲在一起。”
薛景行怔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你比我厉害多了。”
杨至简听罢,也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
是啊,可不是么。我的事,写书的都不敢这么写啊。
笑完之后,杨至简恢复了认真的表情,准备将事情一一道来。
“我刚进A大的时候,就遇到了他,他是暖通专业的博士研究生。那会儿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后来我也知道了他有个初恋情人,把他引上了这条道,还供他上学。他父母双亡,唯一的奶奶过世的时候,还是他初恋替他操办的葬礼,帮他捧的骨灰。我当时因为被母亲逼迫着跟不喜欢的人联姻,所以干脆骗他来家里办派对,把他领回去出柜了。结果却发现,他的初恋就是我的父亲。”
杨至简起身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薛景行一瓶,然后打开自己拿瓶喝了好几口,继续说道:“精彩的还在后头呢。我父亲为了隐瞒身份,从一开始就换了姓氏跟他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九年多了,在那期间,大概是敌不过我的死缠烂打吧,他也跟我在一起了一年多。我这二十多年来,一直以为我父母是从校园到婚纱,令人羡慕的一对夫妻,后来我父亲告诉我,他一直都是gay。当初他作为一个穷学生,屡次拒绝身为富家千金的我母亲,却不料在舞会上被下了药。。。后来,我母亲就拿怀孕威胁他,说若是他愿意结婚,我外公就会帮他将来的工作铺路,若是不愿意,就把怀孕的事公开,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以后也别想在c市混了。我父亲最后选择了屈服,跟我母亲结了婚。可是到了我初中的时候,他还是爱上了个男人,并且包养了他。”
“也就是我后来所说的恋人。”杨至简补充道,“说起来,其实我才是我父亲和他之间的第三者。但我所谓的恋人,却又是我父亲和我母亲之间的第三者。而我自己的存在,又是个威逼利诱的产物。真是可笑。”
或许是因为第二次与人说起,又或许是因为对象是薛景行,一个在他看来比较有能力的人,杨至简竟然觉得自己有种侃侃而谈的感觉,一时之间,还收不住了。
“我现在呢,就想让自己强大起来,谁也不爱,谁也不鸟。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统统受到惩罚。所以,我想利用家族联姻往上爬,跟那个我讨厌的女孩子谈恋爱。在东窗事发之后,我又背着我父亲,跟我的恋人上过床,还把我的辅导员当成了泄欲工具。以前的我若只是个玩心重的傻男孩的话,那么现在,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薛景行将手搁在膝盖上,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杨至简怔了一下。
“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回不了头了。就像我现在这样。虽然我跟我前妻是交易婚姻,约定了孩子出生后就办离婚,可有过一段婚姻是事实,有过一个孩子也是事实,这种事实,会伴随着我的一生,影响着我的一生。而我的心,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曾经深爱过的那个人。只是从今以后,我都会戴着假面具示人,扮演一个所谓的正常人,有妻有女。但相信你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传言,说薛景行这个人,妻子刚生完孩子,就跑到工地上来了,为了事业不顾一切,对自己对家庭都太狠心。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根本没办法面对一个我不爱的人一辈子,别说是一辈子了,一分一秒都不行。”
杨至简被一这段话,说得很是难受。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回不了头了。
面对一个不爱的人一辈子,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可是。。。没有能力,就不配拥有爱情,不是么?
第54章 卖我个面子
有过那晚的交心,杨至简和薛景行就成了“忘年交”了。薛景行确实是个好导师,不仅教会了杨至简不少专业上的知识,也教会了他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
当然,薛景行的道理,跟一般人的还不一样。他奉行的是,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说话的权利。
这也是杨至简深信不疑的。
除了在工作上要加紧提升以外,其实在商业投资上,也是杨至简想要涉及的范畴。
毕竟,现在的他还是在靠着家里吃饭。而家里的钱,大部分也是来源于杨宇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