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瑜朝他怯怯地探脖子的样子就像愚善的羔羊朝毒蛇展现动脉,他想吻自己,吻方才竭尽手段亵玩他身体的捕食者。他好可爱。
房展清朝他笑了一下,然后用自己的脸侧轻轻蹭了蹭李瑜的脸,得到了对方呆楞后的回应,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喉咙里还发出了可爱的满足的咕隆声,房展清眯了眯眼,真想把他拐走啊。
他一贯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退后着侧开脸,微垂着眼睛收敛锋利,“小瑜亲亲我,好不好?”
李瑜被他示弱的样子蛊惑了,伸着脖子凑近他,才刚碰到那张美丽脸就被常怀瑾掰正捞了回来。
“玩上瘾了?”常怀瑾要笑不笑地看着房展清,“自己洗干净回去。”
房展清在李瑜回身时就收了可怜的表情,冷眼觑着常怀瑾想把他咬烂,可恨。
常怀瑾觉得李瑜才可恨,这么轻易就愿意吻不怀好意的房展清,是不是谁的话都愿意听?他应该把他锁在家里,谁也见不到,谁也不能勾引。
他把他横抱起来,李瑜大腿根部还在不住地发着颤,走动间后穴还淅淅沥沥淌着腥香的液体,内侧几乎全红了,宣告这具身体方才经历了一场过分激烈的性事——常怀瑾今天的确有些超乎寻常的粗暴,温柔语句诱哄的面具在捕获羊羔后就撕得稀烂,掐着李瑜似乎要把少了的这些时日一股脑地补上。
他把李瑜扔到幽黑的床上,轻声问他,
“把你干死,好不好?”
李瑜颤动着手捧着常怀瑾紧贴自己的俊朗又恶毒的脸,这是他的天地,他的囚笼,他的世界。
他相信常怀瑾这句话是认真的,他此刻的确就是这样想的,他会死的,被活活操死在床上,漫无边际的恐惧就像这床黑色的被褥,包裹着他,涌没了他,就像落入一口没有尽头的井。
而这份无尽却也给了他扭曲的满足感——如果常怀瑾想要,他愿意,他什么都愿意,让他们的欲望永远纠缠下去,李瑜痴迷地想,眼神眷恋地看着常怀瑾那双浓黑的眼,他将永远取夺自己,自己也将永远属于他,
“好,主人。”
他抬起雪白的双腿夹住身上人永远蛮劲的腰,攀附住生活的沼地里仅存的荆棘,李瑜轻声说着,像吟咏一句盘桓在十字架上的咒语,
“操死我。”
-
“醒了?”
常怀瑾的声音在头顶传来,李瑜还在愣神,全身没有一处是不酸的,柔软的被子轻蹭在身上的重量好像都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第二次他被做晕在床上,几乎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常怀瑾不断地重顶着他,李瑜被操得一句娇软的呻吟都发不出,沦入野兽般的交合,只剩下高亢的尖叫,他们仿佛在末日做最后一场爱,常怀瑾残暴得像要把他吃掉。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卧室里,李瑜茫然地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他看不太清,又因为朦胧产生了不真实感,方才淋漓的性事与此间的温柔太不相符,他似乎是在做梦。
常怀瑾的脸缓缓凑近,逐渐清晰起来,像完成了一次摄影对焦,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出来。
他们额头轻轻碰在一起,李瑜睁大眼睛盯着咫尺前常怀瑾的眼,对方笑了一下,“没发烧。”
李瑜又哭了,他今天似乎提前流完了这一年的眼泪,他觉得苦涩又甜蜜,以及的确为自己情绪失控的羞赧,于是把脸埋在常怀瑾温热的腰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生怕他又要和那个冬夜一样,把他赶下车然后扬长而去,让他冻死在残忍的冬季。
“怎么了?”常怀瑾还在低声问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呢?他轻轻揉着小孩的栗色脑袋,心脏突然酸软一块,漫漶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当然知道李瑜在哭什么,常怀瑾轻轻捏着李瑜的细白的颈,好像终于复又捏住了他的命。
李瑜摇着头,也不哭出声,只低低地呜咽着,好像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又有着死里逃生后超乎语言的喜悦。
常怀瑾怕他哭得又晕一场,又的确产生了不知何故的柔情,他是这样耐心地把李瑜抱到怀里,亲他濡湿的脸,用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温柔哄他,“不哭了,好不好?”
李瑜紧紧抱着他,眼泪下雨一样浸湿了常怀瑾的肩膀,他也不恼,怎么会这么伤心?常怀瑾抚着他的脊背,“嗯?乖一点,不哭了,我们去吃午餐。”
李瑜乖顺地在他肩上点点头,做着深呼吸,缓缓把眼泪收住了,又疲软起来,维持着被抱坐在他怀里的姿势,似乎又要睡过去,在幸福里酣眠,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主人。”他喃喃。
“嗯。”
“主人。”
“我在这里。”
“主人。”
常怀瑾笑了一下,胸腔的闷响把李瑜也震回神,让他很羞赧地更加不敢抬头了。
“怎么了?”常怀瑾问他。
怎么了?李瑜不敢说,他只是想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己终于重新属于常怀瑾,他总不能问他,您是不是要我的,是不是不会丢下我,是不是也会永远属于我,这实在有些贪婪。
于是他沉默片刻,只给出一个奇怪的答案,一个他将背叛的誓言,“不走。”
常怀瑾很顺着他,像安抚情绪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小狗一样,“嗯,不走。”他微笑着亲了亲李瑜哭肿的眼睛,“乖鱼儿。”似乎乖的话常怀瑾就不会走,然而主语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
“可以亲亲我吗?”李瑜突然说,又马上觉得越界,想要收回。
“可以,想要我亲哪里?”常怀瑾很大度地回答,让李瑜错觉现在他想要什么常怀瑾都会给他,他突然不想要他吻自己的额头了。
“想要您,亲亲我的嘴巴。”他稍微垂着头,做着被拒绝的准备。
常怀瑾却只是笑了一下,抬起他的下巴不能更轻地吻着李瑜的唇,真软啊,常怀瑾想,原来接吻是这样舒服的一件事,他真应该为以前的偏见感到羞愧。
他抚上李瑜的后颈,让他更加贴近自己,舌头不容抗拒地进入了温润的口腔,细细舔着对方羞赧躲闪又尽力迎合的舌头。李瑜也很快沉迷进来,攀上了常怀瑾的脖子,以一种献身的姿势交上自己的唇。
他们在午后清澈的日光里说着不走,在温暖的床褥里不分你我地拥吻着,好像能从白天吻到黑夜,从冬天吻到下一个冬天,漫长地封存了一句截然相反的预言。
第19章
他们把以后见面时间定到了每周二,常怀瑾在午餐后宣布这一决定时李瑜没有表现出多么难过,他明白周六那天大概需要腾给房展清,他已经很知足。何况进了一月他也要努力准备期末,争取大三这一学年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
“急着回学校么?”常怀瑾突然问他。
“不急的。”李瑜说,其实今天的复习任务还剩了大半,但这在常怀瑾类似邀约的问句面前马上显得无关紧要起来,今天还可以继续和先生呆在一起吗?他隐隐有些期盼,抿了下嘴巴抬着眼睛看向对方,现在他的确有些与性格不符的粘人。
常怀瑾挑了下眉,饶有兴味地体味李瑜愈加依赖自己的情状,以往他们共进午餐更像一个游戏结束的仪式,由常怀瑾主导话题聊一些各自生活上的琐事,彼此并不关心,而将距离迅速拉开。好像自从自己主动给奴隶进行清理时结束的界线就逐渐模糊了,像遇热化了的糖,拉出越来越长的黏腻的总是不断的丝,将两个人勾缠在一起,常怀瑾很容易察觉了这一点,但这次他满不在乎,丝毫也不觉得游戏点到为止的纯洁性遭到了侵犯。
李瑜是不一样的,他这样纯情而莽撞,脆弱又无知,天生就要被他主宰,就适合献出拥有的和没有的一切,常怀瑾的食指和拇指捻了捻,没有冰冷的潮湿,而是李瑜后颈上细白嫩肉的柔软。常怀瑾很享受李瑜愈渐贪恋自己的样子,他必须承认,并且想要更多,那指向一个他绝不愿意承认的答案,他只是盲目又恶劣地想要蚕食李瑜的全部。
李瑜因为他的笑和沉默产生了一丝无措,似乎意识到自己透露了超出合理范围的期待。
那就让他意识到这份超出将得到回报,常怀瑾欣赏着他因为自己改变的表情,他感到愉悦,那就让这条小鱼越来越多地,越来越深地潜入自己的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