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非我不可/逃婚无门(102)
他好羡慕舒晴。
没过几天,他趁着每周一天的休息,打电话给舒晴,让她带着在京大转了一圈,转得谭少琛当场拍板,为了不浪费他成人高考的成绩,他要来读京大。
谭少琛慢慢的规划着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他不敢说是未来,因为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未来。但他觉得很惬意,有了想做的事,并且为了这件事去制订计划、完成计划,每一个小步骤都会给他带来或多或少的满足感。
只是每天看日历的时候,他会有点恍惚茫然。
元旦过了,新的一年来了。
元旦假期过了,上班族和学生又开始忙碌了。
一月份过去一半了,二十日马上就到。
……就到沈晏文要离开京原的日子了。
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已经离他很远很远,可沈晏文还在京原,在和他相隔并没有那么远的地方。
因而就算他刻意地去忘掉那些事,他也总会在不经意地时候突然想起来。谭少琛坚定自己不会跟沈晏文出国,可一旦时间和距离拉长,一切就变得磨人,总磨着他引他犹豫。
不管他在想什么做什么,时间依旧保持着它准确的步调,徐徐前行。
这天晚上店里打烊之后,谭少琛一如既往地回家,洗澡,收拾,吃晚饭,然后躺床睡觉。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莫名其妙地乱哄哄一片,各种事情都跑出来晃荡。明天吃什么早饭,店里新到的书,他最近在读的小说情节,老板说下个月要扩店……青年抱着被褥,第十一次翻了个身,仍然睡意全无。
他强迫自己闭着眼快点入睡,却不知怎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沉甸甸的话。
——“我沈晏文这辈子非你不可。”
“!”
他倏地睁开眼,眼前是自己已经熟悉了的小公寓,是陈旧泛黄的墙。而并没有一个沈晏文在他身边。
谭少琛“唉”地长长叹出口气,眼半阖着更觉得心口郁结难舒。
他为什么总是会想起沈晏文呢,是不是沈晏文给他下了什么诅咒。明明只要沈晏文乘上出国的飞机,离开京原,之后几年他们都没有见面的机会,然后感情就会淡化,以前那些喜欢和讨厌都会逐渐回归于无。等沈晏文再回来,也许哪天他们在碰面,双方也能轻巧地将对方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这样其实很好,是最佳处理方式。
可为什么,他就是隐隐约约地觉得烦,觉得闷,觉得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青年揉了揉眼,抓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屏幕上赫然写着“00:52,1月20日”。
——原来二十号了,再过几个小时,沈晏文就要走了。
而他肯定不会去机场,只会和平时一样去书店开门,收拾那些书,坐在收银台给自己煮一杯热的奶茶。
那也就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真是的,“再见”这个词就很离谱,说再见又不见得会真的再见,大多数时候“再见”的意思明明是“再也不见”。
他胡思乱想着,反复按亮手机屏幕,就看着时间慢慢地增加,像是在为什么做计时。
“嗡嗡——嗡嗡——”
“啊……”
非常突兀的,手机震了起来,惊得谭少琛一下没抓住,可怜的手机这么砸在床沿,再往下滑,“啪嗒”地摔在地面上。
谭少琛心疼坏了,连忙翻身起来捡手机,检查屏幕有没有摔碎。
然而屏幕上却出现了他熟悉的名字。
是沈晏文打来的。
这一刻谭少琛的心情很诡异。诡异地平静。刚才摔手机的慌乱都被这个名字抚平了,他呼吸沉了下来,心却砰砰直跳,猛烈而混乱。
十几秒后,青年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贴到了自己耳边。
“少琛。”
也就一个多月没联络而已,男人的声音不知怎的,变得有些陌生,裹挟着难以名状的疲惫。
他嘴唇蠕动了下,声音却出不来,闷闷地在喉咙里:“嗯。”
“跟我走吗。”沈晏文还是喜欢开门见山,不喜欢弯弯绕绕。
青年想了半晌,才说:“一路顺风。”
他听见男人苦涩地浅笑。
沈晏文说:“我会在机场等你。”
“……我都说‘一路顺风’了。”
“可我不想,”男人说,“不想两三年见不到你。”
“对不起……”谭少琛下意识地道歉,道歉完又反应过来,“不是,我道什么歉啊……我不去,真不去,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也不想走。你去吧,一路顺风……嗯恭喜发财?哦不是,工作加油……”
“……”
青年胡言乱语地搅乱气氛,但收效甚微,电话那头还是一副愁云满目的气氛。
不能再聊下去了,他的直觉正告诉他,再多说几句他说不定就会突然反水,然后忍不住去找沈晏文。
趁着男人无言以对,他赶紧再说:“再见……也不是,有缘再见好了。”
青年说完便挂断,将手机往床上一盖,自己第十二次翻身,直接趴在小窗上,将脸埋进枕头里,用生理上的窒息感去对抗心头的钝痛。
第87章 以后各过各的
失……失眠了。
谭少琛晕晕乎乎地看着紧闭的窗帘,外面的天光不知何时亮了,慢慢赶上了他公寓里彻夜不关的小灯,他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而他彻夜没睡。
明明就要离开这块土地,许久都不会再回来的男人,却好像疯了似的在他脑海里跑来跑去,没个消停。男人时不时用他低沉的、极富磁性的嗓音说些温柔的话,时不时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些哀伤地看着他……一个晚上,谭少琛几乎将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所有的事,都梳理复习了一遍。
再到十几年前的小黑屋,少年的他和小屁孩的自己,隔着高高的铁窗所说的话。
他怎么就把沈晏文忘得那么干净了呢?
分明一提起来,连当时的对话、少年吃饭时狼狈的模样,他都还记得很清晰。
啊……头好痛,眼睛好痛,身上好累。
对于十几二十岁的青年而言,熬一夜真的不算什么;但对于身娇体弱的谭少琛而言,这简直能要了他半条命。他眼前发花地看了看手机,已经到了他平时起床的点;他又手脚发软地慢慢爬下来,蜗牛似的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厕所挪。
都怪沈晏文,都怪沈晏文……干嘛要打那个电话。
他一边刷牙,一边烦躁地想着。
旧书店的老板人很好,就算他请假个半天也不是不行。可谭少琛知道,自己就算继续在这床上躺着,也只能闭着眼辗转反侧,大概率是睡不着的。
一想到沈晏文就离开,他就睡不着。
约莫只有今天过了,沈晏文彻彻底底离开他的世界,他才能说服自己别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彻夜没睡,他也提不起胃口,干脆直接去了旧书店,和往常一样地开店、收拾,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加了四勺糖,坐在收银台喝。他有些呆,脑子转得极慢;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正盯着长柜上的花出神。
就是放那束玫瑰的玻璃瓶,大概因为被他翻出来插了花,老板也来了兴趣,如今里面放着几支腊梅,梅香淡淡的很好闻。他的目光又挪到旁边,刚刚好那里便是石英钟,秒针转着轻轻响。
已经八点半了。
他依稀记得,是十点出发的飞机。
现在沈晏文应该已经抵达机场了。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异常难捱。谭少琛几乎每隔半分钟就会去看一次时间,看完又强迫自己别想那些,低头去看自己没读完的小说;可一行行印刷字不知怎的扭曲晦涩,他怎么读也读不明白。于是他读得烦心,再抬头又看向了石英钟。
谭少琛就像是个上发条的机械人,将这些行为串起来,一再重复。
九点了。
——如果现在打车去机场,九点四十能到;说不定还能赶上十点的飞机。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和他没有关系。
再过了没多久,穿成北极熊的老板走进了店里,搓着手和他道了声早安,转瞬皱起眉问道:“怎么没开暖气啊小谭,这么冷的天……”
“诶?啊……啊。”谭少琛迷糊地站起身,“我马上去开。”
老板朝他摆摆手:“没事,我去开。……别给我省电啊,你自己穿那么少,又瘦,等下感冒了人遭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