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无声(108)
算得上是史上最严肃市状元。
盛屾暗中回国几次,在刘俞的帮助下远远看过谷典,但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一方面是遵守五年之约,另一方面,给谷典一个确定的希冀,好过断断续续的联系导致谷典情绪起起落落。
只要五年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这五年忍耐和退让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谷典上大学后没有住校,来往交通除非他主动说自己有其他安排,一般都是刘俞开车接送,他的同班同学只当他是哪家高高在上的少爷,很少会有人主动接近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主动搭讪总接收不到谷典热情的回应后,就逐渐冷淡了下去,毕竟考上建南大学的学生基本都是曾经高中的佼佼者,没人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委屈自己。
大一开学一个月左右,谷典就在图书馆碰见了季沉,这才知道原来季沉真的如当初所说,考上了法律系。
两人毕竟做过一段时间室友,加上季沉擅于交际的性格,谷典在建南大学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便是季沉。
盛屾当初知道后,还很羡慕季沉。
即便他心里在意,也从不限制谷典交友,因为这对于谷典来说,交朋友着实太难得。他有时候自己也矛盾,既希望谷典能多多接触外人,又想让他只亲近自己一个人。
第94章
早知道,就不该放任他交朋友。
早前在办公室看到那张照片时的激动,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原来设想好的种种循序渐进的方式也被抛之脑后。
盛屾近乎粗蛮地一把扯开盛典缠在手腕上的腕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爱搞这种配饰了,没给盛典一点反应时间,就把他的双手紧紧绑在了身后。
腕带绑得过紧,盛典眼泪都要疼出来了,心里还有些委屈。他不知道为什么盛屾那么生气,网上的绯闻对象他都看到不止一个,还要管他谈不谈恋爱,声音也不自觉大了几分,“盛屾,你干什么!”
盛屾一手钳制绑了的手腕一手控住他的腰,把他揽到怀里声音也更沉了几分,眼神里是喷薄而出的怒意,“谷小典,谁教你的连名带姓地叫我?”
他以前会叫他,山山哥哥,哥哥,带点他独有的尾音,是温情的,柔软的,乖巧的,撒娇的。
他缓慢解开盛典胸口的第一粒扣子。
盛典终于意识过来他要干什么,剧烈挣扎,可双手被绑得太紧无法挣脱来阻止盛屾的下一步动作。他只能一再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心里顿生绝望,连瞪着盛屾的眼神都充满了哀恸。
“怕我对你不轨?其实你想抗拒我,是可以的。你看,我只是绑了你的手,你练了那么多年的空手道,光是靠腿也不会吃什么亏。”盛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说的其实没错,盛典的身体情况恢复得不错,可盛典并不想和他动手。
盛屾见他没再挣扎,继续手上的动作,他解到第三粒扣子,手上迟疑了一会儿。
他并不自信。
但也仅仅迟疑了几秒的时间,便拉下了盛典的衣领,漂亮的脖子、肩颈、胸口一一呈现在眼前。
因为刚刚用力捏过的原因,左侧的肩膀略微见了些红印子。
盛屾轻轻地摩挲了过去,从肩膀到锁骨到脖颈,再向后背移。慢慢往下,停在了蝴蝶骨上。
盛典闭了闭眼。
“纹身还在吗?”如果你爱上了别人,还会留着我的名字吗?
盛屾一手抓着盛典被绑的双手,一手在盛典的蝴蝶骨上来回流连。他像是个执着于得到答案的考生,希望老师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复。
“还在吗?”他又问了遍,手却不自觉地施加了力道。
“疼。”终于,盛典发出了隐隐的哭腔。
盛屾的心被这声扎了一般,猛地将盛典转了过去,入目的是比当年还要夺人心魄的纹身。
原来纹了mountains的那处,现如今是一束黑色的雏菊。
雏菊,离死亡最近的花。
第一次见到盛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场葬礼,那个小孩,那一把把雏菊花束。
但是mountains不见了。
深谷依附于山,而山消失了。
盛典的眼泪随着纹身的显露终于从眼角滴落,在盛屾面前,他只会丢盔弃甲,节节败退,眼泪像是不受控制地溢出,但他死死忍着,没发出一丝声音。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将纹身弄没的,只不过当年他在医院无数次的疯癫中无意识抓了很多次纹身的部位,那个纹身早已经面目全非,蝴蝶骨那里还留了难看的疤痕。
大概是天意吧,山不见了,谷也消失了。
他用雏菊盖住了伤疤。
雏菊,还有另一种意思,深藏心底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