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II爱情节拍(69)

作者:荀香九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文案: —这是一首丧丧的小情歌—李兆赫是个矛盾的人。表面上看,他什么都有。家境优渥,长相出众,在知名院校学艺术,毕业后不继承家业,而是选择优秀的游戏公司工作;家庭成员个个璀璨夺目,姐姐企业家,哥哥万人迷,女友白富美,现充得令人落泪。而他心里清楚,他一无所有,是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大学才转进艺术行业,没有坚实的绘画基本功,在职场上屡屡遭遇瓶颈。姐姐在家里说一不二,硬是按头他和无感的女性朋友来往,单方面宣布他的恋爱。妈妈的眼睛里只有两件事,一是嫁入豪门,二是他的疯子哥哥。十四岁才进入李家,在富人同点击展开

大姐闻言笑了一笑,显然并不认可,但是保留意见。黄义铖抬起眼睛,问她:“小兆姐有什么意见吗?”

大姐微一扬眉:“咱们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大概是钓鱼吧。”黄义铖非常出乎意料地说,“一把年纪,我也该退二线了。总不能一直是我喝出酒精肝。”

大姐微微咬住嘴唇,眼神闪动。李先生平淡地说:“这么早就转幕后,不太好。你离开这个小店,再离开双诚,打算是什么?”

看似完全相同的问题,却得到黄义铖不同的神态和回答:“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想带兆赫回去看他。”

尴尬的沉默在客厅降临。就连李兆赫都听明白,这是要正式会亲家了。虽然这事在圈子里很常见,正儿八经地发生在自己家里,还是让人措手不及。

“老爷子多大岁数了?”李先生问。

“八十多了。”黄义铖说,“现在有点不清醒,希望他还能认识我们。”

想到黄义铖对爷爷的依恋,李兆赫轻轻拍了拍黄义铖的手。李先生的眼角很厉害地跳了一下,而妈妈惊呼了一声,举起双手捂住了嘴,十分戏剧化地转动着眼睛。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她放下手,非常突兀地说:“应该去啊,是老人家,大家都应该去看他。”

大姐嘴角露出一点冷笑,朝旁边不屑地翻个白眼。李兆赫脸上一阵阵地发热,黄义铖眼神微微一动,随即诚恳地说:“是这样,阿姨,等我安排好了,希望您都能去看他。”

李先生咳了一声,重浊地说,“兆赫,你说句实话,你是下定了决心当这个同性恋吗?”

一瞬间,茶几变成了银河,李兆赫和李先生隔着千万光年对视。大哥淡淡笑着,向后靠着沙发靠背,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终于在李先生的眼睛里看到了动摇和惶惑,李兆赫一瞬间有些心软,本能地想要向后闪躲,然而这念头稍纵即逝,除了有求于李先生的人,别人不会按照他的愿望生活。

李兆赫深吸一口气,谨慎地说:“我下定决心的,是想做喜欢的事,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挑衅,或者想要激怒您。我永远像尊敬一个父亲一样尊敬您。”

大哥笑了,神态像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清新的笑话。而妈妈则像被人当头殴击一拳。李先生看样子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李兆赫撒泼打滚,他非常清楚怎么应对;而平淡陈述,却会击中他无法应对的地方。

黄义铖适时说:“李叔叔,请您放心。虽然我不在双诚,但我不会离开这里,您可以随时监督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李先生交叠双手放在腹部,嘴角动了动,不像一个笑,更像是全世界通用的,露出牙齿以恐吓对手的神情。

“我对你一直寄予厚望。以前,我没有儿子,就想要一个儿子来继承我的事业。可是我有了儿子,这两个却一个比一个让我失望。这是什么,基因问题?”

一根钝重的针在李兆赫胸口转动着。这句话每次都能让他内心的伤口新鲜地刺痛起来。承担指责的人永远都是他,犯错的人却不会对他道歉。他看着妈妈。她没有说话,看他们的眼神非常置身事外,像是在看一场不知道规则的比赛。

继续献祭自己,或许能再次得到短暂的平静。可是,他生命里无数个孤单的夜晚,在老城区破烂砖房里的黑夜,都是他自己走过来。没有人倾听过他的呼告,唯一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黄义铖。

“是,有道理,毕竟,我是你儿子嘛,基因问题,确实。”

李先生像是遭受了一记无形的耳光。就连大姐的神情里也有一点不自在。李先生向前倾身,说:“你现在也开始这么跟我说话了?”

他早就该这么反击父亲,早就该保护他应该保护的。李兆赫握紧了黄义铖的手,回答:“我希望您能祝福我,才把这件事告诉您的。如果您不能祝福我,我也会去选我自己的幸福。”

李先生的眼神里浮动着讥讽:“你的幸福?画画这个爱好能养活得起你自己么?”

“我能养活我自己。”李兆赫勇敢地说,“如果我们这个行业个个都养不活自己,也就没有这个行业了。”

他稍微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说:“如果您不能祝福我,我就会努力过给您看。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我会做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生活,还能过得很幸福。”

李先生听着听着,不屑地笑了。

“日子是过给你自己的,不是过给我的。你还是太小了,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年轻人,有一点点运气,就以为自己很有能力。可惜,比你有本事的人可太多了。你在这些人中间什么都不是。小黄,你告诉他,像你这么有能力,第一份工作还不是你叔叔给你找的。”

黄义铖尴尬地笑一笑,试图抽回手,减轻场面的剑拔弩张。李兆赫气得涨红了脸,松开黄义铖的手,挺直后背,硬邦邦地说:“是只能在‘我想’和‘你想’之间二选一吗?”

李先生深深呼吸,如暴雨将至。妈妈觉察出不对,急忙说:“兆赫,你说什么呢,还不快点跟爸爸道歉!”

“我不。”李兆赫顽强地说,“从来没有安排过我,也没有照顾过我,现在怎么指责起我没能力、又让你失望了?你对我抱的期望究竟是什么?”

妈妈倒吸一口冷气,就连黄义铖都神色尴尬。或者他应该再好好想想,不要张口就问。内心的理智告诉他,李先生的话是对的。但他暂时控制不住自己,长期不愈合的伤口形成了应激反应,冲动的荷尔蒙在血管里沸腾,这个问题甚至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已经心灰意懒的哥哥。

“我希望你当一个正常人。”李先生掷地有声地回答。

大概这就是双重标准。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好家长,所以要求儿子是一个正常人。然而好家长的门槛是如此之低,正常人的门槛是如此之高。

李兆赫情不自禁地看着大哥,大哥也看着他,眼神里既有欣慰,又有感慨。那条意味着柯希的项链在他颈间闪烁。他已经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项链,而是用骨灰压制成的宝石。

我希望你快乐。

“我会努力当一个正常人。”李兆赫说,“只是正不正常,你说了不算吧。”

“别吵了。”大姐终于开始发言总结,“你们真是,我服了啊!一个一个都要吵个没完。爸,你让兆赫爱干嘛就干嘛去吧,年纪轻轻的,以后的事谁知道啊。兆赫你也是,少说几句,少问没用的。”

黄义铖朝李兆赫使个眼色,李兆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透过窗外的玫瑰枝叶,他看到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SUV。

李兆赫起身,没有特定对象地说:“那我走了。再见。”

没有人站起来,李先生甚至没有看他。大姐朝他笑着,笑容像一只柴郡猫。“路上小心。”

李兆赫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妈妈在身后叫他。两人一同回头,妈妈站在玄关门口,一手扶着胸口,脸色煞白煞白。

“你是因为黄义铖才受伤的吗?”

她终于跟上了全家的进度,真让人欣慰。李兆赫思考着怎么回答才能不伤害她,黄义铖再次抢先回答:“是。伯母,非常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

妈妈无声地发出一点哽咽:“兆赫,你为什么非要谈这个恋爱不可?兆微也受伤了,你也受伤了,有什么意思呢?听妈妈的话,你和他分开吧。”

李兆赫想和她解释,然而他不知道从何说起。虽然是母子,心灵上的距离却遥远得仿佛隔着一片星海。他无言地朝她微笑,摇头,朝黄义铖伸出手。黄义铖迟疑片刻,伸手拦了一下,将他的手包在掌心,说了声“伯母再见”,和李兆赫一同走出大门。

☆、黄砖路

SUV的车门缓缓打开,车里很宽敞,第二排有两个座位,第三排的椅子放下去,形成了巨大的后备箱。

李兆赫一抬手把旅行包扔到后排,和黄义铖分别占据了第二排的两个座位,系好安全带,SUV的电动门缓缓合拢,车子平稳启动。李家主宅在他们身后消失,小区从他们身后消失,黄义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讨论刚才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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