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拙小声反驳:“不是的。”
看他还没有消气,郑家凯继续说:“你大人有大量让着他D喇。你不是他的老师?体贴温柔你也教他啰,哗我从未见过Erick那个样子,好值得期待。”
莫若拙苦笑,眼梢细微的皮肤跳动,刚要开口,肩上就放了一只手,罗晹在他身后问:“什么样子?”
莫若拙回过头,罗晹深不见底的目光掠过他,然后和朋友用陌生的语言说陌生的话题,莫若拙本来想说的都咽回去。
在发呆时,他的思绪嗡嗡作响地纠缠在一起。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都很沉默,
因为他总是会不记得很多事,就是在以后,莫若拙也无法回忆起更多关于出现在这个房间的第三人的细节。只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某些给他安慰的只言片语仍旧存在,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思绪像是孤堡里的游魂,会思索细枝末节的证据,聊以寄望和镇定。
所以,在罗晹身边,手被罗晹牵着,莫若拙暗想着郑家凯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罗晹喜欢他吗?
那好像是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莫若拙偷看开怀大笑的郑家凯,在想他为什么要骗人。
夏夜暴雨如注,窗外闷雷和闪电,拉着窗帘的房间在风雨中尤其安静。
同一张床上,罗晹看着手机,莫若拙在看一本中英对照的小说,彼此互不干扰,同一条被子间都塌了一块。
外面开始打雷的时候,莫若拙放下书,也关掉了自己这边的灯。
“莫莫。”
他保持滑进被子姿势,回头去看罗晹,“嗯?”
罗晹视线从手机上撇来,突然捏住他的脸,有点用力,问: “是不是和你说话也要收费?”
莫若拙被捏得有些疼了,小心地摇头,大方说出两个字,“不用。”
在他旁边等了一会,等不到罗晹的下一句,莫若拙就说:“我睡了哦。”
他躺回去,把被子老实谨慎地拉到下巴,闭上眼泪汪汪的眼睛。
罗晹刮刮他光滑的脸,指节硬也凉凉的,像是冰块,声音低沉地问:“Kyle同你说了什么?”
莫若拙不记得了。
罗晹又问:“他以前是不是给过你钱,这次呢?”
莫若拙闭着眼睛,快要睡着了一样,声音软软的,“什么呀。”
“另一个人给钱,是不是也能搞到你?”
莫若拙摇着头,头发在枕头上沙沙的响。
“谁给你,你就会要。”罗晹无中生有地说,“不是不喜欢钱吗?”
莫若拙又摇头,和和气气地说:“一年半后,我也会需要钱。”但也不用那么多。
说着话,他光滑软嫩的脸在罗晹手下一动一动,还有初见时的天真。
罗晹阴沉地看着他,说:“记得好清楚,但不一定,谁说一定要是两年?”
莫若拙觉得两年太长,罗晹又发现太短太早。
这对莫若拙来说只比噩耗,还没亲他就开始哭。
罗晹睨着他,不耐烦地说:“唔好喊啦。”
然后他转过身,偷偷地哭。
不到三秒,他就被扳着肩膀转过身,被冰冷干燥的嘴唇含住、吮开,肺里的氧气都被吸走,舌头也被吮得火辣辣得痛。被子盖过头,小小逼仄的空间变得烫人。
隆起的被子隔绝了世界般,喘息声和雷声近在迟尺,莫若拙心慌地推开在自己身上喘息的男人,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又被用力地拉回去,只有细白的手指伸出去,抓住一把微凉的空气,一丝压抑、颤抖的哭腔从被子里面漏出。
当莫若拙又想出去,罗晹按着他的腰,吻他汗津津的脖子,“想去记账吗?”
罗晹带着讥讽问,“你记得清楚吗?”
莫若拙慌张地抽噎:“我、我喘不过气了。”
罗晹稍微起身,被子也拉高了些,在莫若拙身体的硬物也跟着动,莫若拙敏感的身体像窗外风雨中的薄叶子。
罗晹在黑暗中的目光更可怕,“莫莫你害怕打雷。”
“唔……”莫若拙说是就是地点头,脸上难耐又痛楚,在颧骨处细腻的泛着光。
他要叫出来的时候,罗晹的大手捂住他的下半张脸,“嘘,Kyle会听到,进来了怎么办?”
“你听过那些传闻嘅。”
莫若拙被吓到呆如鹌鹑,下面要人命的绞紧,差点让人缴械,被重吻着花心,几近虚脱地喘息,急促地呼吸打湿了罗晹的手心。
罗晹掐着他的脸,干得又猛又狠,看不见表情地附耳冷声说,“你要是勾引来了别的男人,我就把你送给他。”
莫若拙差点背过气去,最后被干晕了,关节发粉的手脚仍旧八爪鱼一样缠着罗晹。
外面大雨还没有停,罗晹套了条裤子下楼,身形修长精瘦,从光影晦暗的楼梯上走过,分明的肌肉有层情欲性感的汗。
沙发上黑眼圈深重的郑家凯,忧怨地坐起,在黑暗中对罗晹做了一个骂人的口型。
罗晹喝了口冷水,“吵醒了?”
“废话,你们做得那么大声。”郑家凯一脸黑线,就要上楼睡觉。
然后被罗晹按回去,他不明所以。
罗晹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浑身不对劲,声音也哑得头皮发麻,“在这睡吧。”
——后半夜也会有声音。
郑家凯高高扬起眉毛,看眼精神抖擞的罗晹,摔进沙发,又吐出一个脏词。
在罗晹上楼时,拿出手机消遣寂寞的郑家凯在背后阴阴说:“幸好莫若拙不是女的,不会有bb,不然你家四世同堂指日可待。你爷爷一高兴是要奖励他金山银山。”
罗晹上楼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是在思索这种可能性。
郑家凯悚然,更觉得他变态,都想连夜走了。
不过走之前,他给莫若拙留个信息。
希望他好好留在罗晹身边,也祝他们以后顺利。
第28章 好久不见的人
郑家凯回港那天,刚好遇到挂风球,瞿纪濠在机场接到他,也多等了两个小时。
瞿纪濠在车上闭着眼,听到开门声,便睁开眼,沉淀许多的眉目清隽。
“今日真系好背喇。”郑家凯从滴雨的伞下上车,问他,“几点到的?”
“早早来的,正好出来透透气。”瞿纪濠捏捏鼻根。
工人在后面装行李,外面雨声哗哗而下,郑家凯擦擦衣服上的水,问起眼下疲倦的瞿纪濠家里怎样。
说起那群贪心不足的亲戚, 瞿纪濠眉目偏冷,简单几句带过,便忽而一笑,说今年怕是都无法离港了。
今年,他走不开,罗晹不回来,郑家凯说完自己也不想到处跑,顿顿,又说三个人都好久没一起玩了。上次他们形影不离玩在一起,还是在申市上学的时候。
再过两年,各自要忙的事更多,能像以前的聚会大概会更少了。
想到越发近的以后,郑家凯竟有些怔忪。
同一辆车上,瞿纪濠和他想到一处,自己即将要去澳洲的消息在口中绕了绕,最终还是没出口。
瞿家内斗不停,他的心态已经不似从前。
他们能一时高兴就起飞围港游的恣肆自由,好像还在昨天,而命运规定好的轨道,又已经像是每年都有的风球,或早或晚,已经渐有阴云。
他们几人中,每一个心里清楚,十几年的人生里吃饱喝好,没人让他们买单,但也没有放下筷子就走的道理。
能力大小,天赋优劣,都看以后是坐庄做闲,吃鱼吃虾米。
郑家凯的爹地喜欢找女朋友,他家里有个主持大局的大哥,大他许多,他好似比任何人都要轻松,最大的乐子就是找他爹地那些女朋友找不的痛快。
但是他妈咪拼死生下他,郑家凯以后绝对不会只做一个一事无成的二世祖,而且他大哥已经在安排他去国外念商学院。
至于罗暘,罗家人虽少,要分的东西就能让人六亲不认。别人把罗暘当做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不用等罗裕年百年,那些人就想尽了办法在唯一的血亲身上谋利谋权,不能杀死他,就毁了他。
以后,罗裕年为罗暘准备的改变必然是剜肉挫骨,也一定更痛于他们任何一个。
就这沉默的几秒后,瞿纪濠感觉车子微震,回头看工人在后面装行李,还有几箱要放在后面那辆车上。
——都是去年他们去申市带过去的行李,现在都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