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婚不易+番外(6)
真是奇怪啊,明明应该很讨厌他的,不是吗?
聂庭自我安慰,肯定是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制造出的错觉感,男人嘛,爽完了肯定有那么一瞬间是有点动心的。
嗯,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聂庭自己跟自己强调着。
等季楠醒来,已是一小时后了,沙发上只剩下他一人,聂庭还算有良心,给他盖了方薄毯。
季楠拖着酸软的双腿,回到楼上冲了个澡,差点没晕倒在浴室,一夜一天了,消耗那么多身体水份和力气,嗓子也一阵了阵干涩发痛,唉,这种事,爽是爽,爽完累也是真的。
草草冲洗干净,又返回一楼厨房煮了碗面,补充完体力,季楠才觉得又重新活了过来。
聂庭这个垃圾男,爽完就提裤子跑了,也不知道叫醒他。
好吧,相对签离婚协议书前的聂庭,还不算太垃圾,按他以往的心性,哪会给他盖薄毯,说不定还会刻意将窗大开,任冷风吹死他才好。
唉,知足吧,离婚炮而已。
夜风微凉,季楠起身走到客厅向南的窗前,出神的望着那棵香楠木,原来,它已经长高么大这么壮了,小时候,都是季楠给它浇水,现在,它已经成熟到能为季楠遮荫挡雨了。
刚到聂家那年,季楠十岁,十一岁生日当天,十二岁的聂庭问季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季楠想了许久,说,我们一起种棵树吧,树长多高,我们长多高。
聂庭当天带回一株香楠木小树苗,说,你看,你的名字里有楠字,这种树也就楠,你们一起长大。
聂父欣慰的站在一旁微笑,道:“南庭有楠木,楠木倚庭南。”
季楠将自己从记忆的长河中拽回来,最近不知怎的,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这就是人说的心境已老么?
他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回首望了眼餐桌上已温三次的老火龙骨花胶汤,叹了口气,轻关好窗,眼看快十二点了,聂庭大概是不回来吧,不等他了。
其实原本也没想等,只是六年来的习惯,每当聂庭不在家的夜晚,总会在楼下坐到十二点才上楼睡觉,突然一下要改掉坚持了六年的生物钟,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左腿刚迈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右腿还未来得及跟上,大门传来“吧嗒”一声,门从外面打开,季楠顿足,回睨凝视。
聂庭一手半抱着喝醉不省人事的陈梓轩,一手按下指纹,推门的瞬间,正对上季楠审视的目光。
这么晚了,他这是,在等我吗?
第10章 离开1
季楠眉心渐渐拢起,依旧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心里却像打翻几桶八二年老陈醋,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人带回家吗?
好吧,其实我这不是吃醋,单纯只是,自己住了十六年的房子,突然来了外人,作为曾经主人,多少有些不舒服罢了。
季楠强行为自己挽尊,都要离婚了,他要带谁回家,都是他的自由,既然决定好了离婚,重新开启自己的人生,那就大度点!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到底还是聂庭先开口,只不过他本意只要用关心的语气,但说出口的,却是质问的语气。
季楠看似面无表情,眉宇间却生出森然冷意,“聂先生,您请自便,放心,就算我没睡,也不会打扰到你们。”说罢抬脚上楼。
“季楠!”聂庭不知为何,突然间的,就是想解释,“陈梓轩喝醉了,他在这边没什么亲人朋友,我去接他,本想送他去酒店,但他说他的证件出了问题,办理不了入住,我只是带他回来暂住一晚。”
“哦。”季楠回道,头也不回得上楼了。
证件出了问题?这么蹩脚的借口,跟“我妈不让我跟你玩”有什么区别?证件不行,没护照吗?退一万步讲,都没有,都丢了,以你聂大老总今时今日在G市的地位,何愁找不到一间可入住的酒店?
我把阁下当个人,阁下为何把我当傻子?
季楠回到客卧,客卧与主卧仅隔一面墙,就像他和聂庭,虽然近在咫尺,却又相离万里,他们中间永远隔着一堵墙。
聂庭不知是不是故意没关主卧的门,季楠蒙住被子都能听见他哄陈梓轩的声音,“好了好了,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聂庭哥哥,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了。”
原来陈梓轩的声音可以这么软萌,难怪聂庭对他恋恋不忘这么多年。季楠叹了口气,换作是我,对着这么个会撒娇的软萌美男,我也心动。
“好好好,不怕不怕,我会陪着你的,你还有我,还有庭哥哥。”
原来聂庭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原来他并不反感别人唤他庭哥哥,他大概只是反感自己这么叫他吧。
仅一墙之隔的房间,那两人情投意合、你情我爱的浓言密语,如同无孔不入的魔咒,传至客卧,成为刺耳的呻吟浪叫声,一声一声灌进季楠耳中,震得他耳膜突突地痛,心脏也因为这魔音抽着丝儿的痛。
或许,自己再待这里,只会惹人嫌,碍人事吧。
聂庭不知陈梓轩今日是怎么了,一改往日平静客气的态度,突然与自己那么亲密,一时间,竟令他有些难以招架,用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哄着他睡着,聂庭才得以从他手中抽出被他拽得死死的手臂。
刚走出房间,想问问季楠有没有什么吃的,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平日里季楠会看聂庭工作行程,在他所有没有应酬的日子,都会给他留好饭菜。
季楠的房间,门为何是开的?
聂庭心里咯噔一声,推门进去,房间,空空如也,伸手一摸,被窝里一阵冷意,聂庭走下楼,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他又返回二楼房间,季楠手机没在,常背的黑色双肩包没在,他眉头上扬,挤在一起,瞬间眉宇间层层霾云聚于一齐,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海绵,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头,心里像是扎了跟刺一样。
第11章 离开2
季楠背着黑色双肩包,绕到庭院南边,抚摸着楠木树,上面还挂着年初时季楠抛上去的红色祈愿福带,再见了,小楠树,你要乖乖长大,有阳光和风会陪伴你。
站在在聂宅种满月季花的高墙外,他仰首望着月光下趴在墙头的小花猫,微笑着跟小猫说再见,“小花,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你要乖点哦,不要随便闯进院墙里边,我不在了,没人护着你了。”、
“喵呜~~~~~”叫作小花的小猫,似听懂了般,轻轻一纵,自墙头跃下,落在季楠脚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小腿,季楠蹲下抱起小猫,抚摸他的脑袋,“乖,我已经跟新来的阿姨打过招呼了,她会每晚将吃的放在原来我放的地方,你自己得吃,下雨了记得找地方躲雨,碰到坏人,记得跑……”
那个坏人,就是聂庭。
季楠是在三年前发现小花的,那时,聂庭有天忽然说墙外太过清肃,光秃秃的,没半点儿人气,季楠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第二天便买了99棵玫瑰花苗,一棵一棵种在墙外的墙脚处,沿着外墙的边,种了满满一圈,也就是那天,他发现在蜷缩在墙角的小花。
他将小花抱回了家,聂庭以动物毛发过敏为由,不让他将小动物带回家,命他将小花扔掉,可那天下着大暴雨啊,小花那么小,扔出去就会没命的,季楠哀求聂庭,就让小花待一个晚上,就一晚,不上二楼,就待在一楼杂物间。
可聂庭就是铁了心的不同意,于是,那晚,聂庭将小花连同抱着小花的季楠,一起赶出了家门。
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季楠抱着小猫,卷缩在门前屋檐下过了一整晚……
后来,他便偷偷的喂养起了小花,为小花在后墙处搭了个窝,每天偷偷给它送吃的。
“喵呜~~~~~”小花的叫声中透着不安,如琥珀的眸子里全是不舍的情绪,你看,就连随手喂过的小猫,都舍不得我走。
季楠松开小花,“去吧,好好照顾自己,不是我狠心不带你走,我连自己要去哪都还没着落,等我安顿好了,一定回来接你。”
墙边的花开得很鲜,月季花的香气在月光下,散发的更为浓郁。
说来好笑,那天他自以为种下的是99棵玫瑰花,等花儿开了,才知道,种的是月季。
你看,月季永远是月季,就算他长的像玫瑰,但也没玫瑰的命,没有玫瑰花的价格,情人节送的是玫瑰,没有人会送月季,即便有商家以月季充当玫瑰,也是打着玫瑰的名号出售,不会直接说出售的是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