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番外(27)

作者:冉尔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奉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穆府的偏门前停了辆驴车。穆老爷子的三姨太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她的皮靴沾了雪沫,玫红色的旗袍下摆也溅满了泥点子。可她顾不上衣服,只盯着驴车瞧。“三姨太。”赶驴车的伙计从车上跳了下来,“人,我找来了,包您满意!”“怎么样啊?”三姨太从袖笼里掏出一块大洋,丢给伙计,冷眼觑着驴车上被棉被裹着的人影,“别白忙活了,找个咱府上七少爷看得顺眼的通房,才是正经事。”点击展开

为郁声好的事,穆闻天自然点头。

“看来,我和你三妈妈列出来的名单还有纰漏。”穆老爷子叹了口气,“再看吧。”

穆闻天闻言,绷不住乐了。

他巴不得他爹一辈子不提给郁声挑阿尔法的事。

郁声有他就够了。

“都消消火。”三姨太见爷几个都说完了,笑眯眯地端上茶水,“出了这档子事儿,郁声肯定吓着了。老四,你带弟弟出去散散心吧。”

穆老七一听要出去散心,立刻蹦起来:“我也……”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穆老爷子毫不留情地将他按在了炕上。

穆老七瞬间蔫巴,眼巴巴地瞧着穆闻天,寄希望于四哥能为自己求情。

可惜,穆博天的算盘落空了。

穆闻天理了理衣衫,瞧也没瞧他,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穆闻天猜,郁声还在自己屋里。

果不其然,他还没走到门前,郁声就抱着貂,急匆匆地奔过来。

“四哥!”

淡蓝色的身影穿过风雪,直扑进穆闻天的怀里。

他无声地吸了口气,揽着郁声的腰,“哎”了一声。

“四哥,那个……那个人,走了吗?”

“走了。”穆闻天没提打人的事,“别怕,等会儿哥哥带你出去逛逛……想去哪儿?”

郁声一听提亲的人走了,眉开眼笑,拽着穆闻天的衣袖,悄声道:“听四哥的。”

穆老四想了想,回屋披了件大氅,然后把郁声带出了门。

他没骑马,而是将家里的车开了出来。

“四哥,你会开车啊?”郁声好奇地爬进车厢,“我以为……你只骑马。”

穆闻天让他把貂抱好:“你四哥什么都会。”

他很配合地夸赞:“四哥真厉害。”

郁声夸人的时候,语气诚恳,眼睛也很亮,一瞧,就是打心眼里觉得穆闻天厉害。

他这般信任,穆老四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老七也会,不是什么大事。”

郁声却摇头,出神地望着怀里的雪貂:“四哥很厉害。”

“嗯?”

“我不想嫁人,四哥就帮我把人赶走。”他细声细气地喃喃,“难道不厉害吗?”

郁声说着,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穆闻天,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眼里的光最后却熄灭了。

他把半张脸埋进雪貂的肚皮,闷声闷气道:“四哥要带我去哪儿?”

穆闻天张了张嘴,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敲了敲:“郁声。”

郁声一动不动。

“你不想嫁,穆家不会逼你。”穆闻天的手,试探地放在了他的肩头。

郁声的肩立刻狠狠一抖。

“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在穆家,你担心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穆老四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

逼着欧米伽嫁人的烂事,比比皆是。

但这事儿在穆家,不可能发生。

郁声猛地抬起头,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真的吗?”

不是他不信任穆四哥,而是……而是现实让他不得不去思考最坏的情况。

毕竟,他是在骨肉至亲的默许下,被卖给拍花子的。

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呢?

“我说不会,就不会。”穆闻天屈起手指,将郁声面颊上的泪擦了,低头凑过去,沉沉地唤了声,“郁声。”

他兀地瞪大了眼睛。

穆闻天相貌英俊,眉目硬朗,瞳孔颜色极深,离得近了,郁声能在里面寻到自己的身影。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穆闻天用一贯的,有些懒洋洋却又毋庸置疑的语气保证:“我护着你。”

郁声红着脸,小幅度地点头,然后将脑袋彻底埋进了小貂的肚皮。

他现在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等他后来在奉天城横着走了,同样的一句话,却又有了别的意思。

穆闻天安抚好郁声,捏着方向盘琢磨起正事。

一年到头,他在奉天城也待不了几天,说是带郁声去散心,实际上思前想后,也不知道去哪儿,最后找了家印象中味道不错的饭馆,让郁声随便点。

郁声是南方人,听店小二报了半天菜名,最后还是求助似的望着穆闻天:“四哥,你点吧。”

他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穆闻天,眼里的依赖浓得像雾。

穆闻天喉头一紧,胡乱点了几道菜,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郁声,你是被三妈妈从拍花子手里买来的……三妈妈心里一直有愧,还嘱咐我,向你道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郁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小貂油光水滑的皮,“把我卖掉的,是我的骨肉至亲,三妈妈买下我也是阴差阳错。”

穆闻天头一回听他提起身世,心里一紧:“谁把你卖了?”

郁声抿了抿嘴,面颊上的血色缓缓褪去。

穆闻天的心立时针扎似的疼起来:“不愿意说,就罢了。”

“也没什么。”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就是如今想起来……有些恍如隔世罢了。”

郁声吐出一口浊气,将小貂塞进毛茸茸的衣领:“四哥,我是被家里卖给拍花子的。”

“什么?!”

“我娘去了,我爹新迎进门的妻子肚子里也有了孩子。”他悲伤地勾起唇角,眼角滑下一行泪,“还是一个比我健康的孩子……所以,我就被药迷倒,一路辗转到奉天,由拍花子卖给了三妈妈。”

郁声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的身世,穆闻天心头的火却过了一遍又一遍。

穆家的孩子多灾多难,穆老爷子拼尽全力,到最后,也只养活了三个。

穆闻天压根不理解郁声他爹在想什么。

骨肉至亲,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更何况郁声……郁声这么好。

穆闻天忍不住捉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郁声怔住:“四哥?”

穆闻天恍然回神,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窗户开着,怕你冷。”

他回头,果然见窗户开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四哥,你不用担心我,三妈妈给我的皮子很暖和。”

然后话音未落,又咳嗽了几声。

穆闻天没好气地脱下身上的大氅,不管不顾地罩在了他的肩头:“披着。”

这大氅,沾着阿尔法的气息。

郁声好似落入了温暖的茧,又仿佛置身阿尔法的怀抱。

他的脸颊瞬间烧起红霞,腰肢酸软,迷迷糊糊地瘫在了桌上。

穆闻天却当郁声难为情,勾着嘴直乐。

直到空气里弥漫起桂花香——

穆老四喝干了面前的茶,依旧口干舌燥。

窗外吹来的风也仿佛带上了燥意。

一只微微汗湿的手,搭上了穆闻天的手腕。

“四哥……”眼眶微红的郁声身子一歪,软倒在了穆老四的怀里。

第16章

他经历过一次汛期,意识到情况不妙,哭着喊:“四哥……”

穆老四还在琢磨哪家的桂花酒这么香,再一低头,头皮都炸了——郁声双颊绯红,眼中含泪,那股让胸口文身不断燃烧的香气,又飘起来了。

“不是打过针了吗?”穆闻天用大氅一把罩住郁声,“怎么又……”

他搂着穆闻天的脖子,委屈巴拉地喃喃:“你……你的味道……”

郁声的确已经打过针了,但是药效再好的针,也经不住穆闻天的味道劈头盖脸地熏。

他恨透了身上的大氅,又在本能的驱使下,舍不得脱下。

这是郁声头一回发现,穆四哥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他哆嗦着蜷缩在穆闻天的怀里,绝望地喘着气,意识即将散尽前,腿间泛起了湿意。

郁声又羞又臊,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砸。

穆闻天也被他的气味折腾得头皮发麻,却好歹保存了一丝理智。

他们尚且在饭馆里,若是有别的阿尔法闻到了桂花香……

穆闻天心中的占有欲彻底爆发了。

“别怕,四哥带你……”穆老四瞧了瞧紧闭的包厢门,又看了眼半开的窗户,心里有了主意,“四哥带你去车上,好不好?”

郁声含泪点头。

穆闻天立刻推开窗户。

酒楼只有两层,窗下还有一个落满灰尘的窗台,刚好方便他们翻出去。

穆老四单手搂着郁声,轻轻松松跳到窗台上,忽听耳边传来带着哭腔的喃喃:“四哥,你的伤……”

穆闻天心里一暖:“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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