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番外(104)

作者:冉尔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奉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穆府的偏门前停了辆驴车。穆老爷子的三姨太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她的皮靴沾了雪沫,玫红色的旗袍下摆也溅满了泥点子。可她顾不上衣服,只盯着驴车瞧。“三姨太。”赶驴车的伙计从车上跳了下来,“人,我找来了,包您满意!”“怎么样啊?”三姨太从袖笼里掏出一块大洋,丢给伙计,冷眼觑着驴车上被棉被裹着的人影,“别白忙活了,找个咱府上七少爷看得顺眼的通房,才是正经事。”点击展开

穆景天艰难地松开他的唇,哑着嗓子叹息:“你有。”

*

第二天下午,穆老七在自个儿的屋里睁开了双眼。

他咂巴着嘴,叫来下人,昏昏沉沉地换上衣服,又喝了醒酒茶,然后问:“我昨天什么时候回屋的?”

下人摇头:“七少爷,您昨晚回来的时候,咱们都睡着咯。”

“都睡着了?”穆老七没细想,揉着头发打了个哈欠,“怎么浑身都疼啊……以后不能再和四哥喝酒了。”

他是真的喝不过啊!

“给我倒杯水来。”穆老七坐在桌边揉腰,“要热的,加点蜂蜜。”

下人笑着端来水壶:“七少爷,早就给您准备好了。”

穆博天每回宿醉醒来都要喝蜂蜜水,他不说,下人们都会为他准备好。

穆老七端起杯子,猛灌一口,继而将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他捂着嘴,双眸含泪,“咿咿呀呀”叫个不休。

下人们吓了一跳,递帕子的递帕子,喊人的喊人,眼瞅着就要把穆老七送去医院了,他终于缓过神,骂骂咧咧地蹦起来:“我嘴里起泡了,疼!”

“嗐,七少爷,您吓死人了。”下人们无语地散开。

“您这几天吃清淡点,别喝酒了啊。”

穆老七用牙齿磨着嘴里的泡,疼得直嗷嗷:“不对啊,什么泡这么疼?”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觉得这是大事儿,艰难地喝下大半杯蜂蜜水,又回炕上歇着了。

晚些时候,一家人凑在三姨太的屋里吃饭。

穆老七知道去迟了没饭吃,早早溜达过去,陪三妈妈一起逗小崽子玩儿。

“老七,你酒醒了?”三姨太闻出他身上的酒味,嫌弃地挥着帕子,“离咱家的宝贝崽远点。”

“三妈妈,您鼻子也太灵了吧?”穆博天哭笑不得,走到桌边坐下,随手拿了个果子往嘴里塞。

结果果汁碰到嘴里的泡,他又疼得一激灵,眼泪都流出来了。

穆景天恰在这时推开了房门。

“六哥。”穆老七捂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问了好,“等四哥和声来,咱家就可以开饭了。”

穆景天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眶上,面色有些不自然,轻咳着移开视线:“三妈妈。”

“老六啊,你快来看看小崽。”三姨太逮着个学医的,高兴得不得了,“快快快,你瞧瞧,咱家小崽是不是长大了一点儿?”

穆老六依言走过去:“是大了点儿。”

三姨太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小崽还是喝羊乳长得快呀。”

“三妈妈,四哥和声怎么还不来啊?”吃果子不当饱,穆老七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这都几点了……三妈妈,让人去催催吧。”

穆老七吃不上饭的时候,三姨太一点儿也不着急,可郁声吃不上饭,三姨太就急得不得了,连派了三四个下人去催,终是催来了被穆老四抱在怀里,脸色红扑扑的郁声。

郁声晕乎乎地依偎在穆闻天的怀里,一步一摇地往饭桌边蹭。

三姨太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狠狠地瞪了穆老四一眼:“悠着点!”

继而抱着小崽给郁声瞧:“小崽长大啦。”

郁声提起一点儿劲:“真的哎。”

“还是这么大点儿,哪里长大了?”穆老四瞧不出区别,直白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我看声倒是长大了点儿。”

郁声莫名其妙:“哪儿啊?”

穆老四瞅他一眼,俯身凑过去,小声道:“你的……”

郁声的脸腾地涨红,低头瞄瞄自己的胸脯,然后抬手对着穆四哥好一顿乱捶。

坐在一旁的穆老七品出些味道,酸溜溜地感慨:“有媳妇儿真好。”

替三姨太拿碗筷的穆老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穆老七毫无所觉:“四哥,你是不是打算和声再要个崽啊?”

“不要。”穆闻天不等郁声回答,直截了当地摇头,“我小心着呢。”

这个“小心”意思太明显,郁声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潮重新弥漫开来,然后再次抬手,对着穆四哥瞎挠一气。

穆老四笑眯眯地搂着自己的欧米伽,美得不知东南西北,三姨太和穆老六把饭菜都端上来了,他还舍不得撒手,就这么抱着郁声,喂他吃饭。

穆老七愈发眼馋:“有欧米伽也太好了。”

——啪嗒。

穆博天循声抬头,扭头看了一眼穆景天:“六哥,你怎么了?”

将筷子按在桌上的穆景天默了默,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嘴疼吗?”

“疼啊。”穆老七不疑有他,伸出舌头给穆景天瞧,“好大一个泡呢。”

穆博天的舌头边上有个不深不浅的牙印,也就他能把牙印当成泡了。

穆老六勉强勾起唇角:“你吃清淡点。”

“真麻烦。”穆博天闭上嘴,见穆四哥往郁声嘴里塞了一大块滴着汤的红烧肉,眼馋得直咽口水。

他也想吃肉,可是嘴里的“泡”不允许。

“七哥,你嘴角破了哎。”许是察觉到穆博天的视线,郁声抬起头,一边鼓着腮帮子咀嚼,一边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你是不是上火了?”

“我嘴角破了?”穆博天忙不迭地掏出帕子,在嘴角胡乱按了按,继而惊叫起来,“哎哟,还真破了。”

“开春天气燥,你多喝点水。”三姨太见状,叮嘱了几句,“也别惦记着大鱼大肉了,多吃点蔬菜……老六,帮他夹点菜。”

穆景天依言将炒青菜端到穆老七面前。

穆博天难过得快哭出来了:“这咋吃得饱啊?”

可惜他的抗议向来没什么用处。

穆老七只能看着郁声一口接着一口吃肉,自个儿苦着脸吃菜充饥。

“给。”眼瞧着一顿饭即将接近尾声,他的碗里忽地多出一块肉。

穆老七的眼睛微微发亮,不敢大声张扬,感激地看了六哥一眼,继而悄咪咪地将肉藏在米饭里,张大嘴,一口吞了下去。

肉虽然有些凉了,但香味儿还在。

穆老七满嘴掺着肉汁的饭,早忘了嘴里的“泡”,嚼得幸福又陶醉。

“对了,四哥,小柳前几天说,要来看小崽。”郁声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凑到穆闻天的耳边,嘀嘀咕咕,“不能再闹啦,被小柳看到,会被笑话的。”

穆博天听到“谢小柳”这个名字,兀地怔住,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他舔着嘴角的伤口,情不自禁地感慨:“唉,小柳要是跟了我,该多好啊。”

穆老七半是开玩笑,半是揶揄地念叨:“声,你看我嘴角的伤口像不像是被咬的?”

郁声凑近一瞧,大呼小叫起来:“呀,真像!”

“是吧,我也觉得像。”穆博天来了精神,扒拉着嘴角,越说越激动,“声啊,我跟你说,你下次就这么咬四哥,疼着呢。”

郁声巴巴地点头,又摇头:“舍不得。”

“怎么就舍不得了?”穆博天无语凝噎,“声啊,四哥皮糙肉厚,你这么点儿劲,绝对咬不坏。”

“那也疼呀。”郁声实话实说,“我心疼。”

穆老七还欲再说点什么,身边坐着的人忽地起身,一言不发地冲出了门。

穆老六什么话也没留下,毫无预兆地提前离了席。

郁声见状,叼着筷子皱眉下结论:“六哥生气啦。”

“……哎呀,七哥,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天地良心,我昨天都没出家门!”穆老七大声喊冤,“不信,你问四哥,昨晚,我们兄弟三个是不是在一起喝酒?”

郁声忙不迭地望向穆老四。

穆老四给面子地颔首:“不错,昨天晚上,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在老六的屋里喝酒,老七喝了半杯就醉得不像样子,先睡了。”

“怪不得昨晚四哥身上也全是酒味。”郁声轻哼一声,嘀嘀咕咕,“小崽都被熏醒了。”

穆闻天纠正他的话:“小崽是被你的叫声吵醒的。”

郁声兀地噎住。

四哥这是在说他昨晚在浴盆里叫的声音大呢!

他红着脸在穆四哥的身上挠挠,终究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揣着手和穆老爷子以及三姨太道了别,溜溜达达地回屋去了。

郁声都走了,穆老四自然也坐不住。

“你和老六好好聊聊。”穆闻天叮嘱满脸无奈的穆老七,“兄弟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你别老是和老六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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