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番外(11)

作者:冉尔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奉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穆府的偏门前停了辆驴车。穆老爷子的三姨太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她的皮靴沾了雪沫,玫红色的旗袍下摆也溅满了泥点子。可她顾不上衣服,只盯着驴车瞧。“三姨太。”赶驴车的伙计从车上跳了下来,“人,我找来了,包您满意!”“怎么样啊?”三姨太从袖笼里掏出一块大洋,丢给伙计,冷眼觑着驴车上被棉被裹着的人影,“别白忙活了,找个咱府上七少爷看得顺眼的通房,才是正经事。”点击展开

穆闻天甚至忘了自己的老二,满心都是“小貂”的脸。

他虽未敢将棉被撩开,但是直觉告诉他,被子里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小貂”也是个欧米伽。

穆闻天胸前的文身忽然热滚滚地燎起来,而他那颗沉寂了二十七年,刚开始疯狂跳动的心脏,陡然一凉。

穆老四意识到,现在自己身体的反应,是被桂花的味道勾起来的。

他对那个大汉有了感觉,顶着的却是病得要死要活的小貂。

他……比穆老七还不算男人。

穆闻天猛地勒紧缰绳,颤抖着掀开棉被,风雪眯了他的眼睛,但是他的指尖准确地触碰到了温热的皮肤。

郁声在睡梦中呜咽了一声,远处也传来了马蹄声。

双喜好不容易追上来:“四爷……”

穆闻天手指一哆嗦,本能地将掀开的棉被捂了回去:“老子没看!”

“四爷,您……”

“风吹开的。”穆老四咬牙解释,“我帮他把被子盖回去。”

“不……”

“你还废什么话?”

“四爷,您捂得太紧,不透气儿,会把人憋死啊!”

“……”

第3章

郁声没被憋死,他奇迹般清醒了几分钟,昏昏沉沉地将脑袋探出棉被,像一只费力探出壳的小蜗牛,在呼啸的北风里,和穆老四打了个照面。

郁声眨眨被泪水蒙住的眼睛。

穆老四缓缓动了动僵住的眼珠。

“呜……”郁声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哭着缩回了棉被里,再次晕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好倒霉,做梦都要梦到凶巴巴的穆家人。

而穆老四被探头探脑的郁声吓得在马背上正襟危坐,脑袋嗡嗡,里面全是风声。

他还硬着呢!

穆闻天忘了,自己与郁声之间隔着厚厚的棉被,他的老二再怎么精神,也没办法穿透被子,顶到进入汛期的郁声。

穆老四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吓完了,余光瞥见目瞪口呆的双喜,立刻板起脸,正经道:“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双喜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郁声从棉被中探出头时,他也瞧见了。

这位小少爷还是他亲自送出穆府的呢!

可双喜没有将府里要找的人和三妈妈给穆老七买的通房联系在一起,他只知道郁声钻进了穆闻天的被窝,于是挤眉弄眼:“四爷,您要找的,是郁小少爷啊?”

穆老四没听清:“什么小少爷?”

“郁小少爷,”双喜比比画画,“郁声……就是棉被里那个。不是您让我把他送出穆府的吗?”

穆老四骤然回首,不可思议道:“你知道他的名字?”

双喜理所当然地点头:“知道啊!”

穆老四眼前一黑,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都不知道“小貂”的名字,双喜居然知道?!

穆老四咬牙切齿地将“郁声”两个字放在舌尖上滚了滚,不是滋味地想,“小貂”连名字都娇气,怪不得一出穆府就生病。

棉被在风中簌簌作响,战马亦在寒风中嘶鸣。

穆老四压下满心的苦涩,叹气道:“走吧,人病着呢。”

倘若穆闻天再冷静些,就应该想到,桂花味久久不散的原因。

只可惜,他的心被郁声吊得七上八下,理智又被香气蹂躏拉扯,直到回到穆府门前,还昏乎乎的,满脑子都是郁声白花花的脖子。

穆府前,停着几辆刚熄火的小汽车。

三两个军官站在路灯下,一边说话,一边吸烟。

淡白色的雾气在昏黄的灯火里升腾,寂静的夜里突然多了几丝人气。

他们听见马蹄声,循声望来:“巧了啊四爷,老爷子刚回家没一会儿!”

穆闻天抱着郁声翻身下马,见说话的人是他爹身边的副官,便停下了脚步:“我爹回来了?”

“可不嘛。”副官压低声音,鼓起腮帮子,用手拍了拍脸颊,做了个抽福寿膏的动作,“没瞒住,老爷子还是知道了,气得又坐车又骑马,连夜赶回来,说是要抽死七少爷!”

跟在穆闻天身后的双喜,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子生气和穆四爷生气,完全是两个概念。

穆闻天再怎么气,最多骂七少爷两句,再把人关在家里,死死地看着。

穆老爷子就不同了,这位爷气起来,真能开枪打断七少爷的腿。

“四爷,快去看看吧。”双喜额角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千万别让穆老爷子动枪啊!”

穆闻天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快步向穆府里走。

副官这时才想起来问:“四爷咋整的,大半夜抱着棉被骑马?”

“别胡说。”双喜满脑子穆老七,顺嘴道,“棉被里是咱们四爷屋里头的人。”

副官大吃一惊:“啊?”

“……四爷大半夜,用棉被裹着媳妇儿骑马?”

“不是那么回事儿。”双喜回过神,敷衍道,“跟你说不清……走了走了。”

再说穆老四,进了家门,自然不可能抱着郁声见亲爹。

他将郁声带回自己的卧房,小心翼翼地搁在床上。

小小一团棉被随着郁声的呼吸浅浅地起伏。

穆闻天不好意思掀开被子。

这可是欧米伽。

大户人家的欧米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阿尔法碰碰手指头,都要喊非礼的。

穆老四用脚指头也能想象得出来,郁声若是知道自己被裹在棉被里,横跨了半个奉天城,怕是要气死。

所以他尴尬地杵在床边,一动不敢动,直到听见郁声压抑的咳嗽声,才想起来喊医生。

医生就在三姨太的院子里,来得很快。

原本并不宽敞的卧房突然涌入四五个医生,房间里连站脚的地方都没了。

穆闻天拢着衣领,晃到了院子里。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过云层,穆老四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灰色的纱。

他呼出一口带着热潮的气,忧郁地望着朦胧的月亮,琢磨郁声会是什么味道。

怎么就不是桂花味呢?

穆闻天抱着胳膊,眼前突然跳出大汉的脸,立时清醒了。

不。

不能将郁声当成桂花味的欧米伽的替身。

“四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穆闻天被双喜的惊呼拉回现实,不耐烦地嘀咕:“我不在这儿,还能上哪儿,你要我上天啊?”

双喜哭丧着脸催促:“四爷,您不是回来救七少爷的吗?”

得,把弟弟给忘了。

穆闻天搓了搓冻僵的脸,轻咳着反驳:“废话!……这不就去了吗?”

去是一回事,能不能救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穆闻天觉得,老七碰福寿膏,定然要罚。这不是小事,现在不罚,日后成瘾,必定拖累整个穆家。

甭说是打断一条腿,就算直接打残废了,也比败光家底好。

但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穆老四不能坐视不管。

穆闻天赶到北边的正房时,穆老爷子已经发完一通脾气,正坐在太师椅里,呼哧呼哧地喘气。

穆老爷子今年六十又五,在外头跺一跺脚,能震得奉天城跟着抖三抖,现下却被幺儿气得说不出话来,拎着一把匣子枪,抬起又放下,最后实在忍不住,拽下身上的貂皮大袄,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地灰。

至于将他气成这样的穆老七,已经哭过一轮,精疲力竭地跪在地上,身边还歪着快哭断气的三姨太。

穆闻天拿眼睛往屋里一扫,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地跳。

这个节骨眼上,谁往穆老爷子面前凑,就是拱火。

偏偏他还不得不去拱这个火。

谁叫他是穆家的老四呢?

穆闻天冷着一张脸,走进了正房。

穆老爷子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待看清来人是穆闻天后,山羊胡微抖:“老四,来瞧瞧你弟弟,瞧瞧他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穆老七适时地哀号起来。

只不过他先前号过一轮,嗓子哑了,如今当着四哥的面号,就没了先前的气势,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小鸡崽子。

“爹,我已经罚过他了。”穆闻天往穆博天身边一站,象征性地求情。

谁料,话音未落,穆老爷子再次哆嗦起来,手中的匣子枪对上了他的脑门:“妈了个巴子,深更半夜,你上哪儿沾了一身的甜味儿?”

“我……”

“跪下!”

“爹,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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