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妄(39)
“喂，怎么了，毛毛躁躁的？”沈宣看着窗外新界车水马龙的大街，心里想着远方的男人，那个有原则，固执的男人，不经意间，嘴角又挂上微笑了。
“今天选了新的小男模，不下楼看看？”林荞说话略带着点鼻音，这流感还真挺严重。
“不了，我怕得病，对了，最近他们几个还安分么？”沈宣端起苦咖啡神色自然地喝了一口。
“嗯，你是指康小冉，还是那几个老顽固？”林荞笑道，有小男孩的声音传过来。
“嗯？”沈宣不答，他不爱提以前的那些破事，跟林荞扯皮。
“嗐，康小冉出国旅游了，那几个老顽固都在家养老呢，放心吧。”
沈宣挂了电话，黎知南那头发了个“晚安。”应该是睡了，沈宣还是打了电话过去，他迫切得想听黎知南的声音，作为他刚才毅然决然抵抗诱惑的奖励。
“喂，怎么打过来了就？”黎知南刚洗完澡，头发没干就出来了。
“想你呢，黎知南，我真想你，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什么药？”黎知南盖被子躺下，认真地问沈宣。
“我哪知道，你会负责的，对吧，黎总。”沈宣说着就依靠在办公桌上，听着黎知南的声音。
“对，你嫁给我，我对你负责。”黎知南的观念里，只有那一纸证书，才是真正被天地所承认的伴侣。
“你愿意？”沈宣的声音掷地有声，黎知南心狠狠抖了一下。
“沈总，文件。”是助理的声音，打断了沈宣的思路。
沈宣是问他，而不是否定，黎知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问句，也慌神了，“开玩笑的……那个……明天还有事，你那边是白天有时差的，我先睡了。”黎知南慌张中挂断了电话。
今天，又提起以前的事来，其实不用阮之杰提醒黎知南也知道当年的舆论是沈宣故意放出来的，可他的目的，黎知南没有仔细想过，现在想来，黎氏如同一条藤蔓，牵连着新界和A国，而沈宣和自己就像是纽带，黎知南知道，沈宣……不是爱他，可他不能放手，因为……什么……不因为……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如此，不只身体，沈宣已经牢牢扎根入血肉，黎知南暂时不能放手。
☆、血
阮之杰的工厂在新界，他这次来s城，自然是为了楚埙。
阮之杰是新起的商人，其中要用多少努力，不是黎知南从小这样含着金汤匙的人能理解的，所以……对于楚埙，他自认为自己的爱也是卑微廉价又俗气，但也是自己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黎知南敲定合同内容就和阮之杰签约了，阮之杰请了记者做新闻发布会，台上两个人西装革履地剪彩，走了个流程。
“合作愉快。”阮之杰商业式地微笑并与黎知南握手，阮之杰穿西装的样子，略有些清瘦了，不过今天他脸上的淡妆更显得他脸蛋眉目精致些，多了些成熟的味道，肤色也因为深墨色的短发显得白皙干净，与平日无异，妥帖可靠。
“黎哥，去吃饭吧。”不等记者走，楚埙就从座位上起来向两人走过来。
“楚总，今天我来安排吧。”阮之杰的表情有黎知南从来没见过的羞涩和局促，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楚埙，透露出渴望来。
“用你安排什么？！阮之杰，你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是吗？”楚埙看他化了妆就生气，去会情人吗？！
“……”阮之杰看着楚埙，神色伤感，还是勉强恢复了得体笑容，“哈，那我有事先走了，小陈……你留下好好招待。”说完阮之杰躲开楚埙小跑着匆匆走出了大堂，留下一个还算有尊严的背影。
“楚埙，阮之杰人不错。”黎知南看了眼楚埙，他也是神色忧伤，还勉强振作的样子，“黎哥……看看想吃什么……”
“不必了，我下午就走了。”黎知南拒绝，他虽然也不差一顿饭的时间，但和楚埙，他不想牵扯太多。
“先生，活动结束了。”门口走过来人的是阿生。
“好，下次你来，记得告诉我。”楚埙看见又是阿生，神色微怔，最终坚决送黎知南回了酒店，阿生一路同行，他也没有太多机会，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你不回去？”黎知南慢慢地走在前面，酒店大堂能清晰地听见两人的两步声。
“先生让我看着您上飞机。”
黎知南不禁扶额，抬手按下电梯按钮，“知道了，明天一早去机场送我。”
黎知南这次出来还能有收获也算意外之喜，林睿也替中心高兴，乐呵呵地在实验室围着黎知南说个没完。
“黎哥，项目交给我，你真的放心么？”林睿放下洗耳球，眼睛紧紧盯着滴定管的刻度，心里期待黎知南的话，手松了一下。
“你……专心点。”黎知南放下试剂瓶拍了一下林睿的肩膀，“不是说了，你很好，所以我相信你。”
林睿傻呵呵一笑，又重新取了试剂，“对了，黎哥，咱们中心的名字还没定。”
“嗯，叫怡白化学鉴定中心。”黎知南淡淡地道，这事他和沈宣商量过，毕竟沈怡白是沈宣的亲人，沈宣也是同意的，黎知南知道人生总有遗憾，所以想以此作为纪念，希望沈宣别再难过。
黎知南打算以后鉴定中心有规模了，就投资建立一个小型基金会，专门给一些学校设立奖学金的项目，希望“怡白”的名字，可以让更多人能记得。
“好。”林睿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黎知南看见了，可能这个名字，一听到都让人觉得难过吧。
“黎哥，宋……宋环的案子，报告结果要如实吗？……我觉得……犯罪者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就写咱们仪器能力有限，且最终药物效用不明，不出定论。”黎知南捻起手里的滴管，娴熟地将试剂滴入试管中。
“其实，我也知道，可使人成瘾的药物，合成就是合成了，但它的药物价值也不该被否定，唯一不对的，是用它谋取暴利，宋环的错有法律判定……可站在其他的立场上……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他。”黎知南知道自己的立场，应该是公正的，有原则的，可他终究不忍心，人非草木，生活所见的一人一物，即使万般克制，也不能全然隔断。
“也是，那黎哥，我先下班了啊。”林睿说完笑着蹦蹦跶跶地出了实验室。
阮之杰的化工产品采样得过几天才能到，黎知南是让小张去的，黎家的老人，可靠些。
黎知南生日那天，沈宣也算是赶到了，黎知南接到电话就去机场接他了。
“知南。”沈宣微笑着喊了一声背对着自己正搜寻着他身影黎知南，沈宣臂弯里挽着自己的外套，阿生就跟在他旁边，“想我了么？”他精致的脸上难掩疲惫，黎知南只是假装没看出来迎着上前随口问了近况，果然沈宣说一切都好。
“怎么也不说想我。”沈宣拉起黎知南的手放在捏了一下才紧紧牵住，两个人并排一起往外机场走，沈宣有耐心地询问“最近你忙吗？”
“不忙，就是在实验室做实验。”黎知南侧头看向沈宣，刚才还在身后的阿生早就不见人影了，才缓缓开口，“你有心事，我能帮忙吗？”
“最近失眠休息不好，晚上你给我煎个药膳吧。”沈宣说完，嘴角的笑容更盛。
“嗯。”黎知南觉得是完全是自己多虑了，沈宣一向手段厉害，怎么可能会有让他力不从心的事呢。
“我来开车。”黎知南看沈宣的样子的确是有些疲惫，沈宣点点头，上了车。
“对了，阿生他……”黎知南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呢。
“公司有专车接他。”沈宣系上安全带阖眼慵懒道，“去你家，今天陪你过生日。”
“你还记得。”黎知南微笑。
黎知南开窗给公寓通风就去厨房做饭了，沈宣则回卧室倒头就睡。
他这几天没休息好，新界那边确实出了点问题，之前黎知南被林易那伙人绑架，他做假账才拿出十亿，现在不知道董事会的人从哪里查出来的几个不重要的证据，虽不直接有害，不过沈宣处理起来确实棘手。
之前的那个项目，沈宣确实是故意让林家赔了个底掉，不过利用黎家，是突然起意。
黎知南当时受害，他也有些过意不去，才拿了十亿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