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代表(8)
他已经不是能够被随便侵犯的未成年人了,他有自保的能力,因此面对未知且靠近的危险才启动的雷达迟钝下去。现在依稀传来这种心悸,也无法辨明。
只是最近室友明显沉默下去。他向来是阳光开朗,和每周六会看到的那个心理咨询老师一样,从来没有心事,满身都是让人羡慕的愉悦。
他最近的沉默过于反常,看过来的眼光是黑沉沉的,像不流动的死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光出现在室友的身上,又踟蹰是不是应该问一问。
这一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在书桌前整理自己的资料,室友在背后打游戏。
窗外是瓢泼,满眼闪动的银色。
他的篮球挂在网兜里,沉甸甸的橘黄。
他们都不说话,他在专心致志整理资料,偶尔在本子上写些东西,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室友在背后佯装看电脑,其实一直在看他。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亚麻调和出毛楞的朦胧感,脊背挺直,灯光在肩胛骨中间的地带落进褶皱形成不规则形状的阴影。
他的肩带其实是看不见的,但是一直在心里想着念着,好像炙热的目光能从布料下面挖出那几条宽宽的长线构成的女性符号。
那和小学或者初中时代不清晰的两`性概念驱使他去弹女孩的肩带不同,就算是发育超前的女生穿上胸`罩也有种吵闹的尖利的不成熟,肩带在她们的身上松松垮垮或紧紧绷绷,带来纯粹男女性别隔阂上的原始吸引。
因为性别太过对立,他把弹肩带当成自我男性思考的促进方式,当成趋向于周围男孩的合群玩笑,那时他不懂。
可现在他又模糊。
绝对女性的宽白或细绳线条,两片柔嫩的三角薄片,妥帖安静地套在他室友的身上,和他的身体合二为一,共同呼吸。一种难言的不辨性别的呈现方式带来他无限的好奇和诱惑。
甚至是性`欲。
他交过女朋友,看过色`情片,也出去约过炮,他认为性是人生必要,却未必兴味。
但在室友的身上。他发现了兴味。
他突然后悔为什么同寝两三年还没有揭穿这个异装癖女人胸`脯同性恋恋童癖都融合在身上的男人知书达礼的假象。这随随便便拿出一个单独词汇都是大逆不道,全部结合在这个优秀而高雅的男人身上,彻彻底底让他迷惑了。
他适时回头,所谓适时,正好踩在了室友眼里欲`望变成性冲动的时刻,他雪白色`欲的皮肉和禁欲的衬衫领口相互冲突,他微微笑着,用稳定的声音问道:“唐。去吃饭吗。”
室友眼里的光芒让他心里一紧。
室友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想了一会儿,似乎在踌躇到底说不说,然后他平静无波地问。
“你天天装着,不难受吗。”
他没懂:“什么?”
室友从床铺内的阴影坐直,继而站起,他头一次觉得室友这么高大,虽然一直知道这个人体魄健硕又个头凶猛,但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是对立和准备攻击的男性姿态了。
“我是说,你不难受吗,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天天晚上躲着看儿童色`情片?你经常出去,该不会是去找小男孩上床吧?他们看过你的身体吗?不恶心吗?”
他瞳孔骤缩。
室友满脸的矛盾,嫌恶和疑惑交织,几个问句死死踩中了他的几个点。
他随着室友的到来抬起头,强装镇定,眼珠却也都在发抖,他无话可说,又必须要说,短短几秒钟绞尽脑汁只有一句苍白的:“你已经知道了。”
“我全都知道了。”他一字一句地说,“辜永复,你真恶心。”
28.
他已经不是能够被随随便便侵犯的未成年人了。他依然没有自保的能力。
29.
唐忆扬揍在太阳穴的一拳已经是他放轻力道的结果,让辜永复眼前发黑,并且浑身发抖,脑子被一拳打得炸开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反射性想吐。
唐忆扬揪起他就像揪起一个年幼孱弱的孩子。
唐忆扬把他摔在床上像对待一个稚嫩的男妓。
辜永复耳边突然响起那句话,他以为他忘了那个女人的样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电光石火间传来的慵懒嗓音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快滚开,小婊`子。”
他一直都不敢承认,不愿意承认,他在那个工作不固定的妓`女身上想到了妈妈。
就算是这样的保护,他也甘之如饴。
唐忆扬把他粗暴地摔在枕头上,其实不用粗暴的,也不用力道,他已经在那一拳里昏迷了神志,无所谓了。
他的衬衫被翻卷起来,蒙住脸,手臂弯在脸庞两边,手腕扣在脑袋上,窝在黑发里。
他的手腕伶仃,腕骨固执地突出,像未及萌芽胎死的挣扎。
“唐忆扬。”他的嘴唇形状凸显在衬衫上,是一个变换的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头疼的虚弱,“我劝你最好别。”
室友的目光从他瘦削的腰部往上,目光像银勺剜入热黄油一样毫无滞涩顺着他流畅优美的线条舔舐,他的胯骨像山谷耸立在平坦小腹两侧,排列整齐又明显的肋骨条条,像小时候玩游戏在半空中踩的木桥,通往他的胸乳。
唐忆扬终于看见了他的胸衣,两篇雪白的三角布片盖在并不高耸的乳`房上,他的乳`房实在是小,像十二三岁的少女,抓满一类的粗暴动作都谈不上,仅仅碰一下就好像会疼痛红肿。
两瓣过分生长的栀子花是他的乳`房。
唐忆扬知道自己硬了,他那礼貌有加的好男人室友,他那成绩优异为人温和的同学,长了一对少女的胸乳。被蒙住脸,手臂支起,上半身没有遮拦,这构图太色`情,姿势太浪荡,他哽住呼吸,知道自己已经勃`起。
“唐忆扬!”
他的手摸了上去,触感是温热细腻的,和他想象中一样,唐忆扬握住他的腰部,光洁的胴体和皮肤在手心紧密接触的感觉,让他有些失控。他甚至觉得这皮肤在吸`吮他,在亲吻他,恋恋不舍又胆战心惊,妄图挽留又不敢声张。
他的手指收紧,像攥住一个对于同性之爱的隐匿妄想,攥得皮肉从他指缝里凸出,辜永复腰部弓起,在痛呼里挺腰挣扎。
唐忆扬想起幼年时代他们家还在烧煤炉子,他在池塘抓了一条白色的小鱼,像蜡笔涂出来的一条线。他把小鱼放在通红的煤上,小鱼中间鼓起向上弹,形成细弯的小桥。
“唐忆扬!!”
已经是抛起紧张成一线的声音。
他充耳不闻,大脑充血,眼珠爆红,而胯下高昂。
唐忆扬一手往上,一手往下,推开了他的胸`罩,摸到了他的皮带。
辜永复最不堪的事情发生了,他用来惩罚自己的荆棘,他用来规范人性的世界之蛇,他那一圈闭合的黄铜牙齿被唐忆扬好奇地摸了摸之后解掉。
他的胸膛露在外面,胸`罩紧紧地扣在胸膛上面,把乳肉向下推叠出一个小山丘。
旷世的风从薄薄的胸膛吹进心脏,吹得他牙齿酸痒,吹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吹掉了他嗓子里的簧片,他发不出声。
他听见唐忆扬的笑声,随后那圈牙齿锁到他的手上。
“唐忆扬......”
他听见裤链被拉开的金属音,听见裤子被脱掉的轻声,听见膝盖骨两声咔嘣像是玩具关节被小孩子掰坏,谁的腿被分开,谁的腰被抬起来。
他乳`房里已经没有杏核一样甜美又折磨人的硬块,被抓起来还是很疼,很烫,烫的他眼角发湿,潮涨潮落,耳边尽是水声。
唐忆扬看见他白色衬衫如同一堆扒掉的鸟羽,黑发飘摇是湖底的水草,他福至心灵知道这是一个白鸟溺水的凄美故事,水里没有丑陋,也没有暴行。
他帮一只鸟死在水底,于它是解脱,于他是德。
辜永复挣扎,牙齿就咬合,带给他手腕要被生生嚼碎的尖锐痛苦。
九岁的时候有生锈的小刀,长大了反而一无所有。他年幼的勇气山崩瓦解,自己变成岁月的牺牲品,长矛和短枪往他身体里钻,能开出水来,能造一口井。
如果能回头,能做梦,他不知怎么和那个九岁穿蓝白校服怯生生的男孩解释,他不知道怎么告诉那个心地善良的初中少年。
我是长大后的你。我依然如此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