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还闹?(78)
“嗯。”季明哲道。
季邵泽没说话,只咬着烟头看了眼前的弟弟半晌,而后道,“去吧,带几个人,谅姓贺的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谢谢哥。”季明哲道。
在他走后,季邵泽也拿着外套出了门,他开车来到爱华医院,然后问清楚了邱野的病房号,慢悠悠找了上去。
护工正在给邱野用棉签浸润嘴唇,突然门被推开,一个长相英俊,个子很高男人走了进来。
“有力气说话吗?我们谈谈?”季邵泽挑眉对床上的人道。
“阿姨,你先出去一会。”邱野嗓音虚弱道。
护工听闻放下杯子,离开了病房。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后,季邵泽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他跟邱野对视片刻,随即勾起唇,漫不经心地说,“先强调一点,今天我是以季明哲哥哥的身份跟你谈,说白了,就是想替他做回主。”
邱野看着他没出声。
“所以说说吧,你跟我弟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季邵泽的开场就让邱野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但对方既然把长辈的身份搬出来了,他就不能无视眼前人的问题。
于是沉默了一会,邱野开口道,“我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
从上大学跟季明哲翻脸到现在,邱野一件一件的把他两的过去全部都细数了一遍。
因为气力不济,他讲的很慢,季邵泽一直在一言不发的耐心听着。
虽然跟季明哲有血缘关系,但认回这个弟弟时,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事关感情,季邵泽从来没有多问。
但一年多了,季明哲到现在都没有点要走出来的样子,甚至对于一件小时候的事,竟让他在乎到了不惜去面对仇人的地步。
因此作为大哥,家里的长辈,季邵泽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了解一下自己弟弟的感情问题。
然而就算早就有了邱家小子是个混账的心里准备,十分护短的季大哥听着听着还是慢慢沉了脸色。
“还真是……”
季邵泽啧了一声,“你说,我是不是该抽你一顿?”
他捏了下手,忍着脾气道,“你觉得是自己当时放弃了他,才让他心灰意冷的?”
邱野没说话算是默认。
“那你知不知道,”季邵泽缓声道,“当年明哲的母亲也抛弃了他,她给了自己儿子一只降落伞包就从直升机上推下去了,然后他遇到了你,可你也丢下了他。”予。溪。笃。伽。
“而重逢后,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抛弃他。”
最后季邵泽眯了眯眼,在邱野猛然变得惨白的脸色中,话音冷冽道,“所以小子,如果姓贺的不说出真相,你最好期待我们能查出来或者自己想起来,否则……”
邱野听到眼前的男人声音微沉地说,“他被你丢怕了,还怎么敢要你?”
第一百章 把他追回来
他被你丢怕了,还怎么敢要你?
直到季邵泽走了很久之后,这句话依然回荡在邱野的脑子里。
它无异于一把刀子捅在了邱野的心上。
邱野一直觉得是自己把季明哲伤透了,才无法挽回这份感情,可是从没想过,那个人更多的是因为遭遇了太多舍弃,变得色厉内荏,怯于再往前跨出一步。
“我们分开,是你做出的决定。”
季明哲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这句话,他以为这里面饱含着深重的恨意和失望,所以会一再强调。
可再次回想,对方的语气是冷的,淡的,平静的,是在表达他已经对被抛弃选择了接受和认命。
邱野嘴唇颤动,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用手盖住眼睛,但还是有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理解过季明哲的恐惧。
他曾给对方黑暗的人生里带来过一缕光明,可转眼,他自己成了深渊本身。
季明哲陷在他这片深渊里,一点一点被他踩进泥淖,直至终于淹没头顶。
而当那个人放弃挣扎,认命般的让一颗曾经赤诚的心死去变冷之后,他却跑过来说,“来,我们重新开始。”
真混蛋啊。
邱野自嘲地勾起唇,回想起过去对季明哲的伤害,别说季邵泽想动手抽他,就算送他一颗子弹,也是他自己活该。
只是对方不但没有抽他,还在临走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只有活着,才会有未来,也才有无尽可能,你说呢?”
邱野便明白,季邵泽可能知道了他当时放弃生命的懦弱选择,所以才会有这句提醒。
但其实没有必要。
傻事做一次就够了。
邱野拿开手,眼睛通红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会好好活着,然后把季明哲追回来,哪怕要花上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时间。
他会用行动证明,无论发生什么他再也不会放开季明哲的手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都没有反应。”邱敏的声音突然自房内响起。
邱野一惊,瞬间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了神来,随即就看到了已经来到床边的小姑,还有一位个子很高,身穿制服的警察。
“乖宝,你怎么哭了?”邱敏看到邱野的面容愣了愣,然后讶然地问。
“……进东西了,我手上扎着针,不能揉,很难受。”邱野欲盖弥彰道。
“啊?”邱敏立马焦急道,“我去喊医生。”
“不用,已经出来了,”邱野清了清嗓子,生怕自己小姑再问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这位是?”
他的目光看向邱敏身后的男人。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寅,关于前几天邱先生被枪击案,我来找你了解些情况。”
“哦,这样……”邱野跟对方握了握手。
邱敏知道警察问话要避嫌,她便道,“那阿野跟夏警官聊,我出去等。”
邱野点了点头。
等邱敏替他们把门关上,邱野脸色正了正,看向夏寅,“能否麻烦夏警官先告诉我,童飞怎么样了?”
“做了开颅手术,也刚脱离危险,”夏寅笑了笑,“邱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事实上,我跟雷邵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
邱野微愣,随即他想起来,之前荣兴的案子就是眼前人跟雷邵联手办的,也便明白过来,对方应该是雷邵专门替他找的人。
然而案子目前的情况对邱野并不利。
摄像头只记录下了童飞在胡同口被邱野追的画面,他们怎么进的胡同,胡同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车里的人用的空包弹?”
“对,”夏寅道,“嫌疑人陈某用的枪其实是偷来的剧组里的仿真道具,子弹也是空心弹,据他交代,是因为你们公司有个项目出了事故,伤了几个人,嫌疑人是这个项目里的员工,他是伤者之一,但并没有拿到赔偿款,又讨要无门,所以才铤而走险。”
邱野皱了皱眉,“这跟童飞有什么关系?”
“童飞就是帮陈某要钱的人,”夏寅双腿交叠,坐在椅子里食指敲了敲膝头道,“童飞的供词是,他跟嫌疑人一起干过活,有交情,所以出于道义,帮对方来跟你要赔偿款。”
“他只承认把你引进了胡同,但动手是因为你俩没谈拢,起了冲突,你先动了手,他出于自卫,才动的手。”
而胡同里发生的一切没有监控根本无法证实。
更棘手的是,嫌疑人口中的项目确实是邱野当初签署的,童飞也的确在工人名单里,跟嫌疑人一起工作,对方也确实因为工程塌方断了条腿,赔偿款也真的没有到位。
这样一来,童飞的各种行为就有了明确的理由和解释,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警方拿他没有办法。
如果邱野要起诉童飞,拿着管制刀具也重伤了童飞的他会直接被对方反咬一口。
“所以你们现在能抓的只有陈某?”邱野道。
“对,”夏寅道,“虽然很想帮你,但目前证据的确不足,我们会继续追查。”
“麻烦了,”邱野理解地向对方道了谢。
随后夏寅便告辞离开了医院,而邱野一直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小姑,我手机在哪?”他问进来的邱敏。
“我找找,”邱敏拉开抽屉,翻出邱野的手机看了看电量,然后放在了他的手里,“能拿的住吗?”
“没那么弱,”邱野笑了笑,又找了个理由把邱敏支了出去,随即拨了一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