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氏的宠物鱼/失落的巫妖(10)
哦,忘了,他也不是人类。
翻了半天白眼,“解绑了什么,钱袋子?”
“解绑了各类电子支付吧。”顿了顿,“这么夸张么,她也算成年人了。她花了多少?”
“刊物以10000本为单位拍,虽然大多数都集中处理了根本没有邮寄回家。代言产品10箱起步,见面会找黄牛去现场一次5000起跳……”
“打住打住。”乔煜打断了他,这,就有点像……没节制地打赏主播了,她只是个小康家庭的无收入来源学生。
那之后乔煜又找时间跟了她几次。
经济上被制约了,她就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做数据任务,誓要将自己变成一个打投机器人。
父母让她找工作她看看这个嫌离家远,那个工作要出差觉得很烦,外加又有“继续深造”这条退路,每天深夜不睡,早上不起,晨昏颠倒。
偶尔出门在外逗留的时间也非常短,而出门前的心理建设通常要一到一个半小时,哪怕只是出门买个吐司。
除了网上那些“志趣相投的网友”,也不和什么人见面。
的确是……典型的,失去了对未来期待和努力动力的,自闭少女呢。
乔煜又观察了她的社交账号动向,在网路上,她又切实是个非常活跃元气满满的样子,会P图,剪视频,带动话题,算是一个不算超一流,但也是她们小圈子有一点人气的博主。
不过自从她不再一掷千金,定时截图打卡,在那个后援会的分会里,似乎话语权有微弱降低的趋势,但这只是隐隐的感觉。
其实迄今为止,在乔煜观察来,一切都似乎还在正常范围内,只是这种看似自然发展的这个姑娘“势”的低落,隐隐有些让人不安,怕是并非那么自然而然。
万物有灵,浊气生怨,事出因果。
现代社会,正向的灵稀少孱弱,人口众多,怨从无数心底滋生,在“周围都是奇葩”氛围里成长,再助长勾起人类心底的恶念,滋养整排恶念构筑的不法之地。
所以,现在才少有草木生灵,生而有灵的人类“势”气低微,对他人作恶,或是自我毁灭,突然地,或者循序渐进地。
☆、电梯门外伸进一只手
春节过后,乔煜跟工作室的主要成员开了几个小会,甚至稍微了解了几个粉丝后援会的管理员和大粉。
因为从李海之单薄的人物关系网来看,她跟司尧后援会的接触,占比真的不算少了。
工作室其实一直比较佛,毕竟,人红是非多。
但这不是碰巧,人半粉不红的么。
李海之在网上叫海的泡沫,乔煜猜测,难道是结合了海的女儿和化成泡沫的结局?这……也太不吉利了,丧文化继承人么。
而在她发布遗书之前的几个月,有个号跟她互动非常频繁,叫发射Biu心的尧尧乐,名字里带着明显的“尧”字标志,是个很明确的追星号了。
或者稍微不客气一点地说,纵观她在微博上的行为,七八成的概率,能确定是个脂粉(职业粉丝)了。
自从闹了海的泡沫那一出之后,这个号就几乎销声匿迹了。
这个虹桥地区的产业园区,距离地铁站不远不近的800米距离,建筑偏现代简约风,窗明几净地,配合着规划得高低错落有秩的草坪植被,生机勃勃,挺适合走出几个明日新星来。
发射Biu心的尧尧乐在微博上表现得是一个专注数据,热心支持代言的文字&修图博主。
写字楼里,是个身着精致套装,脚踩7厘米高跟鞋,始终如履平地的,戴着眼镜,长直发有必要时简单拢成一束的职场精英。
她似乎很喜欢跟人聊天,特别喜欢引导别人:“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初次见面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个特别热情的自来熟。
她是产业园里一个影视公司的媒体运营,她们公司打造过一个国民度很高的国漫IP,从影视作品开始,逐步扩展到周边,广播剧,游戏产品。
早上到公司给自己来了杯现磨咖啡,处理了邮件里紧急的或者很快能搞定的。
十点左右约了个下午的项目会议。
“求助求助薇薇姐,救我狗命。”波波头少女一脸糟心。
“倒是也duck不必,那么骂自己。”黎薇薇,也就是“发射Biu心的尧尧乐”本体,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皱了皱眉,转头又是一副愿为主子效劳的和善模样。
“我们刚发行的剧场版ost,被人举报说抄袭国外的一首独立摇滚作品,还上传了音轨的比对。”
“这么倒霉啊,你赶紧整理一下发个通稿说谢谢这位网友的热心提示,这位网友推荐的这支挪威独立乐队的作品非常棒。很抱歉我们发行的新ost和弦部分听起来与这支乐队的作品有点相似,但是我们咨询了编曲老师,他们的谱子完全是在不同的调上编的,绝对是认真对待的作品,绝无任何网友疑虑的‘借鉴’存在。”
“就这样?”波波头大约是觉得这太不痛不痒了。
“嗯,然后找点水军就这个话题正向反向地接着吵吧。”
“额……不怕事大?”
停下了手里正向、反向无缝衔接转动的笔杆:“本来我们只是一个很小的圈子很小的一件ost发行的事,但涉及到‘抄袭’这种事,就有很多人有话要说了。音乐、文学、绘画……涉及艺术的产出,不是那么容易能界定抄袭与否的。自然有不明就里的人会好奇,谁抄袭了?谁被抄了?出现‘我来康康谁在抄袭’这种操作。那对播放量,你说……”
“当然是有利的。”
“孺子可教。”
乔煜不会那么在意她,如果不是深夜在天台上,看到了她对面,戴着兜帽的人。
把面容掩去大半的兜帽下,是瘦削白皙的面容,长直投下阴影的睫毛,略高的颧骨,挺直的鼻梁,殷红的唇,兜帽露出零星的蜷曲发丝,是当天下午乔煜看着造型师给他卷的。
面容隐在夜色里,看不清神情。
深夜天台,黎薇薇见的人,是司尧。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能出人命太扎眼了么?”声音是司尧一贯低沉的声线,但说话的语气急促,和司尧平时总是和缓的,显得有些冷淡的语调,有着明显的不同。
但哪怕乔煜是凝神把灵力聚集在眼眸处,那个人,也确实,是司尧没错。
对面的黎薇薇双手抱胸,嘴上是不想得罪人,又不想全然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的推脱理由:“谁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似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样子。司尧跟她握在一起的手心隐隐有一个光团,另一只手则接过了黎薇薇递过来的一个木匣子。
“总之你注意点行事,你要是被盯上了,可别指望我救你。”
可能也是他乌鸦附身了吧,话还没说完,天台上本就像个风洞一样,吹得人像给大自然抽着耳光,一阵翅羽扇动的呼啸声就席卷了这片平台。
天台上两人都戒备地查看周遭,但除了他们手中尚未来得及交付的木匣子消失无踪,仿佛刚才,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视线相对确认不是他们中的一方产生了幻觉,更何况,木匣子不翼而飞是事实。说好最近两人不要见面了,便分头离开了这里。
乔煜从阴影处现出身型,手里拿着的,就是方才趁他们不注意从他们手里抢来的木匣子,里面,收集了药纪司都不敢轻易去触碰的,怨气。
而如果他没有看错,方才两人手心流动的,是现下世间少有的,精纯灵气。
乔煜跟着司尧看他安全地回了家。
电梯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手伸了进来,并没有夹到那只看起来保养得宜,指甲泛着健康粉色的手,电梯感应敏锐地重新打开了。
里面的司尧没有抬头,从兜帽和竖起的领子缝隙里看了一眼来人,就向电梯内让了一让,兜帽往下晃了晃遮得更多了。
“诶?你回家啦,这次出差很久哦,好久没在电梯里碰到你了。”刚刚伸出的手的主人正是乔煜。
“司尧”刚刚粗略一扫来人,这么听来,这人,是司尧的邻居么?
含糊地“唔”了一声,到达10楼,他就略一点头出去了,但能感觉到,后面人的视线,似乎追随他直到电梯严丝合缝,背上出了一阵白毛汗。
徒留乔煜一人在电梯,露出玩味的神情——司尧,应该并不知道,他是邻居,翻出手机记事本,再次确认了一遍他记录重要事情的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