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瘾品(9)
即便知道走廊深处那道高大的身影应该是季先生，可它还是和记忆中那个人重合到一起，恐惧感一点点从脚底吞噬而上。
季深刚走到晚归的小保姆面前，就发现小小的人在发抖。
季深根本没睡。
或者说，他尝试了入睡，可是睡不着。
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保护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军队的宗旨。
季深变成了操心的家长，因为小孩的晚归，焦虑得心里直蹿火。
可小孩害怕挨骂到发抖，季深骂不出来了。
他按开走廊的灯，白炽光从头顶打下，视野清晰后，那双呆滞的目光聚焦在男人英俊的脸上，立起的兔耳朵垂下，身子慢慢平静了。
此时，主人冰冷的质问声响起了。
“你去哪了？”
一股浓浓的油烟和炭火味熏得男人皱起英挺的眉，很轻易就能分辨出，这是那些脏乱差的街边小摊的气味。
“我去卖烧烤了。”果不其然，宋乃这么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沾着油的纸币。
几颗硬币落到地上，他慌忙捡起来，送到男人身前，抬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面露讨好，“这些是我今晚赚的，都给您。”
看上去也就两三百块钱，季深没有接，靠着墙壁抱胸道，斜睨着他，“我还以为你把你弟扔在我家就跑了呢。”
男人穿着纯白的家居服，两条长腿懒散地交叠着，浑身笼着一圈柔光，宛如俊美无涛的神祗。
小保姆看得挪不开眼，呆头鹅似的摇了摇脑袋。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跑下楼，片刻后，气喘吁吁地抱着一捧花上来了，跑起来身子一歪一倒的。
脏兮兮的小野兔站在他面前，脸颊比花儿还红。
“送、送给您，季先生。”
那双眸子含着水光，躲在花后羞涩地看着他。
男人怔了怔，却没伸手，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金眸里闪烁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半晌后，小野兔失落地垂下手，将花藏到身后，连同他难看的跛脚一起。
季深心中蓦然一软，泛起轻微的疼。
“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花很好看，季先生也很好看，所以送花给季先生。”
宋乃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脸红得更厉害了。
“……”
长久的沉默令小野兔窘迫得想挖个洞钻进去，感觉自己被注视着，长长的兔耳颤得宛如狂风中的树叶。
“手机拿出来。”男人忽然命令道。
宋乃一激灵，慌忙掏出了手机。
对方念了一串数字，宋乃愣愣抬起眼看他。
“加我好友，我不收现金。”
“哦。”
用生平最快的手速加上好友，盯着季先生的头像，宋乃有些开心，屁股后的绒球尾巴左右晃了晃，悄悄地，没人知道。
“快去洗澡，我没见过比你更脏的保姆了。”
在季先生的监督下，宋乃洗了澡还洗了头发，等弄干自己，时钟已经指向快六点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挨着床就睡着了。
忙碌了一晚上，宋乃睡得特别熟，特别香，就连季先生站在门边一直看了他很久，他也完全不知道。
第15章 要被发现秘密了吗
第二天，宋乃是被宋乐摇醒的。
“哥哥，太阳晒屁股了。”
这句话平时都是宋乃对他说，宋乃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立刻清醒了。
他急忙翻身下床，牵起床边的小男孩往外走，“乐乐，是不是饿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哥哥马上去做饭。”
已经快十二点了，都该吃午饭了。
小野兔从来没这么晚起过，果然安逸的生活使兔懒惰。
饿了这么久，小馋虫的肚子居然一声也没叫，宋乃正奇怪，小朋友平静的面具突然裂开了，小嘴一瘪，呜呜地哭了起来。
宋乃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哭了几声又平静下来，弄得宋乃一头雾水。
牵着小乐乐下了楼，厨房隐隐飘出香味，宋乃脚步一顿，才想起来今天是季先生的轮休日。
餐桌上的白瓷瓶里插着粉色的洋桔梗，薄透的花瓣蜷曲地卷开，给房屋增添了几分鲜活和柔软。
季先生没有丢掉它，宋乃心跳有点加速，遏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洗手。”
季深将一盘盘菜端上桌，对着坐在小凳子上的俩兄弟淡淡道。
“好的，季先生。”
宋乃带着小朋友去洗了手，季深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现在可以轮到他用厨房了。
宋乃刚挽好袖子，就听男人道，“过来。”
小保姆无措地看向他的主人，然而男人连眼都没掀，“坐下吃饭。”
呆了半天，男人重复了第二次，看清那双金眸里的不耐，宋乃才确认他的命令不是自己的耳误，小心翼翼地带着宋乐在他的对面坐下了。
一坐下，宋乃才发现，桌上真的准备着三副碗筷。
等他们落座，有涵养的季先生才开始动筷。
桌上一道道佳肴，花胶鸡，清蒸多宝鱼，白灼菜心，摆盘优美，鲜香扑鼻，就连大米饭都蒸得晶莹剔透。
季先生那双握手术刀的手，握起厨刀也能做出这样精致漂亮的菜品。
宋乃心中惊叹又敬佩。
季先生贯彻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宋乃放慢了速度进食，尽量让自己的吃相配得上这桌菜。
一旁的洋桔梗吸饱了水，粉白的花瓣交叠着，愉悦地绽放。
“谢谢。”在男人离桌前，宋乃轻声说。
宋乐今天比平时多吃了一倍，宋乃收拾餐桌的时候，却发现小朋友的眼睛又飚出泪了。
“小乐乐，到底怎么了？”
“我又、又吃了坏蛋蛇做的东西，呜……我会不会……死……”
早上也吃了，中午也吃了。
宋乐打着饱嗝，金豆豆啪嗒啪嗒地落。
宋乃哭笑不得，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季先生不是坏蛋蛇，他做的食物这么美味，能让身体长高高，你看，哥哥也吃了的呀。”
“我、我真的不会死吗？”
纵然对死还没什么的概念，但宋乐想到动画片里被坏蛋蛇欺负的小兔子们，还是感到害怕。
“乐乐不相信哥哥的话么？哥哥从来不骗乐乐的。”
“哥哥……”
哄了半天，呆萌的小朋友终于雨过天晴，揉揉眼睛，拿着纸和笔到花园里画小虫子去了。
宋乐将碗筷消好毒，突然听到季深在叫他。
“季先生，怎么了——”
走进浴室，宋乐看清眼前的画面，遽然一道轰雷劈下，血色唰地从脸上褪去。
季先生的手里拎着件黑色胸衣。
昨晚脑子累懵了，洗完澡以后，他竟然忘记带走自己换下的衣物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蹿起。
难道，要被季先生发现他是个不正常的人了吗……
男人拧着眉，白皙修长的指尖勾着黑色的胸衣肩带，嫌它脏似的拿得很远。
看向小保姆的时候，鹰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第16章 捉弄
“谁的？”
脸色惨白的少年快把脖子甩断，飞快地否认，“季先生，不是我的，我、我不知道。”
小野兔撒谎的样子拙劣到让人不忍心拆穿他。
“是吗……”季深带着手里的罪证朝着唯一的犯罪嫌疑人走过去，结合总在小保姆身上嗅到的奶香和那次摸到的柔软胸部，他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宋乃倒退到门口，心脏失控地在胸腔里猛撞。
高大身躯像浓重的阴影一样从头顶罩下，猛禽与生俱来的巨大压迫令残疾的小野兔无法动弹，他下意识地蹲下去抱住了脑袋，这是小野兔长年累月挨打形成的反射性动作。
可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他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起来，按在门上。
金色眸子闪烁着冷光，猎食者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间，吓瘫的小野兔软倒身子靠在门上，除了不要被吃掉，什么念头都消失了，手脚使不上一丁点力气，发着抖任由对方摆弄。
手被摆弄来摆弄去，宋乃脑中一片空白。
摸索着扣好三排搭扣，季深将焕然一新的小保姆推到镜子前。
圆镜中的保姆穿着实在诡诞，柔软浅黄色的波点家居服外围着一圈荷叶边的围腰，这还是正经保姆的样子，可上方平板的胸膛上竟罩了一对宽大的黑色胸衣，将纯洁可爱荷叶花边压得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