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陷阱+番外(39)
高中的男生都很幼稚,叶望泞也不例外,他单方面把草莓芝士奶盖不好喝的罪名怪罪在了那个不知名的背影身上。
谁叫他画得那么像奶盖呢?
星期一,鬼使神差般的,叶望泞下了课又不小心路过了一次画室。
不同于周末的安静,星期一来画室的学生很多,那个男孩依旧坐在上次的位置。这次他画的内容很抽象,有黑有白的线条,叶望泞不会承认自己其实不具备什么艺术细胞,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准备走了。
恰好这时候有人离开原本的位置,走上去和那个男孩勾肩搭背:“迟筠,你几点走啊?”
叶望泞又停住了,他歪着头站在原地,视线没有移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池云?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池云别过了头,叶望泞终于第一次看清了他的侧脸,有刘海,很圆的下垂眼,下巴尖尖的。
“我估计要晚点,”他的声音不太像变声期的男孩,尾音黏黏糊糊的,“不然你先走?”
池云对面的人靠在桌子上,又说了些什么,叶望泞没听清。
那天晚上叶望泞在画室门口待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承认在等。也许只是因为无聊,池云从画室离开的时候,叶望泞也拎起放在地上的书包,跟在了池云后面。
一中的高三学生向来放学放得很晚,也因此一中的后街通常到十一点前都是灯火明亮的,各种小吃摊都还没收摊,忙着赚上最后一波。
池云轻车熟路地经过一路的小吃摊,最后停在了一个卖鱼圆的小吃车边上,熟练地对老板说:“一份菌菇鱼圆。”
鱼圆都是现成的一锅,捞出来浇些汤就好,池云很快就得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圆,付了钱,边吃边继续往前走。
快走出巷子的时候,一只橘猫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或许是闻到了鱼圆的香气,橘猫丝毫不畏生地朝池云叫了两声,池云好像很喜欢它,蹲下来摸了摸橘猫的头。
叶望泞离他有段距离,池云一蹲下,叶望泞就看不清他了,只听见有模模糊糊的声音说“好吃吗”、“多吃一点”。
橘猫忙着吃,来不及回答,回答他的只有街灯下一动一动的影子。
池云捡起一片桂花树的叶子放在橘猫的头上,橘猫没动,依旧在吃地上的食物,池云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叶望泞没有跟着池云走出巷子,他倚着树干站在原地。
等橘猫吃完了,甩掉了头上的叶子,慢悠悠地走了,叶望泞才走了过去,捡起那片叶子。
叶望泞就这样跟着池云从巷头走到了巷尾,从夏末走到了初冬,他说不清这是什么心态,好像也不再是因为无聊了。
池云偶尔会和画室的同学一起走,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走,他自己走的时候会喂猫,久而久之,叶望泞也认得那只胖乎乎的橘猫了。
晚自习结束以后,叶望泞照例去了十一楼的画室,意外的是这一天池云和他那位聒噪的同学都在。
“今天早点走吗?”那个人说,“饿死了,去吃烤串吧。”
池云在画素描,心不在焉地答应了,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又问他走不走,同样的对话重复了三四遍,池云终于收拾好了画具,跟着那个人一起离开了。
叶望泞没有跟上,他通常只在池云自己走的时候才会跟在后面。
画室的灯没关,门也没锁,叶望泞在门口踱步一会儿,最终还是迈进去了。
屋内的画板摆放得随意,叶望泞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池云那块,只是他在看到画板下方的署名时短暂地怔了一下。
不是池云,是迟筠。
明明是一样的读音,但好像迟筠两个字就凭空生得更漂亮些,叶望泞丝毫没觉得自己叫错了跟踪两个月的人的名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他在画室里转了两圈,又回到了迟筠的位置,巡视了一圈,发现有一块樱花橡皮掉了。
那块樱花橡皮躺在地上,孤零零的。
叶望泞捡起了那块橡皮,他自问自答:“应该是不要了吧?”
橡皮当然不会回答他,于是叶望泞心安理得地把橡皮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做完这些,叶望泞拎起书包想走,可他刚走到门外,又折返了回来。
他把那片桂花树的叶子做成的叶脉书签,轻轻贴在迟筠的画板上,自言自语地说:
“用这个换一块橡皮。”
第44章 番外一 叶脉书签(中)
一中的晚自习从七点开始,到九点半结束,走读不需要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八点半就结束了。
不过这些从来都和叶望泞没有关系。
班上的空调开得好热好闷,不熟悉也无话可讲的同学,乏味的课本,任选其一,都可以成为叶望泞不想上晚自习的理由。
于是他又理所当然地在第一节 晚自习刚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教室。
叶望泞刚出校门时遇到了那只橘猫,一人一猫四目相对,橘猫摇了摇尾巴,目不斜视地绕过他走了。
“你也认识小桔子吗?”班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今天似乎也开了晚自习请假条,还背着书包。
叶望泞回过头,看见班长朝他笑了笑,于是他也学着牵了一下嘴角,又很快地耷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不认识。”
班长“啊”了一声,想了想又没话找话:“你知道吗?小桔子不是流浪猫,它是旁边居民楼的奶奶散养的猫,特别聪明,每天吃饱了还会回家。”
叶望泞反应很冷淡,他说“哦”,没说自己其实不太关心这只橘猫。
班长终于找不出话题了,她摸了摸书包的肩带,刚想鼓起勇气说一句“一起走吗”,叶望泞却已经先已经开了口。
“那我先走了。”叶望泞目视着橘猫钻进一片草丛里,没了踪影,才抬头对班长示意。
剩下的话被班长咽了回去,她收起一瞬即逝的失落表情,朝叶望泞挥了挥手,笑着回答:“再见。”
叶望泞没有回家,他拐进小胡同,照例去了十一楼的画室。
这个时间离画室下课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叶望泞没打算等迟筠下课,也搞不清楚来一趟的意义,也许只是为了看看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又画了什么画。
他来得很不凑巧,恰好赶在了中途休息的前十分钟。
迟筠还坐在老位置上,他已经画完了速写,正蜷缩着上身,神神秘秘地在画板上写着什么。
距离太远,叶望泞看不清,就离得远远的,用手机拍了下来,
今天的模特是迟筠认识的那位聒噪的同学,那个人坐在前方的一张椅子上,摆了个有点奇怪的姿势。
迟筠画也画完了,写也写完了,就托着下巴看当模特的人笑。
叶望泞没能看太久,画室的美术老师就已经宣布了中途休息。有两个女孩先出来了,叶望泞便侧身躲进旁边另一间教室的门后,等她们走了,才又回到后门。
画室里,刚才做模特的人已经走到了迟筠的画板旁,勾着迟筠的脖子,开玩笑道:“你好爱我啊,把我画得这么帅?”
迟筠也笑着推开那个人,做出一副有点嫌弃的样子,不让他靠近,手上却不见得有多用力。
叶望泞在门外冷眼旁观,觉得有点没劲儿,刚想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点转头离开,余光却瞥见了画板下方别着的那枚叶脉书签。
原封不动的,完好无损的。
叶望泞的心脏跳动的节律变得很奇怪。
他搞不懂引起这种变化的原因,但莫名郁结的心情好像又散了一些。
也许,只是也许,叶望泞想,也许从在画室里第一眼看见迟筠开始,就像狂热地爱好甜食那样,他对一个陌生人一见钟情了。
迟筠前座的女孩站起身准备出去,却在绕过迟筠的位置时,也看见了那幅画和画板下方别着的书签,她惊讶道:“好漂亮啊,迟筠,你做的吗?”
被点到名字,迟筠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前座说的是什么,怔愣的空档,被那个人偷袭成功了。
“于蔚然!”迟筠象征性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愣什么啊?”那个人笑嘻嘻地提醒道,“书签啊。”
迟筠看了一眼别着的书签,才反应了过来:“啊,不是的。”
“那是在哪儿买的?”前座的女孩似乎与迟筠关系不错,已经摘下了那枚书签放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