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番外(10)
“不过小万老板要是满意的话，以后我们……”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哎你这个小孩子怎么回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你收留我吧，多久都行，我不想回家。”
原本还在和自己调侃的人突然耸耷拉下肩膀，像是只被雨浇透了的可怜狗崽崽，万里云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一早上也没梳过的呆毛，
“那我们先去酒吧把你工资拿回来，然后去你家把你要用的东西理一下打包好不好？你在这里乖乖的，就住多久都行，等你有能力再搬出去也行。”
酒吧里像罗霄这样的临时短工不少，罗霄甚至都不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只不过呆得时间不长，小孩子也不懂权益什么的，给口饭给个屋檐睡觉还能挣点零花，还好没有签什么合同，不然罗霄裤裆都可以被骗干净。
拿回了扣押的证件和存放的衣服万里云开车去罗霄家才发现其实他们住得并不远，都是市中心的老房子了。和万里云家里被划进文化建筑群由政府统一管理规划不同，罗霄家那一片是学区房，虽然房龄和上一辈人年纪差不多大，有些都快成危房了，但是学区着实得好，买家就是不住也要买来给自己的孩子念书用，只是之前有传出过拆迁的动静，后来又不了了之了，导致老房子也没有人去装修，一靠近迎面而来一股破旧肮脏的气味。
“你在这里等我吧，我收拾一下很快的。”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你家里有人吗？”
“这个时间没人的，你车停这里要被抄牌的，你还是坐车里吧，等我，很快的。”
“诶，你手机号码留给我！”
“回来就给你！等我啊！”
这个点罗霄爸爸刚上牌桌，没到凌晨是不会下来的。罗霄家住五楼，少年郎爬惯了这个高度三下五除二地上了楼，他之前来的时候家门口还没被泼红漆呢，他爹又欠钱了？
家里没亮着灯，罗霄进了门也没开灯，开着手机手电筒摸进自己房间翻出书包把书和复习材料都装进去，又把常穿的衣服收进平时放被子的编织袋里，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跑到巷子口的时候发现刚刚停着的车不见了。
万里云去哪了啊？
太阳早就落山了，街边的路灯一起亮了起来，只不过他们家这片连路灯都格外暗一些，只能照到周围很小的一圈，即使是他家这么破旧的小区也还有没有搬出去的人家。是饭点的时间，耳朵鼻子都很灵光的罗霄甚至能听到一楼租户在院子里烧饭的动静，热油烧开鱼下锅，嘶啦一阵声响就闻到了葱姜蒜的香气。
万里云去哪了啊？
他走了吗？
不是说会等我的吗？
书和材料加上当季的衣服重量可不轻，罗霄一松手一袋子东西砸在地上发出了并没有人在意的动静。
呵，成年人都是骗子。
第7章
“哎呦你搬家吗，好重哦，傻站着干嘛呀，快点跟上来，我们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
罗霄跟在万里云身边，悄悄地拎着袋子的一角抬着，万里云就这么一把骨头，免得被和他差不多重的行李给压没了。
走了十多分钟两个人都有些喘，罗霄受不了万里云那磨蹭的速度了，一把抓过蛇皮袋背在身上，
“你把车停哪了这么远！”
“哎哟哎哟，我找了两个地方都抄牌嘛，就在前面啦。”
万里云摸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车乖乖地停在车街对面的线内，应声闪着光。
“累死了，晚上饭你做。”
小万老板对着罗霄挥了挥掌心被带子勒出的红痕，罗霄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是你太瘦了，明明一点都不重。”
“这么重都说不重，力气这么大下个礼拜开始来店里当苦力哦。”
新晋苦力把行李搬回了万里云家里，万里云在书房里捣鼓了半天终于翻出了家里的备用钥匙，上面还串着一个中华田园犬的滴胶钥匙扣。书房原来就是万里云的卧室改造的，榻榻米下面有巨大的储物空间，上面铺了褥子就能睡人，只是这个房间太久没住人了今晚也不能睡，小万老板想了想还是明天收拾一下晒了被子再让罗霄住。毕竟书桌书柜才是读书仔的标配，他也不确定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天天和罗霄睡一起会不会影响到两个人正常生活。
“吃饭啦！”
万里云把钥匙收在床头柜上下楼，在楼梯上就闻到煎蛋的香味了。罗霄解了围裙把两碗面端上来去擦了擦手又去摸万里云的额头，发觉没有白天这么烫了才松了一口气。
“不错嘛，小孩子起码自己也饿不死。”
“你还想饿死我？”
“平时放学几点啊？”
“五点半放学，七点开始晚自习。”
“那正好放学了来店里吃饭，吃了再去晚自习，学校过来知道怎么走不？要不要来接你？”
又不是小孩子了，罗霄小学开始就没有家长接送上下学，他有些不习惯对方这样把自己当小学生一样的照顾，又突然生出些莫名的激动来，觉得小万老板这样事事在意的样子非常可爱。
“算了这些不要紧，等下吃完饭把房间理一下，再给我看看你的期中考成绩。”
算了，去你妈的，一点都不可爱。
书房的置物空间很大，但是独居的万里云太懒了，东西都堆在榻榻米上面，等把东西都挪好，把飘窗和席子都擦干净已经是快要九点半的时间了。
书桌还算干净，毕竟万里云还是经常要开电脑玩游戏、对账采购的。帮着人把书放好，其他衣物的整理都是罗霄自己来的，万里云自告奋勇要帮忙却根本理不清当季和不当季的衣服，上衣裤子也都放进一个格子里，罗霄看着捂住眼睛，想可能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自己还要帮着对方把主卧里的衣柜都整理一遍。
“好了，给我看看你的成绩单。”
万里云自己就是八中出来的，母亲生前也在八中执教，自然对八中的考试学习安排了如指掌，这个时间也快到这个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了，不过看罗霄半夜不回家还去酒吧上班的样子估计成绩也不会好看到那里去。
段里五百八十几个人，排到五百二十名。
你图这个排名吉利吗？
“我妈要是在的话肯定把你吊起来。”
“我妈要是在的话，也肯定把我吊起来，那不是不在嘛……”
“学理科是因为文科不行吗，还是老师和你说理科分数线低会好上一点？”
“背不下东西。”
“以后晚上我查你语文背诵和英语听写，物理还行，生物化学差点意思，你们班班主任是王老师吗，教生物的那个。”
“对，这你都知道？”
“以后我去给你开家长会，上课认真点，被老师发现上课开小差和小姑娘早恋的话回来打你屁股。”
“我都快十八了，谈恋爱也算早恋？”
“啊？你真有喜欢的女孩子？”
“我都被大姐姐给破处了你说呢？”
“不，不知道你说什么！成绩没有进步的话不许玩游戏！”
“那成绩进步了的话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带你出去玩？”
“还有比你更好玩的？”
“小屁孩，下次再考五百名就把你给剪了免得你想东想西。”
万里云回到房间开了电热毯就去洗澡了，洗澡的时候脑袋里列了一个采购清单。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只有一个电热毯，书房是朝北的，冬天湿冷，估计小孩子受不住，还是买一个电热毯比较好，护眼灯早就开不起来了，明天还要晒被子换被套，估计去店里也要下午了，店里新进的香插味道不错，可以在书房里放一个……
家里两个卫生间，一楼的没有是没有热水的，罗霄洗漱也只能去万里云的房间里，这也是一个问题。
万里云洗了澡躺在被窝里和小郑对着今天店里的账单和要采购的物品，罗霄悄悄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自己带来睡衣，万里云瞟了一眼发现衣服估计是洗了太多次了颜色都旧了，料子也薄了，那估计明天还要再给人添置一些衣服，拖鞋也要买一双，不能和客人的一起穿。
卫生间里还有万里云刚刚洗澡时残留的水汽，是书店里最近新推的香插同款香氛，两个人离得近一点的时候罗霄就能闻到那股好闻的味道。在自己妈妈离开后，这大概是自己离温暖最近的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