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校草还在暗恋我+番外(49)
导师姓高,早年出国留学,博士毕业后留校任教,同时也兼任校医院的心理医生。纪哆不好意思让她等,提前很久就出发先接上早退的陈姜生。
车上,陈姜生探头探脑,见纪哆超车超得心情愉悦,趁机问:“不过是约了取消,就为了这点事要吃顿饭?”
这人满肚子算计的墨水,说话都给他下套。纪哆满不在乎道:“当然不是,我们有交情的。”
“交情?”陈姜生重点抓得一针见血,用恰到好处的幽幽口吻道,“什么样的交情,你和里昂那样还是和我这样的?”
这小语气,纪哆宛如被声泪俱下拷问良知的出轨渣男,小心脏周围登时勾起一圈细细的绒毛,脖子僵硬,你哆哥才不怕你呢!
陈姜生仿佛心知肚明,安慰似的拍了拍他握方向盘的手,摸到一把湿汗,心中油然而生一丝微妙的酸意,也不知是因为有隐瞒私交不报家长,还是羡慕被湿手来来回回爱抚的方向盘。事实证明,猫都饥渴到日小被子,人也好不到哪去。
他大尾巴狼似的,非常委屈:“哆哥,没关系,我不在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
纪哆崩溃,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头驴!良师益友懂不懂!从现在开始到下车,再敢说一句话一个字!你就给老子下车自己做地铁滚蛋吧!”
陈姜生的确不敢说话了,但他明显的肩膀在拼命颤抖,这让纪哆双脚奇痒难耐,非常想一脚刹车停在路边结结实实揍他一顿。
纪哆说“良师益友”还是夸张了,没那么亲近,更多的是尊重。
高教授是个矮个子小麦色皮肤的女人,大约二十六七,活力四射,纪哆用非常尊敬的口吻说话,陈姜生注意到他紧张得都结巴了。
纪哆四肢僵硬得像机器人,紧张道:“教授,他、他是陈、姜生。”
“啊,陈姜生!你好!”高教授立即热情地伸出手。
“教授你好。”陈姜生同她握手的时候,猛地意识到,他的名字拗口难念,极少有人能在第一次念对。高教授听说过他?是纪哆告诉她的?纪哆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这一点,仅是想想就能让他疯狂。
饭店是家改良式川菜馆,金属风装修,辣度适宜,凌善连菜品都打听好了。陈姜生看得出来,纪哆拼命吃红糖糍粑,不是饿也不是无礼,他单纯地敬畏高教授,像学生敬畏班主任。
高教授高谈阔论,陈姜生接话与续航能力卓越,没有纪哆,这顿饭也其乐融融。
“所以,有修第二学位吗?”高教授问,语气可以说非常期待。
纪哆讪讪地摇头。
陈姜生:“什么第二学位?”
“心理学,纪哆有天分,能举一反三,对吧。”高教授微笑着看着纪哆,羊毛衫袖口撸到手肘上,显得整个人精干利落。她说话时字正腔圆,主持人般标准的普通话,“不是挺想学的吗,我以为你已经申请了。”
纪哆心虚地擦着嘴,嗫嚅道:“没时间嘛。”
其实纪哆是那种教授通常会非常喜欢的学生,不同于陈姜生这种各科一视同仁的学霸,他喜欢什么就会很专注,眼神里甚至有光,像看一生挚爱。
陈姜生好奇地托腮,说:“所以,教授是怎么发现纪哆有天分的。”
高教授神秘兮兮:“医生和病人之间有保密条例,但严格来说,纪哆并不能算我的病人。你是对心里学有兴趣的学生,来找我打探行情。”
陈姜生眼睛一亮:“不是病人就可以说吧。”
高教授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在陈姜生期待的目光中,她却沉默不语,仿佛对玻璃杯中的柠檬片产生浓厚的兴趣。
满桌的瓷盘子里都是鲜红的辣椒,空气里噼噼啪啪,仿佛有无数只小红椒在起舞,纪哆实在受不了,心尖火辣辣的,需要一吐为快才能彻底熄火:“好了我说,我找教授骗她想当她的研究生,其实是想给自己做心理疏导,结果两三句就露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的!”
高教授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陈姜生疑惑地盯紧了纪哆,眼神中貌似隐藏另一种视野,是平日里完美隐藏的一片深邃的汪洋大海。
纪哆羞涩地挠挠支楞八叉的后脑勺,盯着盘子里啃得粗糙的鸡骨头,忽的拽着陈姜生的衣襟,压制住嗓门,明明温柔可人却表现得很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特么忘不掉你行了吗!很难受的好吗!教授给我出的主意,让我试试移情,爱哪个生姜不是爱啊!后来就有了猫,你不是都知道吗!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尾巴呢!再露出来哆哥给你剁了!”
嘶啦一声小火苗终于熄灭,心口浓浓白烟渐渐云开雾散,仿佛雨后初霁,一片清新。
然而有人的心中大火燎原,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陈姜生虎头虎脑地附在他耳边,谨慎小声问:“但……最喜欢的还是这一只生姜……对吧?”
高教授一手扶额,真是受不了精力旺盛到处发情的小年轻,狗似的,恨不得抱着对方小腿撒泡尿,留下独属的浓烈气息。
这顿饭吃得很好,纪哆腹肌都被吃没了,揉着皮球似的肚子目送高教授走进宾馆,自觉被扒光看尽了,丢人丢到姥姥家,踹了陈姜生一脚,没好气:“开车去!”
陈姜生拍拍裤子上的灰脚印,接过车钥匙,乖乖开车去了。钥匙串上黑咕隆咚的猫晃晃悠悠,发出一连串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悦耳动听,送走工作后的所有的疏懒疲惫。难怪家是港湾,因为那些在港湾里的寻得宁静的人,知道有人在等他。
从新校区开车回家要两个小时,然而这一路都不顺,所有路口的交通信号灯都是红灯。
陈姜生开车稳当,眼前是十秒钟的绿灯都不尝试,被纪哆抱怨了一路“胆小”“怯懦”“傻逼”,最关键的是:“好好跟你哆哥学怎么开车!”
陈姜生真的有在非常认真学习!
“好的,哆哥。”
“哆哥,左转灯是不是打早了点?”
“哆哥,刚才压的是实线还是虚线?”
“哆哥你朝后坐坐,挡住后视镜了。”
纪哆恨不得把他踹下去,然而只能干巴巴地抓运动裤,挠他自己。
夜色降临,万家灯火。
小区门口最近常驻一对开三轮汽车卖水果的兄弟,劲瘦利落的哥哥负责开车、摆摊、称重、处理甘蔗柚子这类厚皮的水果,浓眉大眼的弟弟则……腰上系着零钱包、脖上挂着二维码吊牌颠颠颠地收银。
任谁都能看出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弟没有血缘关系,纪哆开车路过的时候总是喜欢停下来买点水果,连车都不用下,喊一嗓子,非常有生意头脑的哥哥和掉钱眼里的弟弟就送货到车窗前。
陈姜生停下来,买了根甘蔗,纪哆抱着跟仓鼠似的咔咔咔地啃,被凉得直吸冷气。
纪哆边啃边看消息,顾凌把明天的地址发给纪哆,这是家高档茶餐厅,顾客只能预约。纪哆几乎没有任何人际网络,不擅言辞的顾凌赞转拜托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的夫人的弟弟,可麻烦了。
桌面上的甘蔗渣堆成了小山,纪哆聊完天,发现陈姜生老妈子似的窝在沙发上认真地对光穿针引线,准备缝扣子。
那是自己脱下来的羽绒服,纪哆动脑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揪第三颗扣子,一不留神揪下来就顺手塞兜里了。
但陈姜生显然应付不了这个小孔,针线同性相斥,恨不得斥出个八丈远。
纪哆:“喂,别穿了。”
陈姜生不信邪,倔强道:“马上就好,我再试一次。”
再试,第N次精准漂亮地错开!
陈姜生气得手都哆嗦,仿佛大晚上的见了鬼,啪一把撂下:“哼!”
“饿了,下碗面去。”纪哆催促,同时过去拿起针线,不信邪地准备试试。
陈姜生哒哒哒还没走出客厅,眼角的余光就见纪哆一举成功,美滋滋啧了一声。
陈姜生:“……”
我还是下方便面去吧,最起码不是一无是处,陈姜生有气无力地想。
纪哆欢快地缝扣子,半晌听见厨房刺啦一声,紧接着陈姜生惊喜道:“哆哥!来看双黄蛋!”
“双黄蛋算什么,你哆哥还见识过——”纪哆满不在乎,旋即反应过来,唰地冲进厨房,“哪呢!哪呢!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