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埃蒂:你想不想知道
潜:嗯,想知道,你说,我在听
阿莉埃蒂:我看到了,是影子,你是我的影子是不是?秦潜。你为了让我看到你,才让阳光照到我身上的对不对?你看,现在有光了,我们形影不离。就算没有光我也能看到你,因为你偷偷钻进了我心里
阿莉埃蒂:你怎么不回我了,是不是又猜错了
阿莉埃蒂:那我还有一个秘密
潜:宝贝儿!你让我缓缓!先别说!
潜:我可怜的心脏跑了,它跑去买酒庄了,每秒一千万的速率。。。。它想把你泡在酒缸里,让你永远醒不过来。
——
在空旷的大仓库里躺了整整两天后,终于到了进组的日子。
拍摄地离宁浮思的仓库不算太远,车程约莫三小时。开车路上,宁浮思一路紧抓着方向盘,生怕自己一分神来个车毁人亡。他没办法停止闹哄哄的大脑,既为他还没好完全的脸,也为那久违的镜头和他即将诠释的角色。另外,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有些乱,具体究竟是些什么,宁浮思一时间理不清头绪。
下了高速,路上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才两个小时,宁浮思却觉得已经过完了一辈子似的漫长。
兴许在白舫巷待太久,又或许是在仓库中不知日夜躺了两天,如今坐在驾驶座上,余光之中是飞驰的街景和车流。他有一种极度的虚幻感,好似他和这辆车,正行驶于这个世界的平行面。他能看到周围一切,可周围一切却看不到他。
车速越来越快,这种感觉愈加明显。加速踏板不断下压,宁浮思恍恍惚惚在不断飞逝的景象中获得某种心安。即便红灯就在眼前,车速也没降下。宁浮思的双眼一眨不眨锁住前方的红灯,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说,开过去开过去,不要停,别人看不到。最后,他不由自主闭上眼。
他想,果然是看不到的。
就在他以为要离开平行面,飞进这个喧闹世界的时候,猝然叮咚一声响,在车厢中炸开,车窗紧紧将外界隔离,这一声叮咚来得急促又响亮,生生把他的魂打入体中。宁浮思猛的回过神用力一脚踩下刹车踏板,瞬间车轮子在马路上拖出一道长长刺耳的滋啦声。车头堪堪落到停止线上。
宁浮思紧绷的身子一松,垂头趴到方向盘上,背上汗湿一片,双手直抖个不停,内心却一片平静。他甚至不知道车子怎么就停了。浑身上下酸痛未消,这具身体是他的又好像不是他的,在刚才那么一瞬,似乎是有人牵着线绑住他的手脚,控制他的一举一动。而他的灵魂只是飘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宁浮思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他拿起边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是刘毅。在绿灯亮起的同时,宁浮思划开手机,拨出电话,打开免提。
刘毅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中响了起来:“思思,你把地址发给我下。”
“好,我到了发给你,”宁浮思说,“三宝,我们聊聊天吧。”
刘毅呵呵笑了声,“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想我了不成。”
“嗯,还真有一点,”大概太久没开口,宁浮思的声音带着哑,“我也想夏子了,你一会记得提醒我给他打个电话。”前不久,才自信满满和吴广夏说彻底好了。看来,之后还需再次登门拜访。
“我也想祸害了,你记得把它一起带过来,我很久没有抱它了。”
顿了一瞬,宁浮思轻声说: “还有刘衡,我也想他了。”
话落,对面静默半晌,直到宁浮思的车子拐上另一条道路,对面才传来回应:“我也想他了。”
两人没再说话,车中再次静默。车外的景分明依旧,方才的虚幻却烟消云散。仅一通电话,将他从平行面生生拉回现世之中。
过了好一会,刘毅思维跳跃突然提议道: “思思,你要不要请个助理?”
宁浮思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闻言笑了一声说:“请什么助理啊,这戏拍完也就几个月而已。”前几天他还呆在白舫巷的时候,林思捷曾在电话里说要给他招个专职助理,被他给拒绝了。且不说他囊中羞涩,事实上也没什么需要用到助理的地方。
“那也可以找个临时的呀。”
宁浮思想都没想,断然回绝:“算了吧,搞个助理我还不自在。”
“倒是你,我得刮目相看了,”他莫名想起前不久袁清被打的事,以及后续像谜一样的不了了之,“没看过挨揍的人还花钱撤热搜帮行凶者洗白。”
“什么行凶者?”刘毅立马囔囔道,“我这是替天行道,帮人民群众刮些资本家的肥油。”
“替天行道?”宁浮思可没忘对面也是资本家,“你们顶多算狗咬狗。”
“思啊,别忘了你的蠢猫还在老子手里,再贫两句,本汪一口利齿咬断它脖子……”
脑海里想象刘毅和那只老肥猫撕咬的画面,宁浮思咯咯傻笑出声。笑完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和刘毅瞎聊着。一路聊到了剧组安排的下榻酒店,才挂掉电话。酒店离影视基地不远,剧组人员专供,没有外来人。
宁浮思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走天下。停车后他拉着行李箱进了酒店大堂。远远看见人群中谈笑风生的秦潜。他的助理和行李箱杵在人群外等他,看样子,他也是刚到。
酒店似乎刚装修不久,很新,到处透漏着财大气粗的恢弘气派,就连顶上的灯也比旁的亮。现在那束明亮的灯光正投射到秦潜身上,将他的眉眼和脸部线条勾得更加英俊动人。他的身影沐在光中,外面的人一进门,只看到他熠熠耀人。
宁浮思恍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才是秦潜,众星捧月人群中心的秦潜。而白舫巷中老院子里的那个人,已经随着白舫巷而遥远,在不久的将来,也会随白舫巷一起消失于世间。
宁浮思并没有过去寒暄的打算,围着秦潜的那些人,他基本上都不认识。况且,他只需要将这个角色演好就行,一个即将离开的人,无需考虑圈中人脉经营。莫名其妙上前,反而徒增尴尬。
他继续垂眼往前,大堂很宽敞,并不会和人群遇上。走了两步,才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怎么突然就安静了,心头一紧,宁浮思以为他的灵魂又出了窍,一抬头才发现秦潜正朝他走过来。
四目相对,宁浮思不知道该停下还是继续往前。秦潜正直直望向他,他的目光又深又沉,没有看错的话,里面似乎还夹杂着踌躇,不悦,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元素。
最后,宁浮思还是识趣地停下脚步,他没有看错,对方确实不大开心,和刚才勾着嘴角笑的时候判若两样。此时他双唇微抿,连眉尖也蹙了起来,就好像他宁浮思欠了秦潜一个亿的模样。宁浮思不记得他又哪里惹到这个人,没打招呼提前走是他不对,但秦潜也没理由生气,毕竟,没有规定说他们需互通行踪。再说,该生气的人分明是他才对。
事实上,宁浮思一进大门,就闯进了秦潜的余光里。他看到宁浮思望了他一眼又装作没看到,心里头一咯噔,没由来就恼了。这个宁浮思,趁他喝得不清醒的时候,像个登徒浪子一样把他按着一通亲,亲完后又犯怂一声不响跑了路。
一走了之也就算了,现在见到他竟然还把他当路人。
秦潜手指抵到唇间,对身旁的人嘘了声,说“抱歉,稍等下。”说完他抬步直朝宁浮思而去。原本,他已经打算大度一回原谅这个人的“一时冲动”,可是现在看他这不识好歹的模样,就忍不住恼火,一腔质问梗在喉间,直到走近了看清对面的脸。
最终,满腹的恼又莫名消失不见,秦潜蹙眉沉声问:“宁浮思,你的脸,怎么回事?”
“跟人打了一架,”宁浮思垂下眼来,微偏头。这两天他时不时冰敷,已经消肿了,但是印子却没那么容易消。相比前两天算是好很多了,他也就懒得戴口罩。心知秦潜对这部片子格外上心,怕是担心他会影响到明天的开拍,遂又补了句:“上点妆应该能盖住。”
“你一声不吭跑路就为了找人打架?”倏地一口闷气冲入秦潜胸中,口气也跟着重了些。白皙的脸庞,指印淤痕,触目惊心。什么盖不盖得住,这人瞎操心个鸟。
跑路?宁浮思不解其意,一撩起眼皮又撞见对面含情的双眼,他将目光移到秦潜的鼻子上,笑了笑说:“跑什么路?我那是去惩恶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