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听雨(104)

太子问：“怎么回事？”

那内官继续说：“是，是皇后，皇后意图不轨，已被拿下。”

这下换王敬腾惊慌了：“你说什么！皇后被什么人拿下？”

内官道：“是，是永宁王。”

王敬腾也不管这内官是哪边的人，抽刀将他的头颅斩下，凶神恶煞的对萧瑮说：“好啊周王，还有这一手，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的命现在攥在我手上。”

萧琛道：“王敬腾，赶快叫你的人退下，我们要去存希堂。母亲真被拿住的话，你们一个跑不了！”

王敬腾冷笑：“太子殿下，别傻了，你以为永宁王为什么会在宫里，萧氏一族他辈分最高，只要周王活着走出去，这天下就没有你的份儿了，你还不明白吗？”

太子有些犹豫了，这种关头，他在皇位和兄弟信任之间动摇了，无可厚非，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要是临了位置被人抢走，换谁都会不甘心。就在此时，萧瑮拉着萧琛后退了几步，抽出剑架在他脖子上，众人反应不及，王敬腾立刻用剑指着萧瑮说：“你做什么！”

萧琛眉头紧锁，萧瑮小声对萧琛说：“四哥，得罪了，得先想办法让咱们的人出去，父皇那边的情况应该不在你的计划内吧。”

萧琛摇头。

“也在我的计划之外。”萧瑮看着王敬腾说，“把你的剑放下吧，太子的命在本王一念之间，你们王家谋反，太子登基还好说，他一死，你们全得给皇上陪葬，这事儿我和太子留下跟你慢慢聊，你先放他们几个放出去。”

王敬腾心中飞快的盘算，原本应该是太子和韩王为内应，要取周王性命，眼下却是周王挟持太子，韩王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存希堂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不过萧珣和萧玖两个不足为惧，萧玝是父亲的人，再说外面有齐将军手下的精锐，放出去也有人看着他们，于是王敬腾道：“皇上已经驾崩，那太子就是新皇了，周王拿刀这么对着新皇，不也是谋反？这样吧，你们的父亲没了，内心一定悲伤至极，我就放他们出去，出了华文门是什么光景，我可不能保证。”

萧玝看向王敬腾，手上做了一个除去的手势，口中说道：“六弟九弟，我们先去存希堂，老七攥着太子，不会有事的。”

萧玖道：“我不走，我不会留下七哥一个人的。”

萧珣也说：“我也不走！”

萧瑮皱眉：“蠢，都先出去，耗在这里没用。多一个人在这，他们就多一份筹码，出去！”

“可是…”

“别废话了，快走。”

韩王，吴王和齐王三人走出了华文殿，外面没有齐家的人，是正则侯和平城的肖将军带了一队人站在华文门外，看到他们出来，连忙上前询问：“几位王爷，里面什么情形？”

韩王道：“他们要杀老七，老七拽着太子和他们对峙。”

萧玖说:“里面都是王家的死士，不是简单人物，还有弓箭手，还请侯爷，肖将军，以七哥生命安全为重。”

“明白。”

萧玖又问：“存希堂什么情况？”

肖将军道：“皇上喝了皇后送去的药，中毒了，太医，没能救治过来。”

几个人心下怆然，皇上竟然真的走了，韩王手握成拳，小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父皇明知药里有毒的，为什么还会喝？”

“什么叫父皇知道？五哥又是怎么晓得。”萧珣自己问的，问完了就明了了，他不知道今天太子要对老七下手，不知道王家要对皇上下手，不知道五哥也参与其中，更不知道他们早有安排，五哥，老七，皇上，皇后，王家，他们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那为什么这一切还会发生呢？为什么要让这一切发生呢？

萧珣想不明白，只好又稀里糊涂跟着五哥和九弟往存希堂去。

存希堂外横着几具尸体，虽然穿着宫里的衣服但应该是王家的死士，他们并没有在此处安排太多人手，皇上原本的护卫就将这几人解决了，擒住皇后之后，永宁王让手下都去了华文殿外。存希堂内，皇上卧房的门开着，门口并无人看守，里面跪了几个内官和宫女，抽抽噎噎的在哭，皇后被缚住跌坐在正堂中央，永宁王在一旁站着亲自看守。

萧玝几个进来，永宁王抬头:“瑮儿还在里面？”

萧玖点头，萧玝急问:“皇上怎么样了？”

永宁王低头不语，三个人赶紧冲进屋里，看到皇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着，身子已经开始僵了，三人齐齐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萧珣守在皇上身边，萧玝和萧玖出来和永宁王说话。

永宁王问：“太子站在哪边？”

韩王道：“我想，他应该会配合老七，王家手里没有筹码了。”

永宁王点头：“金固那边有部队回京，说是回乡探亲和进京述职的人，在城外就拦住了。王甫成没有进宫，我在这儿呆着，宫里跟他勾结的武卫都不敢动了，他大概会负隅顽抗，所以瑮儿的人大多在相府守着王甫成，那里恐怕还有一场硬仗。”

韩王点头：“就是不知道丞相究竟养了多少死士，他府上构造很复杂，未必不会金蝉脱壳。”

萧玖道：“左右现在他们谋反的罪坐实了，剿灭只是时间问题，五哥，七哥那边怎么办？父皇驾崩的消息什么时候告诉外头？”

韩王想了半晌:“瞒不了多久的，这样，放出消息去，说皇上被皇后毒害驾崩，周王在华文殿被王敬腾刺杀身亡，太子为了保护周王身受重伤，王家乱军已尽数剿灭，宣群臣即刻进宫。眼下情况大差不离，说得严重一点，一面能激起官愤民愤，让王家党羽自溃，也能把太子摘出来，确保他能顺利登基。老六在这儿守着，我们俩去华文殿，王敬腾不会善罢甘休的，直接弄死得了。”

萧玖点头:“五哥想得周全，我先带着人送消息出宫。这会儿宫门应该都是王家的人把守，没那么容易出去，华文殿就交给五哥了。”

“好。”

第76章 .较量

萧玖带着一队内卫出宫，只要有人阻拦，格杀勿论，就这样冲出宫来，很快皇上驾崩，周王遇害的消息就在京城里传开，京中大小官员都急慌慌往宫里去。

华文殿中，萧瑮的剑依然架在太子肩上，王敬腾先是按兵不动，原本他并不相信皇后事情已经败露，怕来报信的内官是被安排来假传消息的，不过想想，永宁王在宫里，祖父未必能调动皇城内的军队，齐将军那里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皇后真的被抓住了，王家肯定在劫难逃，自己就算活着出了华文门也未必能活着出宫门，心里就产生了鱼死网破，豁出去的想法，就是自己死了，有一个太子一个王爷垫背，还能搅得天下大乱，不是也很有意思嘛。

王敬腾主意一定，走出殿外，萧瑮知道他这是耐不住要动手了，早放开了萧琛：“王敬腾真是好胆魄，四哥，看来他是想连你也不顾了。”

萧琛转身取剑：“老七，以往四哥真的对不住你们，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咱们兄弟几个得到大哥陵前去请罪。”

萧瑮将太子护在身后：“你若能做个好皇帝，大哥不会怪你的。”

王敬腾挥手示意外面的弓箭手放箭，几乎同时，方佺和王巾凡一左一右关上了殿门，只有零星几支箭射入殿内，箭矢咻咻射出，咚咚钉在殿门上，一众护卫抵住门，方佺几个回到萧瑮和太子的身边，方佺问道：“王爷，接下来怎么办？”

萧瑮道：“这道门守不了多久，外面人一旦杀进来，你们护好太子，眼睛不用盯着我。”

“是。”

太子听到这话，一手握剑，一手握拳，心中惭愧万分，不过大家都严阵以待，他也不敢太过分神。

……

周王府。

以宁正和天歌坐在亭子里面做扇子，天歌削竹子，以宁打磨，扇骨已经做好了，天歌在削扇页，不知道厚薄合不合适，就举起来问以宁：“这样是不是厚了一点？”

以宁只顾做自己手里的事情，竟没听到天歌问话，天歌知道她心里有事，出神了，又问：“想什么呢？”

“嗯？”以宁回过神来，听到天歌和自己说话，干笑了两声，“什么？”

天歌有些担心：“怎么了？想什么呢？”

以宁抚着心口说：“早上王爷出去我心里就不大舒服，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今儿太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