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色(49)

作者:遥舟无据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关键字:主角:崔絮 九重之上,春色何如 立意: 既无法左右命运,便尝试着站到最高峰,去一窥或平淡或壮阔的人生。九重之上,春色何如。巧取豪夺帝王*美丽坚强贵妃清河崔兰音,一朝入主九重宫阙,阖族上下鸡犬升天,引得朝臣皆侧目。点击展开

容璟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朕与你一道去,崔卿是国之重器,是为了王朝才不幸罹难,朕理当表一表哀思。”

絮絮握了握拳头,道:“这样也好......也算是如了哥哥的愿了。”倘若是容璟送他,哥哥该是很开心的吧,得欢喜之人相送,便是黄泉途上,也该是一路繁花。

“如此甚好。”她又说了一遍。

容璟道:“ 朕已着薛知去将你哥哥的遗体迎回,明日便能到清河了。”

絮絮点了点头:“应该的,哥哥的遗身是该送还清河。”崔家重血脉,崔氏人自当以入祖坟为荣,万不可流落在外。

“爹爹......爹爹该比臣妾更伤心的。”

爹爹与娘亲感情甚笃,尤其对她与哥哥这一双儿女倾注了无数心血,自娘亲死后,哥哥和自己就是爹爹全部的希望。

可惜哥哥一直瞒着病情,爹爹也不晓得他竟病得如此严重,此番惊闻噩耗,恐怕爹爹易受打击。

到底是太突然了。

“无需担心,你爹爹那边,自有安排,你前些日子方才小产过,这会还见不得风,先好好休息休息,待去了清河,才有的忙的。”

届时吊唁、还礼,主持丧事无一不耗费心力。

崔家又并非小门小户的,礼节只会更加繁琐。

絮絮听了容璟的话,便也不吵着要立即回清河了,只安安静静地等着容璟的安排。

翠屏就守在屏风外面,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出了这样的事,睡是睡不着了,絮絮便坐在榻上,仔细回忆着,自己与哥哥小时候的那些事。

时光过得真快啊,一晃眼,已是经年。

什么都不再是从前了。

她痴痴笑着,笑里透出一股子悲伤,叫翠屏听了也是止不住的难过,也偷偷抹了抹眼泪。

她道:“大小姐莫太伤心了,奴婢那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到底天有不测风云,缘分太浅,终究留不住啊。”

到底是......缘分太浅了。

所以今生不能留哥哥长久些,她如是想着。

第41章 丧事(一)

寝殿之外, 一众宫人垂首不敢言只言片语,容璟视线扫过,宫人们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龙纹云锦靴踏在地上, 踩着方才掉落的树叶,平白晃人心神, 没得叫人直直起一身的战栗感。

他逡巡而过,四喜跟在他身后, 忽而尖利地问道:“今日这消息,是谁报与贵妃的。”

如何前朝刚知道崔大人身死,贵妃这就立马晓得了呢。

容璟本是不欲絮絮知晓的, 毕竟小产伤身,不宜过度悲伤,那人心思阴毒, 摆明了想要毁了絮絮的根基, 真是好毒辣的心思。

承庆殿无人敢抬手, 简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四喜冷笑一声:“没人承认,那可就别怪咱家心狠了。”

这宫里有两类人惹不起, 一是达官贵人, 二是没根的太监。

而太监, 有时比达官贵人更可怕些。

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太监又是没根的,心里阴暗,狠毒的招子一套一套的,没人想在他们手下走一遭。

何况姜四喜这样的大太监。

他虽是自小便跟在陛下身边,却也实实在在从底下爬上去的, 都是人精,自瞧不上承庆殿宫人的这点子小把戏。

很快有人出来招了。

那小宫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先前有个面上的小太监说是陛下身边的人,奴婢也是一时不察,叫他进了去,求陛下饶恕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四喜一拂尘打在那宫女身上:“什么陛下身边的太监,你在宫里这么久,连个人都认不全吗?”

那小宫女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哽咽着道:“他说是新来的,才到陛下身边的,奴婢觉着他是有些眼熟......”

四喜又道:“你何时瞧过陛下给承庆殿的话是由旁人带到的了?”

素日里容璟又什么话都是叫四喜亲自传达的,从不曾假于人手。

容璟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倒是你管教不严了,竟叫朕身边的人同旁宫里的人暗通款曲,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了?”

他目光凌厉,瞧得却不是那宫女,而是四喜。

许多年了,容璟都未再以这种目光瞧过他。

同往日里不一样,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带了杀意。

陛下是真的动了怒气。

“来人,还不将那宫人拖下去!”四喜传唤金吾卫,就要将方才回话的宫人拖下去。

那宫人听闻此言,立时瘫软倒在地,嘴里喃喃念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只可惜容璟并未大发慈悲。

金吾卫这一拖下去,非死即残,是生是死,全看造化了。

四喜“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上来便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扣头请罪道:“都是奴才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等事,请陛下放心,今日之内,必找出那人,若有失职,奴才提头来见!”

“你去吧,别叫朕失望。”容璟闭目沉思,而后淡淡道。

“去往清河的车架也准备起来,今晚朕便要与贵妃去清河吊唁崔演。”

薛知护送遗体,想必此际已在路上了,算着脚程,若是他们今晚就出发,应该能与薛知同时抵达清河。

“贵妃情绪不太稳定,这些日子,包括从清河回来,都不许有人再来打扰,皇后也不许。”

提到皇后,容璟微微睁开了双眼。眸光之中,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头,只是太过复杂,叫人难以明白。

新帝罢朝三日,要去清河吊唁,举国震惊。

有人道:“皇上对贵妃的宠爱可见一斑,已是万分之盛,后宫再难有人匹敌。”

有人冷笑道:“什么后宫,不过形同虚设罢了,陛下用咱们时便娶了咱们家的女儿进宫以作示好,如今海清河晏,四海升平,便将咱们的女儿弃之如敝履了。”

说话的正是皇后的父亲和德妃的父亲。

只是到底忌惮容璟的耳目,只敢在下朝同行时稍作抱怨罢了。

因着贵妃小产,陛下又是十数日不曾进后宫,皇后首当其冲被问责,还被禁足三月,罚抄女则女诫数遍。

郑氏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冷遇和羞辱,一时之间,郑氏也是微词颇多。

“陛下借着大人才有了今日,皇后乃是嫡妻原配,陛下如今是想效仿民间宠妾灭妻啊!”郑大人冷笑着坐在上首,并不发话,瞧着自家族人争讨个面红耳赤。

直到厅堂稍静,众人熄了争吵,他兀自饮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当初能叫他上去,那么如今,自然也有能耐叫他下来,容氏血脉,从来不止他一个。”

“平王自请离京,想来心中也是诸多不快,诸王封地就数平王所在最不富庶,他又平白被陛下这般怀疑,正是好联络之人。”

况且平王此人,空有野心,而无智计,平日里装作一幅浪荡公子,不理朝政的样子早被人将里头心思瞧得一清二楚,这样肚里无货的草包,正适合用作傀儡,好叫他们郑氏把持朝政。

郑氏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忽然笑起啦,抚着胡须道:“家主思虑周到,我等唯家主马首是瞻。”

瞧这局面,崔兰音受尽恩宠,崔家很快便要一门独大,这叫他们郑氏情何以堪?

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家之首,郑氏自然不愿意让出去,何况是崔家。

崔家如今连嫡系子孙都死了个一干二净,空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是明摆着要给他们郑氏难堪,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便只能放手一搏了。

“我便是要让容璟晓得,他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

他既能给予,自也能收回。

“皇后那边怎么说?”有人这般问。

郑大人笑道:“柔嘉自然是向着郑氏的。”满门荣光,自当共享,容璟那般待她,柔嘉是郑氏的女子,又怎会吃得下这样的苦楚?

启祥宫

“这象牙木梳怎么好端端的断了。”秋蕊望着手中的梳子,犯起了愁。

皇后虽被禁足,可该有的体面一样都不能少,便是每日的梳妆打扮也该如从前一样的得体从容。

皇后扶了扶鬓角:“旧不如新,新东西,总是好的,这是在提醒咱们莫太念旧呢。”

“禅儿近日的功课可好?”这些日子出不去宫门,每日里不过问问禅儿的日常来打发时间,只要禅儿好,她便是再苦些,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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