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游+番外(56)

作者:君薄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异能 关键字:主角:钟翮陆嘉遇 ┃ 配角:三教九流,各位前辈 ┃ 其它:师徒 “我目所能及,即你眼中世界” 钟翮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被祖上坑了个黑里透白。好不容易狠下心想做个坏人,结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破罐破摔,把捡来的小瞎子好好养大,物归原主。点击展开

陆嘉遇被满地血迹溅得一个刺痛,那些惨死在地上的妖修不过是一些小摊贩,修为低到刚够化形,他们未曾伤天害理,只一瞬息便落此下场。

他攥在剑上的手指骤然收紧了一寸,月华“噌”得一声出鞘半寸。只是剑柄忽然被一股寸劲压回去了,那股力量太过熟悉,陆嘉遇知道是钟翮的意思,于是并未轻举妄动。

安秧的长发微微浮动,回头看向那个野心勃勃的剑修,“剑修?怎么熟人就这么多呢?”说着安秧微微笑了。

李岑背上一阵发冷,对面那条毒蛇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都有些腿软。可开工没有回头箭,李岑咬了咬牙,“妖物敢尔?!”

安秧细长的眉尾微微挑起,眼露三白,像是看着一个死物,“傻孩子,陆汀州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呢。”

李岑心里大骇,这银环蛇怎么会跟家主有关系,猛然她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站在不远处的安秧连动都没动,他撑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微笑着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最亲密的情人。

很快,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她的丹田忽然炸起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可她的躯壳半步都动不了,费劲力气只能低下头。或者说,这是安秧容许她低下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丹田被无形的利刃划开,鲜血像是开了闸一般往外涌,紧接着气海被划开,皮肉分离的粘腻声听得人牙酸。然后一片血污中,露出一颗品质不佳的金丹。那颗金丹色泽暗沉,安秧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失望。

“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资质,就敢来杀我?”安秧走近了些,用脚尖拨了拨那颗李岑视若珍宝的金丹,“你的师尊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你这颗金丹根本活不到三十岁……”

李岑目眦尽裂,“不……不可能的……她……不是这么说的。”

安秧欣赏着濒死的猎物,“用你的头去做个会友的敲门砖倒是不错。”

“钟翮,”安秧回头忽然看向钟翮,“你不是有求于我么?”

“是。”钟翮毫不避讳,可陆嘉遇的心却沉了沉。

“替我杀了她。”安秧往侧走了两步,“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陆嘉遇心里的冷意冻得他直哆嗦,他下意识伸手去勾住钟翮的袖子。他在心里尖叫,不行啊,师尊,你杀了他还在正道如何立足。

可他这次没能勾住钟翮,只一道人影晃过,对面跪着的人就成了一道尸体。李岑的头颅被钟翮整整齐齐的割了下来,她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发出,便直直地倒了下来。钟翮手中浮着李岑的头,轻轻向前一递人头就向安秧飘了过去。

陆嘉遇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到脚下了。安秧站在那具尸体旁边看着他,有一瞬间陆嘉遇被他看得很害怕,蛇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他的心思。带着罪孽,带着不堪——还有不可说明的同情。

安秧像是站在血河旁边,无声地笑了——这样的钟翮,你还喜欢吗?

你敢喜欢吗?

你会永远喜欢吗?

钟翮回过头看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走吧,他们来了。”

雪衣楼很漂亮,里面服侍的侍人都是貌美的妖修,陆嘉遇白日经了那么一遭心情有些不舒服,破天荒的连钟翮都没理,只跟钟翮打了招呼就关上了门。

“不会怪我吓到你的小炉鼎了吧?”安秧调笑道。

其实安秧是好意,他年轻的时候曾被秦雪衣负过,这些年多有些十年怕井绳的意思,他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敲打一下陆嘉遇——又或者说是敲打一下自己。

毕竟非我族类,不相为谋。

各种意义上的都与钟翮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她放任了安秧,“不会。至少,陆家已经来了。”

“来的是陆汀州,云家那个胆小怕事的也在外面,哦对,你钟家来的人也不少,你可要去叙叙旧?”安秧垂吹了吹自己手上不存在的浮尘。

“去。”钟翮在安秧面前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从前存在她身上的温和荡然无存。

敦煌这么个是非之地,众家想来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没人有正当的理由来打开鬼门的封印,这个世道灵气稀薄,能用来修炼的地方越来越少,整个中原像是即将沙化的沙漠。各家为了抢夺资源无所不用其极,钟鸾留下来的道心早已分崩离析。

话说到这里,众家其实最开始就不太认同钟鸾的道心,毕竟她被捧上神坛的原因是因为她镇压了鬼渊,封印了魔君,换得道门安稳六百年。在这片风光之下,还躺着其他五个魂修。什么样的圣人会杀了自己的同族?人们信钟鸾的魂影,不信她的道。

如今钟鸾最后一道封印碎了,敦煌就像是一块肥肉。而他们都记得,敦煌里还住着个安秧。

陈英御剑站在一群魂修首位,身侧跟着浮在巨鲸之上的钟别意。其实以前远远瞧着钟家人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各个魂修的魂影都长得不太一样,聚在一起像个巨大的马戏团。

“君上,我们到了。”钟别意上前。

陈英看着那座高耸的雪衣楼脸色不是很好看,“秦家人不管?”

钟别意瞧着那个金光灿烂的“雪衣”两字也是心情复杂,“秦家家主那个性子太温吞,怕是还没吵几句就气不顺了,倒是小辈里秦游跟着骂了许久。”

陈英叹了口气,“谁能忍着自己家人的名字被挂在那里,与渎神无异。”

钟别意摸了摸鼻子,“若是传闻是真的……那可不就是。”

“走吧,我看看能不能见他一面。”陈英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高耸的雪衣楼心下生出些遗憾来。

陈英与安秧是见过的,那时候他不过十几岁,秦雪衣比他大些。那年她应邀来太白讲学,陈英对这个年轻的佛修不感兴趣,为了躲清静自己在房中练剑。

一抬头便瞧见一身红衣的蛇妖撑着头卧在墙上吃葡萄,妖族没那么多规矩。小蛇妖年纪不大,一双紫色的蛇瞳好看得紧。

小蛇妖见他看过来便笑了,没有半分恶意,从墙上丢了两颗葡萄给他,“请你吃葡萄,我还挺喜欢你的,跟前面挤着看秦雪衣的莺莺燕燕不一样。”

可惜后来,小蛇妖没能跟秦雪衣在一起,他建了一座楼,可是等不到说要娶他的人。

钟别意安顿好师弟师妹们歇了一口气,正说找口水喝。一回头背后的椅子上坐着钟翮,吓得她一个趔趄,随即语气却变得惊喜。

“师叔!”

钟翮微微一笑,轻轻伸手在唇上比了一个十指,“小声些。”

“师叔你怎么来了?”钟别意高兴得恨不得甩尾巴,转身找茶壶想给他倒些茶水。

钟翮坐起来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是来嘱咐你事情的,看样子你练得不错。”

钟别意有些脸红,“还得多谢师叔当年指点,是我魔障了。”

“你明白就好。”钟翮打量了她片刻,“此间事了不要停顿,回去守着师姐的身体。”

钟别意猛地抬了头,钟翮话已至此,不再多言。她看着钟别意心中歉疚,但很快她就会将当年的错误弥补上。

一切皆有因果,分离飘散的魂魄,亦有归途。

那一夜陆嘉遇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眠,梦里都是清晨的血水,血液从房间的缝隙中流出来,一直爬到他的床上,将他淹没在血水中。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猛地坐了起来,他大汗淋漓睁开眼剧烈地喘息,却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血浆窒息都是一场梦。他再也睡不着了,借着月色爬了起来。陆嘉遇在自己的外衣中摸摸索索,半晌摸出来一只暗红色的绳编手链。

那是他今早挤进人群得到的东西,一个坐在路边的妖修靠给人编绳子为生,陆嘉遇得了他的眼缘,妖修要了他一缕头发,手指翻飞编了个平安结给他。

“送给公子,这叫结发,祝公子早觅良缘。”他心动了。

陆嘉遇握了握这根红绳,推门走了出去。

钟翮方才回来,灯还没熄灭就听见陆嘉遇敲门。

“怎么还不睡?”钟翮开了门就见陆嘉遇衣衫单薄站在门口神思不属。

“师尊,我今天晨间得了这个东西,想送给你,但是一直没来得及。”他仰头看钟翮,钟翮此时站在烛光中,脸上全然没有白日里的冷意,就像是无数个在山中的日日夜夜那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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