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游+番外(51)

作者:君薄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异能 关键字:主角:钟翮陆嘉遇 ┃ 配角:三教九流,各位前辈 ┃ 其它:师徒 “我目所能及,即你眼中世界” 钟翮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被祖上坑了个黑里透白。好不容易狠下心想做个坏人,结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破罐破摔,把捡来的小瞎子好好养大,物归原主。点击展开

顾徐行坐在侧边,一个不怎能显眼却能纵观全局的位置,她身旁的椅子正巧是空的。顾徐行眯着眼睛盯着主位那几桌,一阵风连带着翅膀拍打的声音响起。她头也不回就知道钟翮办完事情了,她曾经也是医修,该会的都会,一眼就看出来拜堂时袁扶桑身上附的人是她了。

顾徐行要笑不笑,盯着前方道,“连堂都拜了?”

钟翮不理她,“这里如何?”

顾徐行扬了扬下巴,“那是个巫族没错,不过有一点奇怪,那就是那个巫族我觉得她对你兴趣更甚于我们准备好的诱饵。”

钟翮眯了眯眼不甚在意,她伸手拨了拨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谁告诉你他们是诱饵了。”

顾徐行口中的茶喷了出去,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翮,“什么?”

钟翮却不再多谈,话锋一转,“徐行,你只盯着这里的人便是了,若是找到咒袋,暂且不要销毁,也别惊动他们。”

“怎么?想捉活的?”顾徐行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不可以。”

巫人施咒必须先将咒袋在猎物一旁,只要咒袋在,他们在任何地方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被盯住的猎物杀死。

“但目前为止,这里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咒袋。”顾徐行的手指轻轻在椅背上磕了磕,“你最好还是盯紧那个巫人。”

钟翮点了点头一阵黑雾过后便没了踪迹。

天色渐暗,前厅的客人门都与袁李两家交好,远道而来,客随主便,便多留一些时日。待到杯盘狼藉已经是金乌西沉,月上中天。

钟翮隐着身形站在门口,一一瞧过出门的宾客。远远灯影下那位占了李含章干娘名头的女子像是一道青烟一般晃了一下便消失在了原地。

钟翮知道那是一个邀请,顾徐行早被她支去了后院看着那几个孩子,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于是她信步追着那个白影,一路便到了李含章的新房。

这里自然是没有人的。她知道,巫人也知道。

跨过拱圆形的门,果不其然月色下是一个青灰色身影。巫人颇有风度,背对着钟翮扣了扣茶碗,“少主盯了我一天了,不如进来坐坐?”

“怎么?还是我的故人?那您的消息可能不太灵通,我早就不是了。”钟翮眯了眯眼,虽说她未曾想到这巫人与她还有故旧,但她也不惧承认自己曾是钟翮。

巫人转过头,观其眉目面如冠玉,只是可惜额角一道符文似的伤疤将本该十分俊秀的脸毁了,“少主说笑了,当年放您出山里面有我的手笔呢。”

“再说了,我们都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话不是么?少主记性不好,还望您别忘了,我叫虞昼,如今我有筹码,您应该清楚,我有的是办法逃过你的眼睛。”虞昼面若春风,可话里话外都是威胁的意思。

“那只要我杀了你不就成了?”钟翮敲了敲杯子。虞昼之前那没头没尾的话似乎并未给她造成什么困扰,而她只想保住那群人的性命。

虞昼像是被她的专心取悦了,“少主,但凡今日来的是顾徐行,甚至您那位漂亮的小徒弟,我都会命陨于此,只有你,只有你杀不了我。”她眯着眼眼里都是凛冽的恨意。

钟翮身后骤然浮起一道又一道黑影,正是魔气化出的群鸦,几年过去那些鬼乌鸦的样貌有了不小的变化,体型比从前大了几倍,而爪子上覆盖了一层银光。鬼乌鸦骤然向虞昼刺去,利爪深深陷入她的手腕,若是常人,怕是连筋骨都断了。血迹从她的手腕蜿蜒而下,但她的神色却十分惬意。

鬼乌鸦骤然消失,虞昼跌落在了地上,她咳呛了一声笑道,“你还是这么不懂礼貌,这样对长辈,是该被逐出苍梧山。”

令人惊讶的是,她手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她又笑了一声,“不过你们这名门正道,本就是虚有其表,教出来一个你,也算是报应哈哈哈哈哈哈。”

钟翮眯了眯眼,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单膝跪在了伏在地上的虞昼面前,“你最好,说清楚,我杀不了你,但让你疼一疼还是很容易的。”

虞昼眼中毫无惧色,笑意更甚,“你与你家师祖都是一个样子的,瞧瞧,连威胁人的话都一样。”

钟翮瞳孔缩了缩。

“钟鸾杀魔证道,鬼修,巫人,魔族都被打成了下九流,被人唾弃为该在阴沟里苟活的畜生。鬼修、魔族比我们好啊,至少生死痛痛快快,我行我素,他们被杀得差不多,可至少是自由的。”

“巫人不一样,他们只会施咒,又是人,天生的刺客。所以钟家把我们养着,你们说血契是双向的,我们这苟延残喘的血脉能够得以苍梧山庇护,只要我们听话。”

钟翮的神色隐没的黑暗中,眼里有暗流涌动,虞昼瞧出来了,她撑起身体靠近了她,“看清楚了么?我额上的血契是你给我的恩赐,我不能杀钟家人,但你们能够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血契她是认得的,曾在钟家的□□中窥见一方。血契一般是双向的,施咒者与中咒者永远无法杀死对方,可若是施咒者受了伤,这大半伤会转移到中咒者身上。此法路数过与邪性,不为正道所容,故此销声匿迹了很久。

虞昼眼里都是痛色,“钟翮,扶摇老祖是我娘杀的,她没有飞升,陆家暴毙的门客也是我们做的,都是钟家的命令。你小时候贪玩从凤凰台上跌下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你不知道钟家外门弟子中一个不起眼的弟子当夜便替你去了,那是我弟弟,当年才九岁便替你抵了命。”

她太痛了,眼中似乎在燃着一把又一把焰火,“我等啊,等啊,等到你破了苍梧山禁地的大封,逃了出来。钟翮,你们家欠我的要一点一点还。”

钟翮像是认罪了一半冷眼面对着这样的指责,“照你这么说,你的命跟谁连着?”

虞昼却平静了下来,“你的好师姐啊。”她的声音里少了很多恨意。

“可是我师姐死了。”钟翮抬了眼,满是嘲讽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还活着?”

“当年来这里认李含章做干儿子的人不是你吧,”钟翮眼里都是冷意,“被利用了的蠢货。”

说着她一把撇开了虞昼,“你不是要我偿命么?来啊。”

她逆着月光站在虞昼面前。

虞昼还被师寻雪死了这件事砸得没回过神来,“什么?”

“你太容易用私情了,我早说过。”夜月之上,一人踏着房檐站在远处,脸上带着面具,赫然便是曾被陆眠风重伤过的面具人。

“钟少主,又见面了。”

钟翮笑了笑,身后鬼乌鸦连成一片,“我可等了前辈许久。”

面具人笑了笑,神色间却有歉意,“见笑了,不过此时我不愿与钟少主起冲突,不如少主此时携徒离去,我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何?毕竟我不想对少主养了那么久的小宠物动手。”

钟翮眉间微动,“谁说我是来阻止你们的了?”

此话一出,虞昼和面具人都愣住了。钟翮仰头直视面具人,“虽说我此行目的不在阻止你们,但你们要是动了陆嘉遇,那就是另一个事情了,还请两位自己斟酌一下。”

“怎么,少主那副菩萨心肠突然换了肝胆?”面具人从梁上飞了下来落在钟翮面前。

钟翮皮笑肉不笑,“不敢当。”

面具人是真的有些惊讶,钟翮的神色不似作伪,若是这样一来她便没了阻止钟翮的理由,面具人后退一步,摊开了手,“既然这样,在下便不叨扰了,至于这位,买少主一个人情,要杀要剐随你便。顺便,少主的心肝被我们之前误会装在棺材里丢在鬼城入口了,你要是不快点,他会被吃掉的。”

这么一句轻蔑又折辱的话落在虞昼耳边刺得她眼眶发红,十指在尘土间抓出道道血痕。

钟翮直视着面具人,“他最好不要出事,你明白吗?”

面具人只是挑了挑眉,身形便消散在夜色中。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虞昼跌在尘土中,狼狈不堪,就像是多年前受人欺辱跌倒在师寻雪院前一样。这么多年来,她半分长进都没有,而当年那双将她扶起的手却再也没有了。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只是冷着脸道,“施咒。”

可虞昼却像是没了魂魄,忍了再忍终是问了出来,“师寻雪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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