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游+番外(22)

作者:君薄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异能 关键字:主角:钟翮陆嘉遇 ┃ 配角:三教九流,各位前辈 ┃ 其它:师徒 “我目所能及,即你眼中世界” 钟翮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被祖上坑了个黑里透白。好不容易狠下心想做个坏人,结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破罐破摔,把捡来的小瞎子好好养大,物归原主。点击展开

栓在一旁的马甩了甩尾巴,讨好地蹭了蹭陆嘉遇的肩膀。

回去的路夜已经深了,与来时不一样的是他手里抱着一盏亮堂堂的灯,那细细的焰火闪耀着银色,比烛光更明亮些。

陆嘉遇捧着忍不住问,“钟翮,这里面点着的是你的魂火么?”

钟翮回答,“是。”

“啊,”陆嘉遇感叹了一声,“这么亮。”

其实钟翮的魂火只剩下这么一线了,不过对她来讲魂火可有可无,只剩下拿来点灯的作用。余光瞧见稀罕灯笼的小孩,她心里一动,“嘉遇,有件事情我还未问过你。”

听她语气全然是郑重,陆嘉遇收回了时间,“你说。”

钟翮道,“你的体质修鬼道是事半功倍,而走寻常修行的道路,怕是辛苦些。”

每一个少年在少时都会遇到这样的选择,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钟翮都不想耽误他,“条条大道,你想走什么路呢?”

陆嘉遇被问住了,他脑海里第一反应却是,“我要拜你为师么?”

钟翮愣了愣,摇了摇头,“好好想想。”

陆嘉遇十分听话,想了许久低声道,“我想学我爹的剑。”

不出意料的回答,钟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好。”

年关这就来了。

钟翮在除夕那天下午,早早地带着陆嘉遇,提了些陈年的梅子酒便去了阮明德家。刚进门阮青荇正手忙脚乱地帮霍文端盘子。

“霍叔叔,我们先来给您这边帮忙了。”钟翮喊了一声。

霍文探头出来,“钟翮你带着嘉遇先坐,我这就忙完了,估计隔壁家的小孩一会儿就来了,嘉遇,桌子上的零食都是叔刚做好的,你给他们分一下。”

陆嘉遇答应道,“好。”

阮青荇手里的盘子‘珰’一声被她扔在了桌子上,烫得她龇牙咧嘴,忙将手指捏在自己的耳垂上,“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

说罢拎起来最上面一个已经凉透的麻叶给了陆嘉遇,“嘉遇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

几人都熟悉,也谈不上拘束,陆嘉遇捏过那个麻叶放进嘴里,果然又香又脆,他惊喜地比起了拇指,“好吃!”

霍文正好走了出来,见陆嘉遇像是偷了腥的猫一般眯起了眼睛,“好吃就行!叔叔整年忙里忙外就是为了听你这一夸。”

陆嘉遇循着声音朝向霍文,“霍叔叔太厉害了。”

霍文摸了摸陆嘉遇的头,“来,叔带你吃别的。”

他下意识回头探向钟翮,就听见钟翮道,“去吧,走路小心一点。”

得了许可,他便欢欢喜喜的去了。

阮青荇蹭了过来,伸着一双油腻腻的手,“我说,钟姐,你怎么跟个娘一样啊?”

钟翮拒绝了他手里的麻叶,用下巴示意她别乱动,“他年纪还小,我能不照顾他么?”

阮青荇觉得这人活该孤独终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觉得这人没救了,叹了口气,“算了,但是我觉得嘉遇比原来爱笑了许多。”

钟翮心不在焉,叹了口白气,这点雾蒙蒙的颜色让她眼前都模糊了,“是么。”

陆嘉遇发现,钟翮在这种温和而亲昵的气氛里会变得十分不自在,主要表现在一言不发。她平日里话不算多,可也不至于安静到毫无存在感。

年夜里外边的鞭炮震耳欲聋,钟翮只抱着一杯酒藏在烛火之外,像个融不进去的局外人。

他心里说不出滋味的别扭,于是寻了个借口跟阮明德一家告辞,“我有点困,钟翮,我想回家了。”

钟翮笑意不收,他只有失眠的份,说困也是头一次。饭桌上他时不时朝向自己这边竖起耳朵她也不是没看见,他的关心不动声色,谨小慎微。

她没戳穿,阮明德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巧,现在走也不会太过失礼。钟翮牵起陆嘉遇的手,转头对霍文道,“霍叔叔,我们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都是雪,雪上撒着乱七八糟的红纸,周遭的喧闹似乎都被那一道道的墙隔开了,远远随着东风绞成一团。

陆嘉遇光明正大,存了私心不撒开她的手,只凭着耳朵听东风掠过,忽然开口感叹道:“我觉得这才像是在回家了。”

钟翮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跟我在一起么?”

陆嘉遇莫名觉着这个答案很重要,可片刻犹豫都没有,“嗯。”

他没能看见常年平展的眼尾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微微垂落了下来,“你高兴就好。”

小院子还是一样的冷清与安静,钟翮想起了什么,在陆嘉遇眼尾点了点,他便又能看见了。

陆嘉遇仰头看她,“嗯?”

钟翮进屋将小灯笼拿了出来,“给,挂在房檐底下吧。”

她扶着梯子,陆嘉遇爬了上去,将灯笼挂在了房檐底下,他垂头看钟翮,钟翮也在仰头看他。那点不多的烛火都落在她银灰色的眼睛里。

陆嘉遇忽然开了口,“师尊,新年快乐。”

钟翮的喉咙动了动,一时间竟没能开得了口,半晌,“怎么不叫姐姐?”

陆嘉遇摇了摇头,“太轻巧了。”叫‘姐姐’太过轻佻,而她是他不可衡量的重心。

他扶着梯子快速走了下来,然后撩开衣袍,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他伸直了双臂,然后将手背抵着额头向钟翮叩首,指腹贴着青石板,直直叩进了钟翮心里。

叩额礼,非父母师长爱人,不得受之。

第 20 章

那一夜长风穿过雪山,将年节暖融融的色彩都恨不得冻成一块又一块冰雕。可那点盈盈的火焰不断地衰落下去,也不断地生长起来,寒风中一线魂火藏进暖融融地焰火中,于是那点摇摇欲坠的烛火像是燃烧不尽一般摇曳了一整晚。

夜半,陆嘉遇裹着绒被,侧身蜷缩在床上,雪白的锦被遮住了他的鼻子,只露出鸦羽一般的眼睫和一片光洁的额头。

钟翮辗转不成眠,轻手轻脚坐了起来。月光映照着雪色,将雪白的光送进了窗户里。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冷,伸手将一侧的外衫拾了起来披在了自己身上。钟翮背对着窗户,出神地瞧着陆嘉遇。

雪白的亮光打在她微微弯曲的脊梁骨上,显露出平日藏在雪白衣衫下的棱角来。她的头微微低垂,手腕骨节分明折出一道灰暗的阴影。某一瞬间,从来游刃有余的钟翮看起来像是一棵从根系枯死的老树。表面上蔓蔓枝枝,可内里早已经枯朽。

钟翮慢慢起身走近了陆嘉遇,影子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阴影。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一抚陆嘉遇的眉尾,可最终手指却也只是在他的头顶悬停了片刻。

枯荣老树,触之即焚。

她担不起这么一声,可也拒绝不了。

清晨陆嘉遇醒来的时候,钟翮已经不在屋内了。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师尊?”

无人应答,他又换了个名字,“钟翮?”

门外有积雪从房檐落下的声音传来,钟翮正坐在廊下看雪,她头也不回道:“睁开你的眼睛,自己寻我。”

陆嘉遇知道她要自己睁开阴阳眼,于是按着她平日教他的口诀默念两遍,果然眼尾一烫,再睁眼便是蒙了一层灰色的世界。而门口坐着的那一团游动的黑红,便是钟翮了。

他穿戴整齐推门走了出来,钟翮起身为他系上一根猩红的纱,能挡住他眼中骇人的漆黑却也不会影响他视物。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嘉遇,往后退了一步,“饭已经在厨房中热着了,去自己端出来吃了吧。”

陆嘉遇微微抬头,“师尊,不是说女子远庖厨么?”

钟翮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有钱人家的破讲究,不进厨房难不成要饿死么?去吃吧。”

他混不介意,欢欢喜喜地转过身去,闪身进了小厨房,端着两个包子出来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的,包子还烫手。他捏着包子坐在了钟翮身旁,小心翼翼将包子咬开了一个小口,然后用手指捏了一下包子,滚烫的白气就从咬开的小口溜了出来。他眯起眼睛这才咬第二口,肉汁与柔软而劲道的包子皮柔和在一起,肉馅都是打匀的瘦肉,裹挟着肉汁从他的嘴角流下来。

他像是偷了腥的猫一般眯起了眼睛,“师尊!你在哪里买的?”

钟翮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而笼罩在他头上曾经的阴云在慢慢散去。她收回了目光,勾了勾嘴角,“大过年的去哪里买啊?前一段时间抽空做了些罢了,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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