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妆妆+番外(66)

作者: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顾妆妆 ┃ 配角:宋延年 ┃ 宠妻如命 立意:风雨同舟,携手共舞!宋家是临安城首富,嫡子宋延年美如冠玉,仪表堂堂,仰慕者不绝如缕。那日雨霁天青,朝露漙漙,宋延年的三弟带了一位姑娘入门,那人眉目如画,娇嫩似水,红唇微启便能勾走人魂。点击展开

她穿了一袭大红锦缎的夹袄,下罩月白色襦裙,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绣如意纹腰带,窄窄的袖口露出麦色皮肤,她径直坐到榻上,想盘腿,又滴溜溜的偷偷看了眼周衍之。

那人虽低着头,却像是头顶长了眼睛,笑道,“随意坐,不必拘泥。”

韩晓蛮这才放心的盘好腿,将红梅插进长颈玉瓶中。

周衍之初初闻到梅香,不由得倒吸了口气,掩住口鼻咳了两声。

韩晓蛮不解,还特意探着身子,将手压在几案上,“衍之,你病了?你怎么又病了?”

她身上带着寒气,冷飕飕的,周衍之坐直了些,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

韩晓蛮头上插着一支兔儿玉簪,玲珑剔透的小兔活灵活现,随着她的动作若近若远。

周衍之轻轻抬手,将书页翻过去,“你同韩风出去逛了?”

韩晓蛮嫣然的眸子带了些许羞涩,手指摸上发簪,红彤彤的脸颊像极了瓶中的红梅,她轻快的语调没能掩饰住内心的雀跃,“南街新开了一家宝珠阁,好些个新鲜玩意儿,韩风见我喜欢,这才买给我的。

好看吗?”

她侧着脑袋,丝毫觉不出自己何等兴奋。

周衍之笑了笑,道,“好看。”

“那你过会儿有空吗,咱们去乌兰山看雪吧,听说官家造了一条雪道,上京城的公子小姐都去玩,热闹极了。”

她不拘小节,拉着周衍之的胳膊摇了摇,带着小姑娘的稚气。

周衍之起身,韩晓蛮的手落到几案。

他将书籍放回架上,一边选书,一边回头冲她笑道,“你不如找韩风陪着,他功夫好,又不多言,能护着你。

对了,这几日圣上要遴选近卫,你可以让他试试。”

相府小姐的近卫跟魏帝近卫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韩晓蛮跳下塌去,她知道皇上近卫意味着什么,韩风现下没有官职在身,说到底不过是相府下人。

若是成为魏帝近卫,他就是四品官衔。

也不可能日日守在自己身边,韩晓蛮瘪了瘪嘴,有些沮丧。

周衍之取书回去,喝了口茶,见她闷闷不乐,便指点了一二,“你不能只看眼前,韩风到底是个男人,男人不建功立业,何以安家?”

他说的够通透,韩晓蛮也不是蠢的,她虽烂漫,却也知晓其中厉害。

怏怏的走到周衍之跟前,试探着小声道,“衍之,你不生气吗?”

周衍之无奈的笑了笑,将书卷成卷,敲在她额头,“傻瓜,哥哥不生妹妹的气。”

他早就知道韩晓蛮与韩风的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任由韩相筹谋。哪怕所有人都觉得韩晓蛮会嫁给皇家,只要韩晓蛮自己不乐意,宠女如宝的韩相自然会会对她低头。

而他要做的,便是为两人添一把柴,让火势燃的无可阻挡。

韩风要想配的上韩晓蛮,只做相府的下人,自然一辈子都没有可能。

周衍之离不开韩相的扶持,却也不是非娶韩晓蛮不可。

只是,这种迷惑人的假象,他不得不继续维持下去。

夜里又起了风,半掩的窗牖透进来几缕雪沫子,周衍之咳嗽着,却将窗牖推开了些。

他身上盖着软毛裘毯,手中托着暖炉,蒙了一层光晕的月色,将院中的雪映衬的灿若光华。

秦庭玉走的时候告诉他,攻楚计划拟定好了,主将和副将的人选有待商定。

贵妃和周恒之笼络前朝后宫,耳旁风没少吹,魏帝却总是三言两句避重就轻,既不正面应答,又吊足了他们胃口。

赵子林和从简自安西都护府撤出,重入军队,升镖旗大将军和征东将军。

袁鸿光私下与周衍之见过几面,对于唯一的外孙,每每看见,总是感慨万千。袁皇后是他的独女,娇宠至极,奈何病死宫中,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痛。

周衍之行事干脆,气度华贵,袁鸿光是打心眼里喜欢。

他年纪老迈,唯有用上最后一把劲,才能将外孙推上东宫之位,否则,他死不瞑目。

曾宾端来一碗百合山药羹,用来补气润肺助睡眠。

殿内冷飕飕的,他打了个寒颤,放下汤羹后便赶忙去关窗牖。

周衍之饿了,几口便吃了大半碗,他抿了抿唇,伸手叩了叩桌,“信呢?”

算算日子,益州该来信了。

曾宾从怀里取出,又听周衍之道,“今日的汤羹不错,恬淡爽口。”

曾宾笑盈盈的摸了摸鼻子,“特意找的小厨,依照殿下的口味做的。还有半锅,我去帮您盛。”

周衍之不置可否,抽出信件,就着明烛看了起来。

待曾宾回来的时候,殿内气氛却有些不大对劲。剩下的半碗羹食根本没动,勺子掉在地上,碎成几段,烛火晃晃悠悠,热油滴到桌上,有几滴还落到周衍之的手背。

曾宾暗自叫了声不好,心知此事必定跟信件有关,却也不敢主动开口,只好低头躬身去收拾地面。

“鲫鱼石膏豆腐煲,呵...”周衍之笑了笑,手指紧紧攥住信,捏成皱巴巴的一团,猛地掷到地上。

“殿下要吃?”曾宾问完,忽然觉出不对劲,他若是想吃,何必说的这般咬牙切齿,怒目冲冲。

周衍之抬起头,疾步走到窗牖前,任凭寒风袭面,霜雪淋头,他的手慢慢抚上胸口,那里仿佛还未结痂,尖尖的刀子割破他的皮肉,深几寸,便能要了性命。

激荡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呼吸声被吼吼而来的风声遮住,周衍之闭上眼,手背上青筋暴露,脑海中如同浮现出一把锐利的刀,正一寸寸的扎入他的心脏,再往里一些,他觉不到疼痛,麻木的触觉,不甚真实的回忆,他压住太阳穴,以此来平息血液的燥热。

“两人入房后,一夜不曾出门...后夫人着人购来新鲜鲫鱼豆腐,生石膏...夫人做鱼的时候溅了几滴油星子,落在胳膊上...

宋延祁将鱼汤全都喝完...夫人说回头再给他做...

出门时候,察觉夫人面色红润,樱唇娇艳,似比入门时候颜色深了几许...”

他一遍一遍回味信中的内容,压下去的肺火骤然翻腾起来。

在顾府的时候,他曾亲自挽袖下厨,做了清蒸鲥鱼,她不放心,偷偷溜到小厨房,他亲着她吃鱼的唇,又软又滑,恨不能裹入腹内。

他,也尝过了吗?

只不过随意想想,便觉得忍受不了,周衍之被风一激,复又猛烈的咳嗽起来,直把肺腑咳得撕裂一般,吃进去的半碗汤羹,悉数呕了出来。

外祖父曾说过,万人之上,是比孤寒还要可怕的死寂。

所有人都在仰望,都在觊觎,却又无法体会高处的荒芜。

他不畏惧背叛,不畏惧死亡,更不畏惧刀林剑雨后的惨绝,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从出生开始,便是个无所不能的战士。

一腔孤勇奔赴南楚,潜在紫云观暗中窥视宋延年的一举一动,他做的隐蔽而又勤奋。

他也是个人,说到底,那时的他也只是个孩子,会因为她的莞尔一笑高兴半天,也能因为她偶然皱眉惶惶不安。她古灵精怪,却又不失洒脱,明媚的眸中永远都是真诚与坦然。

而他呢,像个贼,小心翼翼的保守着内心的秘密,却还妄想她能始终陪在身侧。

风呼呼的挂着,将窗牖吹得吱呀咣当,枝头的雪块掉在地上,惊扰了觅食的鸟雀,扑棱棱的几声慌乱,灰黑的鸟儿跃到墙头,灯笼跟着摇曳起来。

顾妆妆已经好几日不曾睡个好觉,如今好容易昏睡过去,身上忽然一沉,她就像受惊一般,嗖的睁开眼睛。

宋延祁下了地,正屈膝打量她的神色。

数日的雨渐渐变小,檐下还在滴答滴答的落着雨珠。

泥土的腥气透过珠帘扑到鼻间,顾妆妆垂眸看了眼身上,是方才掉在地上的衾被。

她抬起眼皮,揉了揉眼睛,困倦像是拉不开的网,压得她起不了身。

“你好些了吗?”她打了个哈欠,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宋延祁轻轻压住榻上,他就近坐下,身姿笔直。

顾妆妆索性将被衾拉到下颌,睡眼惺忪的瞥他一眼,又垂下睫毛,“你等我再睡一会儿。”

宋延祁肩上绑了纱布,里头是顾妆妆上的药,他看起来精瘦,脱衣后却很是健壮,当夜的血就像蜿蜒而下的河水,顾妆妆如今都记得那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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