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蒙郎(152)

作者:紫夭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关键字:主角:凌宋儿,赫尔真 喝最烈的酒,嫁最壮的情郎 立意:和亲公主开辟丝绸之路的一生点击展开

达达尔擦着嘴角血迹,地上重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立在汗民人群之中,人群瞬间划开了一圈,给他腾出来地方。

“输了就输了。你们想怎样?来呀!”他这一嗓子,四周汗民再往后退了退,无人敢上前。

只方才带头的阿都沁拨开人群,直往他脚下吐了口口水。汉民们依次纷纷效仿。

又有老妪持着匕首走来前头。插入他心口,“我家就那么一个儿子,被你油火烧了,我替他报仇!”

达达尔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却是笑着,“好,都来。你们都别收着!”

一人一刀的功夫,他身上血迹满部。

天色忽的转亮,蒙哥儿抬眼见得天狼双星的方向,起了异光,照得天幕湛蓝。

“该还不到辰时…”他直默念着,眼前却闪过凌宋儿的影子。心中只觉不好。

达达尔却直直朝着他走了过来,“还有你呢,赫尔真!”

“你姨娘,二夫人。还有公主,那多。”他说着直戳了戳自己心口位置,“一共三刀,让我了结个痛快!”

蒙哥儿念想及那多,手中长刀沉吟。他却道,“本该让萨日朗来还你,可她如今在明王山上养胎。我如今心有牵绊,为公主腹中孩儿求福,不稍自己动手。只达达尔从今往后,不再是汗营王子,亦不是汗营子民,草原容不下你。三十六部见尔而杀之。你同死了亦无不同。”

“你且走出去这片草原,能得重生,我便视为不见。”

“你不杀我?”

达达尔笑声荡然,直往后退着,又指了指汗营大门方向,“还要放我走?”

蒙哥儿背手未语,却见他踉踉跄跄拨开人群,朝着汗营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达达尔只觉重见得了希望。他不再是汗营王子,便不再有这些不该有的寄盼和欲望。只要逃出草原,他去西夏小城,去金山镇,只寻着平常人的日子过。他能去南方,看那里的秀丽山水;或能去东海,游荡世事之外;再或者沿着漠北商道,远赴吉尔吉、俄罗斯,多享异域风情…

他笑着,汗营的大门充满了希望。心脏却忽地被一把利剑贯穿。一时间他感觉不到疼痛,血喷涌而出,似也不是自己的。目光缓缓从汗营大门收了回来身后。塔勒汗双目热泪,手持利剑,收了回来。“我只替我女儿讨一剑。她那么喜欢你,你下去陪她也好…”

他笑,“原还有债没还完…”

蒙哥儿只见得他直直倒下去那一刻,原本已经半明的天幕,忽得骤光一闪。汗民纷纷抬袖遮挡光芒。半晌,骤光退去,天幕回复深蓝的夜色,原那天狼双星的位置,不见了一颗…海宸却依然不见踪迹。

他心气难平,直觉着明王山上的人,怕是要遇着劫数。

草草交代了哲言和昂沁两句,安顿好三十六部和汗营子民,便自骑上黑纱,往明王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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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灌着山风,烛火摇摇曳曳。格桑边照顾着床榻上的人,边喊着落落,“那窗子关小些,留着道儿缝隙,能透气儿便好。怕该要凉着她了。”

乌云琪一旁诊着脉象,眉心紧蹙。格桑望着了,揪着自己心口衣襟,“这也没摔着没碰着,怎的突然肚子疼?”

乌云琪一旁药箱里取出来银针火条,“公主气血急行,似是要早产。”

“这…这才八个月。”格桑几分紧张,直问着乌云琪,“可还有把握?”

凌宋儿伸手探来床边,拉起乌云琪的手来,“你且帮着孩子。”她呼吸不平,“我命数怕是到此了…”

“你说什么丧气话?”乌云琪不觉斥着她,“你且听着我的来,孩子还没下来,先省着气力。等着。”

凌宋儿喘息得紧,肚子里早早揪成一团,听得她的话,点头,“好…全是交给你了。”她说完,又抬眼望着房门边上,“轻鹤呢?”

落落这才出去,将轻鹤喊了进来。凌宋儿方才忍完一阵阵痛,拉着轻鹤,“赫尔真该留了讯兵与你的,你且让人去一趟汗营,若他能回来便是最好,我想见见他。若他回不来,那便罢了…”

轻鹤只捂着她的手,“公主我这就去,你且自己保重好了。听着巫医的话,该是无碍的。”

“嗯。”她答得几分无力,见得轻鹤起身出去,方才收了目光回来,闭目养神。

阵痛折磨了她整整一日,天色亮了,又黑了。格桑乏了几次,被劝着回房休息。只乌云琪带着婢子们,一旁候着。得来第二日凌晨的时候,她方才清醒了几分,却是问着蒙哥儿回了没有。

乌云琪只好道,“从汗营到这里,是四五日的路程。一来一回怕是都八日了。你只管先生了孩子,他回来了,才好见得你们母子平安。”

她只拧眉,捂着肚子,“我只疼,生不下来。”

乌云琪探着来她肚子上,“我与你再扎针,止止疼,你在睡会儿,该就是明日了,那才有力气生。”

天放了晴,午时,落落伺候了午膳。凌宋儿疼得不剩什么胃口,全由得乌云琪劝着,方才多吃了下去。再躺回去,肚子有了反应。孩子在里头翻江倒海,肚皮也绷紧得不像话。乌云琪这才去探了探,见得褥子上的污秽,却面露几分喜色,“该能生了,公主。”

“我且去准备准备。”

凌宋儿疼得难受,只拉着她又问了一遍,“他可有消息回来?轻鹤呢?”

“轻鹤自己去送信,只说日夜兼程的。”乌云琪拍了拍她的手,“公主你忧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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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哥儿一路踏马疾行,不敢歇息超过一刻。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行至明王山外三十余里的地方,见得轻鹤骑马而来。他心中念想,果真不假。直下了马,等着轻鹤到面前。

轻鹤气喘吁吁,早上气不接下气,见得蒙哥儿,直道,“公主早产了,说想见你。”

蒙哥儿没接话,只拧眉骑上马背,继续前行。

不知天色落幕的多久,他方才绕到山脚,上山来到行宫门口,他来不及下马,直骑马冲去了行宫里。上了山,来了她寝殿门外,却见得格桑跪在门口,朝天叩拜。他心觉不好,下马寻来格桑面前,将人扶着起来,“额吉,她怎么样了?”

格桑揪着儿子手臂,“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她…是难产…”

蒙哥儿心口抽紧,一把推开屋门寻了进去。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可怕,他本以为总该有几声呼痛,却生生没听得到。绕过小屋和门前屏风,方才见得床榻上那人,发丝林乱染着汗迹,小腹如山,床榻上吊着的绫绳早揪得变了形。他只觉身首异处之痛,只寻来床榻边上,捂着她肩头。

凌宋儿早累得半昏半睡,迷迷糊糊之间,寻得他身上的气息,不知是梦还是真。缓缓睁眼,见得他面上黝黑,胡渣爬满了下巴和鬓角,一双眼睛赤红如血,正望着自己。

“你…”刚开了口,便疼得喘息不已。乌云琪被子那头来拉着她的手,“公主…”

“我回来了。”蒙哥儿直将人抱着放来自己胸前,她身子凉,他忙捂着。寻着乌云琪直问,“怎么回事?”

乌云琪却是难得慌张了起来,“公主身子太弱,生了大半日,孩子不见下来…人已经没得气力了…”

“你只说怎么办?”蒙哥儿声响震人,几乎是吼着。却忽觉怀中人寻着他的手来。他忙一把捂好,却听她道:

“你…若能救…就救救孩子吧…让我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念想…”

“什么黄泉路?你闭嘴。”他咬着牙,声音却是不自觉拉低了许多,直又问着乌云琪,“你且跟我说,还有什么法子?”

“我…”乌云琪却是为难,她着实没得办法了。

蒙哥儿拧眉怔怔望着她,只等她一个答案。乌云琪想来片刻,方才道,“不如,试试活马血…马血能续命,能补气,治百病。”

“还有,三夫人难产之时,说金生水,公主是水命,该用些铜镜放来屋子里!我怎的没早想得到?!”

“不知能不能管用,只好试试了,赫尔真!”

蒙哥儿只将人又扶着躺了回去,对她道:“你且等我回来。”

凌宋儿疼痛难耐,手却死死拉着他的,不愿松开。蒙哥儿不忍,却扔掰开她的手,放回她肚子上。自行出了去。

寻来屋外,他持刀疾走到黑纱眼前。接连两日赶路,黑纱喘息难平。他不忍,自十二岁起,黑纱便跟着他,刀里来箭里去,他杀敌无数,它热血而腾。可身后产房传来凌宋儿的呻/吟,无力地揪着他的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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