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绣花针(129)

作者:带带带太监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关键字:主角:阮呦,陆长寅(阿奴哥哥) 锦衣卫都指挥使他认栽了 逃荒三年后,阮呦陪着兄长进京赶考,恰逢锦衣卫出行, 百来十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正押送着一批戴着枷锁的犯人,十里长街上木门紧闭,萧瑟冷清,空无他人。点击展开

“雪姬,还疼吗?”男子柔声问。

女子的神色涣散,“我快撑不住了……”

撕心裂肺,万虫噬心的疼,疼得她日日夜夜不得安稳,疼得她不想活了,只一心求死。

但那个人没死,她还不能死。

“雪姬……”男子的话未出口,最终幻化为无声的叹息。

封七从那离开,心中总有隐隐不安的感觉,但这诡异的不安不知道从何而来。

“小七。”万安叫住她,“你这丫头,跑得太快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封七心底的难受被意外的岔开了,她盈着一张笑脸,朝万安吐舌头,“是万安老了,走得太慢了。”

“你这臭丫头!”万安佯装生气,封七一闪又不见了。

……

厢房里,大胡子男人卸下自己的乔装打扮,露出本来的面目,是一张刚毅正直的脸,但眸底闪烁着野心。

“大人,方才出去的那个……”叶蔚疑惑出声。

封昀轻嗤一声,抬眸看他,凤眼中含着警告,“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叶蔚一怔,恭敬地低下头。

“本都督是不是该恭喜你一声?叶同知?”封昀握着酒盅轻笑。

如今叶蔚升任,成了指挥同知,稳坐锦衣卫第二把交椅。

叶蔚垂头,“属下当不得大人恭贺,属下能有今日全靠大人提携。”

封昀嘴角微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屋子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叶蔚只好主动打破沉寂,“大人一直让属下盯陆大……陆长寅与阮家幺女的事,属下最近……得知一件事,幸许能得出什么端倪。”

“什么事?”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城西张家的事?”叶蔚肃着一张脸道,“张家在翰林院从事,官署从五品的侍讲学士,这次因为科举泄题一事,被罢免了官职,贬为平头百姓。”

封昀懒洋洋地玩着手腕上的佛珠,“本都督自然听说了,翰林院倒霉是陛下的旨意,既然要大清洗,几个小虾米受秧不足为奇。”

叶蔚又道,“单独拎开这件事来看的确不足为奇,张家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可怜,这回倒楣透顶受了牵连罢了,但如果,和阮家的事放在一起看……这其中的意味……”

封昀抬起眸来,稍稍坐直身子。

“大人,先前张家嫡长孙同阮家幺女说过亲事,更何况,属下打听到,那张家嫡长孙不检点,已有两个庶子,现在这事已经人人皆知了……”

“有趣。”封昀忽然站起身来,他笑起来,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咱们陆大人究竟有没有软肋……”

“看来,本都督要试一试了。”

第98章

从五月末开始, 燕京的天气骤然升温,到了六月中旬, 烈日当空, 街道的青灰石头地路面被晒得冒白烟, 河堤两旁的柳树枝条焉枯, 知了声嘈杂四起,沉闷的空气像是钝住一般,纹丝不动。

这天气属实不对劲, 江南水患的消息几天前才传入燕京城, 眼下朝廷内外议论纷纷, 都在想对策,如今国库空虚,只能想办法筹钱。加之北狄那方也遭了大旱, 近来蠢蠢欲动。大明如今内忧外患,国势坎危。

前些日子锦衣卫没了陆长寅指挥,几乎乱成一锅粥, 任务频频出错,屡次被柴显批评。就连江南水患这事,柴显因为也对锦衣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最后贬了叶蔚的职,又解了陆长寅闭门思过的禁令, 让其重新管理锦衣卫。

朝廷正在筹集钱财捐给江南振灾,然而燕京城高官大臣们向来只有往荷包里收的,没有从荷包往外拿的, 都只象征地捐了几百两银子。

苏绣阁外展出了阮呦绣的那副画——除夕明灯夜景图。绣作整体长达十余米,色彩绚烂,层次分明,画中的人与物似静似动,栩栩如生。十里长街繁华灿烂,三千明灯点缀银河,店铺鳞次栉比,走卒贩夫生动形象,将繁华热闹,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景致刻画得淋漓尽致,意境悠远,引人陷入其中。

这无疑是一副旷世之作。

绣画一展出来,就引得一阵喧哗。不少人专门驱车来此欣赏,在门口平地一坐就是一日,从早到晚,几乎看痴了去,舍不得离开。

“妙极!妙极!”

“老夫多年未见苏绣了,竟是如此庞然大气。”

“苏绣清雅,在下从不曾想过用苏绣绣出燕京城的景色竟也这般别有韵味。”

“不知这画可卖?”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问出这句话,不少人眼睛一亮,去找苏绣阁的店家问。

掌柜出来了,笑眯眯地道,“主家说了,这画本来就是要卖的,主家打算在此展出三日,三日后在重安楼出售,界时价高者得。”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激动得面红耳赤。有人悄悄离场想着回家去筹集银子,也有人还依依不舍地坐在门口赏画。

彼时苏绣阁对面一家新开的客栈二楼上,一间窗外垂着青色藤蔓的厢房里出现一道朱红色的身影,桌面上一株开得红艳的虞美人与那华丽的服饰相映衬着。

修长如玉的手指撩开挡住视线的青色藤蔓,目光落在混迹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娇小身影上。

她今日穿着浅青色的纱裙,耳间坠着小小的贝珠,映衬着嘴角两只梨涡,乌眉和杏眼笑起来弯弯的,神色是从未见过的生动,笑起来的样子恬淡温柔,岁月静好,让他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珍宝都捧到她眼前。

“大人,时间到了。”赵乾扫了一眼窗外,顺着陆长寅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阮呦,见大人的神色柔下来,他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声音稍稍放低,“大人,该进宫了。”

这些日子,柴显臆病越发严重了,时常疯疯癫癫,对谁都疑心猜忌,前段日子在御书房大发雷霆,要将二皇子贬成庶人,后来就用玉玺砸了大人的头,就连封昀也没落着,脖子被瓷片划伤了,如今还在疗伤。

“嗯。”他回应。

青色藤蔓被放了下来,在窗前轻轻摇动,连带着挂在窗口的风铃一起叮叮当当作响,清脆而动听,解了这酷暑一丝闷热。

“将画买下来。”一声磁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阮呦听见风铃的声音回头,那窗台上的风铃还在轻轻的动着。

依稀见,她瞥见了,一抹红色,心跳一悸。

等再仔细看,那不过是一株红色的虞美人罢了。

阮呦嘴角牵起一丝苦笑,看惯了阿奴哥哥朱红色的锦衣,从此,但凡见这世间的一点朱红,便觉触目惊心,再不能心平气静。

阮呦抿了抿唇,压着忽然涌上来的难过情绪,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拽了拽谢娉婷的衣袖。

谢娉婷回头看她,“呦呦?”

“谢姐姐,我们回去吧。”

谢娉婷不知她为何兴致突然降了下来,点头答应,“好,我们回去。”

“呦呦,衢州的事怎么样了?”谢娉婷偏过头问。

“差不多了,契约都签下来了,再有一月半旬的样子棉花也该采摘了,盛公子已经派人运送了三百来台织机,其余的再过些日子就送过去了。”阮呦柔笑着回。

谢娉婷握了握她的手,“那你忙得差不多了吧”

她都知道,这些日子阮呦忙得昏天黑地,又得买仆从,又得打理庄子的事,还需要设计苏绣阁的衣服样式,再加上衢州的事,就没有一刻放松过。

阮呦点点头,舒一口气,“眼下手里没什么事了,也就是忙卖那副绣画的事了。”

谢娉婷跟着笑起来,勾了勾阮呦的手指头,“那就对了,人呢,要松弛有度,你身子本就不好,可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我之前听你说,等你哥哥考中进士,就打算去稍远的地方散散心?正好手里的事空闲下来了,我也没事可做,不如我陪你去吧?陈伯母现在打理着燕京的几家布匹铺估计走不开。”

阮呦稍楞一下,顿了顿,笑眼弯弯的点头,“也好。”

散散心也好。

或许她再不踏入燕京城了。

再不会因为一点红色,心绪起伏。

-

繁星点缀,夜风骤气,吹开白日凝固滚烫的空气,蝉虫孤鸣。

图宴提着一壶酒,仰着头去看倚靠在屋檐上纳凉的人,狐狸眼眯了眯,提着酒登上屋顶,见那人没有什么动作,他顺势在他身边盘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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