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欺负她(41)
“但愿如此。”褚柔低头,话语被风吹的几乎轻淡不可闻。
“夫君,这盏好看还是这盏?”褚雨左手上是一盏桃花灯,右手上是盏狐狸灯,一红一粉,一娇艳一灵动。
“左。”
“狐狸灯好看。”
两道男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平静自持,一个爽朗温和。
“二公子,小夫人。”来人一身蓝衣,弯腰拱手,端的是一副端方君子模样。
褚雨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上的狐狸灯放在了摊位上。
她并非是多喜欢那盏河灯,只是今日的面具是这个形状罢了。
狐狸面具遮了她额间的桃花,所以殿下该赔她盏桃花河灯才是。
“放肆。”在程时景再次开口之前,星十三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之间,以剑鞘抵住了程时景的脖颈。
“二公子,在下并无恶意。”程时景面色正经,语气诚恳,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扫过几分旁边的女子。
“若是眼不想要了,便试试。”太子殿下低头在摊子上扫了一圈,择了盏灯上描着翠竹的河灯,声音冷淡。
一旁的摊贩站在一旁,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程时景,这公子哥,一来便盯着人家夫人瞧,实在太过无礼了。
怪不得人家生气。
褚雨取了银子去付时,摊贩并未收,而是笑呵呵的推拒,“不必付了,不必付了,这灯,便赠予二位了。有您二位光顾,一会儿小的这灯,定是卖的极好。”
不是他胡说,单是看看这四周时不时偷偷看过来的小娘子们的视线,也知道,这二位的气质是多么出众了。
那个男人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程时景霎时后背便生了冷汗,将头低了下去。
“在下知错,二公子莫怪。”
“走吧,夫君。”二人相携往河边而去,待二人离去,十三才收了剑无声跟了上去。
“这位公子啊,世人佳人万千,何必执着人家的夫人。”那位摊贩是个老者,温声和气的劝了句,便转过头去招待旁的客人了。
那盏狐狸灯,也被老者收了起来。
“你看,你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渗人冰冷。
“告诉你家主子,莫要闹的太大了,到时候收不了场,莫要怪我袖手旁观。”程时景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探花郎,这船,您上去了,可就下不去了。”那个男人声音压的极低,不多时,便退入了人群里去。
主子说的没错,程家人呐,面子上再端方如玉,都不过是伪装罢了,为了权势,他们总是披着一张虚伪的人皮。
待那人离开,程时景也未再留在原地,而是往三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可要查?”星十三看着前方的女子弯腰手上的河灯放入水中,低声问了句。
“不必。”男人并未点头,而是上前与那人并肩将手上的河灯也放了下去。
两盏河灯并行而去,紧贴着彼此,似乎生来既为一体。
“夫君,给你。”褚雨拿出荷包双手递给男人,眼里的笑比河里的灯更亮,也比天上的月更清。
她虽不心思百转,却心思难得通透。
那般想靠近的感觉,并非是恩情,而是心动,是心悦他。
哪怕已经成了东宫的太子妃,他的妻,她也还是想将心意坦坦荡荡说出口。
“臣妾爱慕殿下。
褚雨爱慕严绪。”
太子妃爱慕太子殿下,她喜欢自己的夫君。
男人吻下去的时候,星夜骤停,星河长明。
次日。
“沉国使臣觐见!”内侍的声音尖细,响彻了整个大殿。
缓步而来的女子一身蓝色宫衣裙,面覆面纱,身后还跟着几个使臣。
“沉璧见过严国陛下。”
那女子并未行跪礼,而是低头颔首。
“尔是沉国长公主?”上首的皇帝睁眼去看她,视线凌厉。
“回严国陛下,正是沉璧。”她原是公主,如今兄长登基,自然是长公主。
“我沉国新帝登基,特遣沉璧带着使臣而来,以求与严国定下盟约,互不相犯,保边界百姓安居。”
“你们沉国,便只派的出女子了吗?”有言官出声讽刺了句,心下轻蔑。跟着那么些个使臣,怎么论的到一个女子说话。
“莫要无礼。”上首的皇帝看了那开口的大臣一眼,并未动怒。
“我沉国,不论男女,有能者居之,自然与你朝不同。”沉璧身后的那个年轻官员站出来回了句,场面一时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好了,”老皇帝看了前方巍然不动的那人一眼,抬手制止了接下来的争论。
“使臣既已经到了,便交由三皇子负责安置,若无异议,便都散了吧。”
第37章 交换
“沉国使臣今日入宫?”褚雨今日晚起了许久, 梳妆时,已经近了辰时。
“回殿下,是。”竹禾屈膝答了, 而后又禀了句,“殿下, 程贵妃宫中来了人,说是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叙。”
“程贵妃?”褚雨有些没想到, 虽说嫁人前在宫中赴宴时, 她与大姐姐被那位娘娘留过一次, 但是自入了宫,也并未多少接触。
在宫宴上碰见,也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她是东宫的女主子,那位是宫中盛宠的贵妃娘娘,即使不针锋相对,也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怎么会突然请她过去一叙?
“人还在东宫?”褚雨抬手自己描眉,而后问了句。
“回主子,在侧殿坐着喝茶呢, 是贵妃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老嬷嬷,奴婢们也不好落了对方面子。”竹蔓解释了句,微微有些无奈。
殿下吩咐过,主子若是哪日晚起了, 也不必去特意唤醒。
今日那位来时,她们便已经推辞过了,但是那位老嬷嬷一直等着, 便只好将人引起侧殿喝茶。
总归是宫中的老人,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东宫和后宫里,明面上还是未撕破脸的。
“太子殿下今日可回来?”褚雨侧过视线吩咐了句,“准备件宫装,本宫去一遭便是。”
“回殿下,太子殿下那边派人来说过了,殿下有公务在身,需得出宫,今日下午才回来,午膳您也不必等了,先用了便是。”
“嗯,知道了。”
褚雨是用过早膳才出门的,那位老嬷嬷也不见怒意,只是面色平静的引人去了自家主子的殿里。
其实褚雨并不是有意要怠慢对方,而是她饿着肚子,身上本就没太多力气,若是不用了早膳过去,晕在了贵妃宫中,便都说不清了。
“本宫今日贪睡,让嬷嬷久等了,不知贵妃娘娘邀本宫过去,可是有何事要商议?”
“回太子妃娘娘,”那嬷嬷生的并不老气,但是眉目肃然,语气冷淡却不失礼数。“
贵妃娘娘只是寻你话几句家常罢了,倒是没有旁的事情。
老奴等着,也是因为贵妃娘娘那边并未限了时辰请太子妃娘娘过去,太子妃娘娘不必担忧。”
毕竟,她家主子特意吩咐过,若是人未起,便不必催,等着便是。
去的早了,时辰还怎么赶的凑巧。
褚雨只是点了点头,面上十分平静。竹蔓和竹悦两个错开半步跟着她,主仆几个都神情坦然。
那老嬷嬷并未将主仆几人带去贵妃的殿里,而是径自去了御花园的某处亭子里。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褚雨屈膝行礼,颔首站在原地。
“太子妃来了,”亭子里那人怀里还抱着只猫,姿态慵懒闲事,“坐吧。”
有伶俐的宫人早早手脚麻利的搬了凳子过来给褚雨,还贴心的在上面放了个软垫。
程贵妃历来聪明,也拿的清局势。
褚家女未进东宫时,她要冷落还是拉拢,都是上位者的姿态。
可是东宫太子妃,却不是她一个贵妃娘娘能随意慢待的。
若不是她历来宠冠六宫,上头又顶着个皇后娘娘在,与东宫太子妃,也只能是平分秋色。
她在后宫,褚家女入的是东宫,不管外面多少阴诡算计,明面上,她是不会去主动翻脸的。
“本宫这猫,前些日子乏的厉害,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活跃了起来。”女子手上的丹蔻鲜红,十指纤细,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那猫的脊梁,声音千回百转。
褚雨端起宫人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并未接话,不过视线,却往那猫上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