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谁是画眉人(34)

作者:何恒笑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传奇 关键字:主角:马湘兰 ┃ 配角:王稚登 ┃ 其它:画兰,青楼,秦淮河 不是爱风尘,却被风尘误。本是书香女,误入风尘中。这样的身份,是否就注定了我不配?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也是一生的最大的劫难。从友情到爱情,或许只需要一瞬间。从爱情退回到友情,却用了我几十年。点击展开

我双手合十说着:“阿弥陀佛,吓死我了!其实当年我也有错,怨不得他想杀死我。”

稚登说:“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我问:“你说的御史大人叫你来,是真的吗?”他点点头。我说:“我以为你吓唬谢掌柜的。”他笑道:“反正他再也不敢惹你了!”

我说:“御史大人怎么认识你?叫你来编纂什么古籍?”

稚登说:“朱察卿的父亲朱豹曾是福州知府,近日在金陵客居,听朱察卿屡屡提及我,将我推荐给御史大人编纂汉墓碑文,我因此急急赶来。”

我嗔怪道:“若不是这个原因,你恐怕一百年都不来了吧,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沉思半晌,对我说:“此次回去,正妻产子,妾室也有了身孕,一时间走不开,家中诸事繁杂,也只有我能做主,所以难得抽身出来。”

其实我心里早有答案,可是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异样的生疼。

只能忍着哭泣,挤出一个笑容:“你以前怎么从不提起家室呢?其实说说也无妨的,我倒很想知道。”

他笑道:“我怕伤了你的心,早知道你这么宽宏,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我说:“你一别几个月,书信也不曾寄一封,害得我好苦!我想给你写信,也不知寄往哪里,只能夜夜写一封烧一封。”

他笑道:“你说得太瘆人了!我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能烧给我呢!”

我苦笑道:“她,你的妻……产后身体如何?妾室胎像如何?”

他笑道:“劳你费心,一切顺遂。”

我问:“我可以问一问你有几个姬妾吗?”

他笑道:“除了正妻,另有姨娘四个,通房丫头一个,另有一班歌舞姬十二人。”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说:“其实你问我之前,应该想得到吧?”我点点头:“想得到。”

可我到底不甘心:“那我将来何以自处?”

他笑道:“我已经妻妾子女满堂,你这样清高的人何必去受气呢!”

我说:“那我和你算什么?你今日救我性命,护我不受人□□,我愿意终生追随,报答你的恩情!”

他笑道:“我和你是知音,何必谈这些俗套的,我举手之劳帮了一下自己的知己,不是理所应当吗?”

我的眼泪瞬间淌下来:“稚登,你只是把我当知己吗?你心里就没有想过和我终身相守吗?”

他说:“我近日在修道,这些男女之事都不想了!”

我说:“可是我孤苦伶仃在这世上,你忍心吗?你既有心护我,何不让我服侍你一辈子,我不奢望什么名分,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他笑道:“你这样说,岂不显得我趁人之危?再说了,你认为什么才叫在一起?非得有那些虚的东西来羁绊我们吗?现在我们也是在一起啊!”

月上中天,凉风习习,我说:“有点冷,安歇吧!”

☆、第35章:他并不是个完美的男人

此次来金陵,稚登格外忙碌,和刺史大人来往期间,也结识了众多文友。

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他来冷香阁,歪在我的榻上,说着:“应酬交际真是累坏了,还是你这里的温柔乡让人放松。”

我问:“你都认识了哪些人?有什么见闻说来我听听?”

他剔着牙说:“也没什么值得说的,有件事我跟你说了,想必你要怪我。”

我问:“莫非你又被什么绝色佳人绊住了?”

他笑道:“那倒不是,我最近把一个清官拉下水了!”

我问:“怎么拉下水的?”

他说:“我近来常与沈德符、傅金沙来往,傅金沙是个远近闻名的清廉人士,人人说他不爱钱财,不好声色,我才不信!不爱钱财我看得出来,不好声色不试试怎么能证明?我们谈诗作画的时候,我就故意说可人馆很多佳人,他竟丝毫不为所动。”

我说:“咱们大明本来就向来是禁止官员找官妓的,更不能嫖宿他人,否则就保不住官位,也难怪他谨慎。你看我在红袖楼见过的李大人和周刺史,在红袖楼再张扬,出去也不敢声张是青楼常客。”

稚登说:“是啊,我不敢接纳你,这也是很大一个原因。”说完看我脸色不好,他又说:“还好我没有官职在身,自由闲人一个,谁也管不着我!”

我问:“傅金沙不为所动,你是怎么做的?”

稚登说:“我和沈德符一起邀他喝酒,喝得他酩酊大醉,直呼要睡觉,我早早的把那合欢楼的头牌小怜藏在里间卧室内,这个小怜真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任谁看了也心动啊,何况是醉酒的时候呢!我花了大价钱找来的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那个傅金沙一躺下去,小怜就跟着躺下去,傅金沙迷迷糊糊就把事给办了!等他睡醒,小怜佯装哭哭啼啼,傅金沙已是□□,我和沈德符一起进去抓个现行,把傅金沙狼狈的,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那个样子!”

我问:“你为什么要给他设套?”

稚登说:“这样傅金沙往后就有把柄在我手里啊!朝廷命官,爱惜清誉,谁知道也是这样的人,他敢让我说出去吗?你不知道这个傅金沙现在多听我的话,托他办什么都服服帖帖!”

我轻蔑地说:“你把这样的事告诉我,不怕我看不起你吗?”

他笑道:“你们女流之辈自然少见多怪,这样的事多着呢,我这只是小小的开个玩笑罢了!”

我问:“那小怜你是怎么认识的?你只是拿去引诱傅金沙吗?你自己就什么也没做吗?”

他说:“即便做了,又怎么样?男人出门在外,谁不这样?”

我气得大喊:“滚!我不想看到你!你让我恶心!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清正儒雅的人!”

他气得站起来指着我:“这和清正儒雅相妨碍吗?自古名士多风流,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对?你一个青楼女子,在这里跟我讲纯洁?你自己干了什么谁知道!”

我拿起一个酒杯掷过去:“你滚!不要再来了!我看不起你这种卑劣的人!”

他拂袖而去:“不来就不来,这么大的金陵城,哪里不能落脚?妙龄少女哪里没有?实话告诉你,家中妻妾尚且对我毕恭毕敬无所拘束,你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你看不起我?你去问问,我王稚登和你马湘兰,谁更叫人看不起!”

看他怒气冲冲走出去,我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包围着我。这种屈辱感,比当众挨打受骂还强烈千万倍。因为,这是我最爱的人给与的耻辱和绝望!

我开始懂得,男人的伪装未必不好,当他将真实的一面给你看,你未必受得了他的猥琐丑陋与不堪。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带我回家,也不给我一句承诺,因为打从心里,他认为我不配!

我也知道了,男人和一个姿色平庸的女子做知己,就是把她隔绝在伴侣之外,他想说说心里话来找你,他想拥着入睡的绝不是你。男子并不需要把才学出众的女子带回家,因为本质上,他认为你和他的好兄弟是一样的,他往往宁愿带一个胸无点墨但足够雌性的女子回家豢养。

何况和他的前途比起来,和他的名声比起来,一点悸动算得了什么呢?男人一生的悸动,是数不胜数的,何必为了和我的萍水相逢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的心里苍凉无比。

我开始试着不去想他,不去提他,别人问起来,我就笑着随便说点什么。只有半夜惊醒,会蒙着头痛哭。

我也开始遍寻名师,为自己的艺术提升去磕头作揖。这世界上,亲情易失,爱情易碎,唯有艺术永远伴随着我,抚慰着我,徜徉在另一个世界,我可以远离尘世的艰辛与酸楚。

春夏秋冬,轮回往复,一年又一年,我沉浸在读书写字、画画弹琴的世界,也会和文人墨客谈笑风生,随他们一起登山泛舟。

只是,我再也不会爱了。

面对别人真诚的眼神和天长地久的誓言,我心如止水。

我也渴望着世上的真爱,那应该是晶莹剔透不染尘埃的东西,应该是灿若星辰却可望不可即的,应该是两个人两颗心彼此渗透,连在一起,就像多年前看到的连理枝。

可我没有这样的幸运,除了他,谁的爱对我来说都是负担,让我想逃。除了他,我也没法爱任何人。不,他我也不爱了,谁都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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