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侯(27)

作者:风储黛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关键字:主角:竺兰、魏赦 逝夫如斯者——这人像我那死夫君 因生活拮据,难以为继,船娘竺兰不得已带着儿子投身入侯府做厨娘。侯府深似海,夫人姨娘各有各的手腕,竺兰不想掺和,只想过好自己与儿子的小日子,等赚够钱,离开魏家开大酒楼。直到这家的嫡子回来,竺兰意外发现他竟和自己数年前被洪水冲走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点击展开

魏赦一路无话,上船以后,待她跳上甲板,便弯腰解去船索。身后竺氏一直心潮澎湃地踱来踱去,魏赦突然见不得她这么兴奋,挖苦道:“那老头子的话,你还是不要相信为好。”

他指的是,钟秉文夸赞阿宣的话。

竺兰停了下来,眸光幽幽,错愕地看向魏赦。

“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魏赦挑了下嘴唇:“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么?你所信赖的钟老先生,于十多年前,也是这么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的。”

竺兰顿了一下,再也笑不出来了。魏大公子这话令她心中的喜悦与期盼会心一击下化作了泡影,随水流走了。天哪,她的阿宣长大了,不会真的和魏大公子一样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

虽是魏赦挑起的头,但这女人瞧着自己的那含着若隐若无的嫌弃和薄慢的眼神,仍然让魏赦大是窝火,心头泛起了嘀咕:我就不信你那死鬼男人能聪慧到哪儿去,说到底不过是个拉船的纤夫,怎么没本事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白瞎了与我一张脸了。

魏公子确实生得好,人也不能说不聪明,只是货怕比,人也怕比,一旦与他的夫君比较起来,便如鱼目之于珍珠了,竺兰暗暗地想,夫君锦心绣口、颖悟绝人,阿宣的智慧如同他的相貌一样自然是都随了他阿父的,其实不必那么担心。这么一想,竺兰稍稍宽慰,放心下来,便也不睬魏赦的阴阳怪气了。

竺兰把船棹一握,涉水划去,船平稳地行于水中,沿途山光水色、花媚柳影尽收眼底,循来时所路,玉河之上激起无数漪澜,朵朵如梅。

至一侧登船所志之处靠岸,那车夫果然仍在等候,竺兰上去与之交涉,谈妥以后要唤魏赦上车,魏赦却仍站在船舷旁一动不动,并不下来,竺兰微讶,便听魏赦淡淡道:“你一人先去,我有东西落在书院里头了。”

他说这话时睫影拂落,遮去了那双心绪蕴藉的桃花眸,竺兰不解,片刻以后魏赦仿佛才想起来,自己并不会撑船,愣住了片刻,正想法为自己解围,见那妇人始终不走,终于忍不住跳上了岸,“我独自折回,你先回府。”

魏赦掉头朝水岸又雇了一名船夫,两人再度上船。

竺兰茫然不明,但魏赦如此说了,她只好先返回魏府。

须臾之后,马车被车技娴熟的车夫策动,竺兰挑帘望向窗外,魏赦的船只再度顺水划行了数丈之远,似有风动,他负手背向身后的身影大袖飘举,远山金色的日光朗照水面,雾色花光,笼络其身。魏公子本就如名花倾国般的神姿,又添了几许风流绝尘。

正如她无数次送夫君到渡口,看他从容地穿梭于风波之间那样。

但只是一瞬,竺兰立马明白了过来,魏赦他不是自己的夫君,纵然他们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生得一模一样,到底是两个人,她强行把魏公子当成夫君并试图从他身上寻找一种慰藉,于魏公子而言是唐突的。

他不是夫君,不是宣卿。竺兰沉默地放下了车窗水翠色帘幕,再也没回头。

……

夕阳落山,人影散乱,白鹭书院于钟鸣之中终是散了学。

先生才叫了散,阿宣当先收拾好书袋,用小手捂着沉默地像只兔子敏捷冲了出去,疾往自己所宿之地。

启蒙学段的寄宿学子,统一宿在白鹭书院碧色湖西畔瓦楼,四五人一小房间,从书舍到宿房,有一段悠长的石子路要走,石子咯脚,原是书院为了学子于漫漫途中砥砺心性所铺,阿宣却仿佛浑不怕痛似的,一双小脚丫撒起来溜得飞快。

但终于还没能跑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只横空出世的臂膀拽住了后领,给扯入了山前葱绿的柏树林。

树杪如簇,墨影纷乱。

阿宣身上的朱子深衣宽大,被轻而易举地扯住,人便噗通绊倒。

周围传来一阵阵哄堂大笑,七八个少年从树丛之间奔窜出来,于阿宣面前围成一堵人墙,笑得前合后偃。

阿宣摔得下巴剧痛,哭唧唧地爬起来,还没站好,目之所及,是一条玉牡丹纹紫棠鞶带,再往上,便是一张熟悉得犹如梦魇般的少年脸,他腰悬弯刀,金贵非凡。

阿宣呆住了。

“瞧他呀,爹不明、娘下贱的东西!”

“略略略,狗娃活该摔个狗吃屎!”

作者有话要说:阿宣别怕,哭唧唧~

七八个十岁少年欺负一个四岁小孩儿,阿宣好可怜,抱住~

第24章

阿宣踉踉跄跄捂着手里的的书袋爬起来,后脑勺上的鬏鬏又被少年大力地一扯,一阵哄笑声中,阿宣手里的书袋仍然被抢去了,他眼睁睁看着,面前露出讥诮笑意的少年,只用眼神示意,他的应声虫们便抚掌大喜,将阿宣的书袋打开凌空倒扣。

哗啦一片,《三字经》《论语》全翻倒了出来,伴随着沉闷一道落地之声,阿宣痛哭了出来,那几个少年一哄而上,将阿宣散落在地的糕饼盒子夺了过去。

“居然又是梨落斋的梨花酥!”

“狗娃子这么寒酸,连身像样的裳服都没有,谁给他买的?”

阿宣哭着抹眼睛,“你们还给我!”他的胳膊又短又胖,远远还没到抽条的年纪,让这几个高了他一个脑袋不止的少年们摁得连动弹都难,阿宣双目发红,下口就要咬钳住自己衣领的少年的手。

“嘶——狗娃咬人了!狗娃咬人了!”

被阿宣咬中的少年嗷嗷惨叫起来,与此同时两侧帮手疾步蹿上,一人一臂扯住阿宣,把他一气儿扔到了地上。

阿宣一屁股蹲在石头上,疼得眼泪汪汪,而那几个少年,已将娘亲带给他的糕饼全部分完了,正啊呜啊呜地往嘴里狼吞虎咽。

阿宣气极了,委屈又愤恨,“你们……你们是恶人!”

那几个少年如同听到了什么绝世好笑的笑话般,朝阿宣回瞪了过来:“你瞪我们做什么?比眼睛大吗?我们就欺负你了怎么样,你有人来救你吗?是哦,你那个下贱的娘定是傍上了什么有钱的冤大头,做点皮肉生意,就给你换几盒糕点吃吃,可惜了,人家认你做便宜儿子吗?你也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早就知道了,你爹压根就是死了!”

“你再是什么神童又怎么样,会背几首破诗又怎么样,先生夸你又怎么样,二十年后你能高中状元吗?小小狗娃,可笑可笑。”

听到他们说,他的爹爹死了,阿宣一愣。

不可能,爹爹没有死!娘亲说了,爹爹只是有事,他去了别的地方,路途太远暂时回不来的,他很快就会找到回家的路,和娘亲团聚,也和阿宣团聚。阿宣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跟前佩白玉环神色矜贵而冷漠的少年,滂沱泪珠直往地下掉,大颗大颗的很快渗入了泥地里。

“大哥,这狗娃子还在瞪你!”一个少年怪叫起来。

他们三下五除二地将所有梨花酥一股脑塞到了大嘴巴里,面面相觑对视着,含含糊糊说了什么,便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要拿阿宣是问。

阿宣双眸血红,突然撑臂立起,直勾勾地往那贵介少年身上撞去。

少年一动未动,右臂五指握住腰刀,阿宣的铁头快要撞到他的身体时,少年侧身避让,伸手矫捷,阿宣如同一支不能回头的开弓之箭矢,不知道撞到了何处,四下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和嘲讽。

“小狗娃可是真憨!”

“喂,你哥哥我在这里,再来撞呀!”

阿宣停了下来,目光在他们扭曲狠戾的脸孔上一一逡巡而过,瞥见自己四散的书本,和掉落了无数碎渣的梨花酥,阿宣的眼睛再度充斥着血红,小拳头捏得几乎出血。

他看准了那面前,配腰刀,神色冷漠轻蔑一言不发的少年,两只小脚用力蹬地,再度朝他生猛撞去。

不管能不能撞到他,不管能不能,他们那样说他的爹娘,就是不行!

但阿宣的衣领却又一次被人从身后揪住了,这一次,隐隐有将他往上提拽的稳固的力量,这令阿宣呆了呆,愣愣仰头,只见到来人若削凿而成的下巴,肤色白腻,玉白广袖裳服上缀着几朵深深浅浅的柏影。阿宣呆滞了半晌,“魏公子!”

魏赦把他提了起来,拎到跟前,蹲跪了下来。

阿宣摔了一跤脑门上磕红了大片,魏赦的眼色瞬间变得沉郁,“我说过,受了委屈告诉我,午时我在,为何不说?”

上一篇:死对头登基了 下一篇:恋殇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